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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空太自然醒過來後看了時鐘,過八點多一些。
如果是平常,已經是慌張起床的時間,不過今天是禮拜天,所以再度閉上眼睛,在溫暖的被窩裡貪睡感覺倒也不賴。
即使如此,空太還是抵擋睡回籠覺的誘惑。雖然天氣冷得令人都快要屈服了,但還是下定決心,坐起身子。
窩在被子里的七隻貓「呼~~」地低吼著。
「好、好,我知道了啦。」
空太把棉被還給貓咪們之後,便嚷著「好冷」走出房間。
雖然今天是禮拜天,但空太有事要出門。情人節以來已經過了六天,今天是二月二十日,公布水高錄取名單的日子。
雖然百般不願意,但還是得去確認優子是不是考上了。
前往飯廳途中,偶然在玄關遇到千尋。她確實的化了妝,套裝外面加了件外套。
「老師,您今天也要工作嗎?」
「有個不想出席的會議。」
千尋穿著鞋子,一副嫌麻煩的樣子說著。
「那真是辛苦您了。」
「就是說啊。」
簡短說完後,千尋很快就出門去了。
直到看不見她的背影之後,空太自言自語:
「老師的狀況是不是不太好啊。」
如果是平常,千尋光是看到空太的臉,就會不斷講些蠻橫無理的話,今天卻相當老實。
「算了,總比沒來由地被痛罵要好。」
空太這麼說著的時候,白貓小光靠過來磨蹭自己的腳邊。其他六隻也跟著從房間里走出來。
雖然嚴寒難耐,不過似乎總比餓肚子要來得好。
空太打著呵欠走進飯廳,先準備了貓食。貓咪們同時聚集過來。
他一邊看著貓,一邊悠閑地吃著早餐。雖然偶爾會打呵欠,但思考卻很清晰,撇開確定在三月七日的主題審查會不管,而是想著美咲與仁的事。
從情人節的晚上開始就一直是這個樣子。
或許是受到隔天真的就回英國去的麗塔所說的話影響——
「只能靠空太去撮合他們兩個了。」
「為什麼是我?」
「因為你很認真地想著要為他們做些什麼。」
關於這一點,空太無法否認。正如同麗塔所說的。
想要為他們做些什麼。自從空太來到櫻花庄就一直在一起的兩個人。雖然總是被外星人美咲耍得團團轉、老是被仁消遣,既累又麻煩,實在很辛苦。但是,大概也因為有他們兩個人在,才能夠有那麼多歡笑、憤怒、大叫、忙得到處跑……有那些快樂喧鬧的日子。
畢業氣息一步步接近的現在,逐漸能夠了解這些事。
正在思考事情的空太膝蓋上,跳上來焦茶色的小町。
從沉思中回過神的空太看了看時鐘,時間已經過了八點半。
貼出錄取榜單的時間是九點。
「我會在電話前等,所以哥哥你要準時九點去看喔!」
因為優子這麼說過,所以也不能再悠哉下去。
空太把貓留在飯廳,回到房間去換衣服。制服外面再加上外套後,往玄關走去。坐著穿鞋子的時候,從二樓下來的七海出聲問道:
「咦?你要出門嗎?」
「優子的榜單。」
「啊、對了,是今天啊。」
「嗯。」
七海稍微思考了一下問道:
「我可以一起去嗎?」
「我是無所謂,不過青山不是要去訓練班?」
記得她說過二月有很多課程。
「甄選不是禮拜一嗎?所以今天是那一天的補休。」
「打工呢?」
「因為如果不偶爾休息一下,會被神田同學罵的。」
「我又不是青山的媽媽。」
「只是覺得有點像……啊,我去換個衣服就來,你等一下。」
「了解。」
七海背後傳來空太的回應,便上樓去了。
等消失在二樓的七海再度回到玄關,整整花了十五分鐘。空太隨意地想著,大概是女孩子要準備很多東西吧。這時,七海與穿著制服的真白一起過來了。
「為什麼人變多了?」
「真白說也要一起去。」
七海有些為難的樣子。
「是這樣嗎?」
空太接著問真白。
「優子的結果很重要。」
「哪邊很重要?」
「接下來的計畫會改變。」
「……如果優子考上了呢?」
「我就會認真起來。」
「什麼啊,莫非你打算變身不成?」
「我不會變身。」
「……不,你這麼冷靜又一臉認真的否定,我也覺得很困擾。」
「神田同學,雖然讓你久等又講這種話好像怪怪的,不過我們是不是該出門了?」
原本時間應該綽綽有餘的,但是在等待的這段時間就逐漸沒了從容。
空