第5.5卷 另一個聖誕夜

已經決定要在聖誕夜把這個戒指交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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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二十四日。第二學期最後一天,也是聖誕夜。

結業式後的圖書館,幾乎像是被包下來的狀態。安靜的室內,只有一名男同學的呼吸聲,還有放在偶爾會發出低沉聲音的暖爐上的水壺,發出水蒸氣噴出的聲音。

坐在暖爐附近的三鷹仁,正在解二次函數問題。是大學考試的模擬考題。

自動鉛筆的筆芯在筆記本上流暢地動著。以固定的節奏寫出計算式,順暢地畫出圖表曲線。

計算結束之後,用纖細的手指把有些往下松落的眼鏡推回去。

比對參考書的模範解答與自己的答案。答案正確,圖表也沒有錯。仁對於毫無困難地解答,

鬆了一口氣。

一邊伸懶腰一邊看牆上的時鐘,時間已經來到下午一點半多一些。

「難怪肚子也餓了。」

總之,先用寶特瓶裝茶來分散注意力。

這時,門口傳來了聲音。

「飯也不吃就一直念書,還真是認真努力啊。」

即使不用特地確認,光是那個毫不客氣的措詞,就知道聲音的主人是誰。仁故意露出驚訝的樣子轉向他。

門旁站著一位男同學。一身制服上披著外套,脖子圍著圍巾,肩上背著書包的放學裝扮。

眼睛透過黑框眼鏡的鏡片,筆直盯著仁的,是這個水明藝術大學附屬高等學校的前學生會長,館林總一郎。一板一眼的認真箇性,顯示在整理乾淨而醒目的頭髮上。領帶也仔細固定在上頭,既不歪斜也沒有扭曲。

雖然是上了高中才認識的,但現在已經是三年同班的孽緣了。

「你要是念得太認真,可是會考上大阪的藝大喔。」

「你那是對以志願學校為目標而努力的朋友所說的話嗎?」

「誰是你朋友啊?」

「還是稱為好朋友比較適當?」

「你這傢伙真的是……!」

總一郎用力咬緊牙根,因為憤怒而使得眉頭皺了起來。

「幹嘛那麼生氣啊?因為前學生會長很罕見地那樣諷刺我,所以忍不住想多話。」

「還不是因為你那個態度,才讓我想諷刺你!」

「這我倒是沒發現。真是抱歉啊。」

「沒心要道歉就別道歉了。」

仁聳了聳肩開玩笑,不過總一郎還是一臉可怕的表情。

「那麼,你專程跑來這裡,找我有什麼事嗎?」

推甄確定進入水明藝術大學傳播學系的總一郎,實在不像是為了念書而來到圖書館。

不過,因為他認真的個性,倒也不能否定他是來自習的可能性……如果是這樣,應該不會向仁攀談,而是迅速地翻開教科書。

「稱不上是有什麼事。」

總一郎這麼說了,卻仍緊閉著嘴,露出不愉快的表情。接著,與仁斜面對面地在隔壁書桌坐下。兩人的距離大約三公尺左右。總一郎不發一語地觀察繼續解下一個問題的仁。

「……」

「……」

結果,仁解完了一個問題,總一郎還是沒說出到底有什麼事。

仁不在意地對著答案。這次也是正確解答。

「話說回來,前學生會長為什麼會來念水高?」

對於始終不開口的總一郎,仁反倒丟出了話題。

「你怎麼突然問這個?」

「我們都在一起三年了,我卻都沒問過這個吧?」

「不要講得那麼奇怪。我們不過是連續三年都在同個班級而已。」

「所以,是怎麼樣呢?」

「我跟你不一樣,沒有什麼有趣的原因。」

「我也沒有什麼有趣的原因啊?」

無視仁說的話,總一郎繼續說著。

「我的親戚當中有人念水明藝術大學。雖然現在已經畢業了。」

大概是想起了三年前的事,總一郎看著窗外遙遠的廣闊天空。現在天空已經放晴了。天氣預報說晚上可能會下雨或下雪,不過姑且不管預報準不準確……

「親戚啊。然後呢?」

「國三的時候,我因為那個人的邀約來看文化祭,這大概就是契機吧。」

「喔,原來如此。」

附屬高校水高的文化祭,因為和大學共同舉辦,所以規模與普通的高中完全不同。再加上從藝大前站就開始綿延的紅磚商店街也會提供協助,所以既是學校的文化祭,也是街上祭典的一大盛事。

實際上,有很多學生是在這個時期來學校參觀之後,便決定報考水高。

「國中雖然也有文化祭,但是該怎麼說呢?等級完全不同,讓我受到了一些衝擊。」

「因為這個熱鬧喧騰的祭典持續一個星期呢。」

就連仁也一樣,因為一年級第一次體驗到的文化祭,忍不住懷疑起學校的精神狀態,不過也有莫名理解的部分。國中級任老師推薦青梅竹馬上井草美眹來念的,原來是這樣的學校……

「參觀了文化祭之後,我就拿報考用的學校資料回家了。還記得自己在電車裡仔細地看過一遍,當時就覺得在其他學校無法體驗的事,說不定在水高就有可能,也認為那應該會為自己的未來加分吧。」

「真是個會算計又令人討厭的國中生啊。」

不過,總一郎的判斷應該是正確的。因為現在對於媒體世界有興趣,所以已經確實踏上進入傳播學系的這一步。

「要我來說的話,為了跟自己喜歡的女孩子在一起才來報考水高的人,實在是不正常。」

「用這種理由來選擇高中……原來還有這麼令人羨慕的人啊。」

「就是你!」

「在圖書館裡要保持安靜,小學的時候沒教過嗎?」

「還不是因為不正經的三鷹害的。」

「我沒有不正經啊。況且,我還希望你說這才是最純粹的動機呢。因為那個時候,覺得自己想做什麼都會成功呢。」

自己能做什麼、沒辦法做什麼;自己能成為什麼、沒辦法成為什麼。這一切都還模糊不清,所以能夠天真無邪地相信無限的可能性,還以為自己不會被美眹的才能所散發出的光芒灼燒。

「現在做什麼都不會成功了……你的說詞,聽起來就像是已經全部放棄似的。」

「我沒有那麼說……只是……」

「只是什麼?」

「我只是想說,高中的三年,已經讓我能夠清楚分辨了。」

「不對真正喜歡的人出手,卻交了六個女朋友的男人,你到底能怎麼分辨啊?」

「今天的前學生會長還真是毫不手軟啊。」

接著還嚷嚷著「好可怕、好可怕」,不過表情還是笑嘻嘻的。

「誰叫你都不改一下那個開玩笑的態度。」

「我已經在改了喔。」

「那裡啊?」

「要說現在的情況,我已經沒有跟任何人交往了。」

對於仁乾脆地說出口的話,總一郎似乎感到相當意外,皺起眉頭,緊閉著嘴。

「……」

「要我再說一次嗎?」

「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他用認真的眼神直盯著仁。

「要是我說是在開玩笑,大概會被前學生會長給宰了吧。」

「嗯,我是有這個打算。」

仁刻意舉起雙手,擺出投降的姿勢。

「雖然不是因為這個原因,不過我說已經沒有跟任何人交往是事實。」

「分手了嗎?」

總一郎稍微選了一下用字遣詞,如此問道。

「……在這個情況下,『對方守護了乳臭未乾的小鬼的將來』這種說法可能比較正確。」

「……」

「讓我深刻感覺到自己一定要成為大人。」

仁不自覺地露出自嘲的笑容。

「你竟然還能存活下來,我還以為你一定會被誰給砍了呢。」

「大概因為我不是值得砍的男人吧。雖然我已經有會被捅的覺悟……我很高興獲得諒解,同時又覺得自己很窩囊。」

「那就表示,我們還只是這種程度的小孩子而已吧。」

「嗯,話是這麼說沒錯。不過卻自以為是大人了……真的是很難看啊。」

「那麼,這次一定要成為大人。」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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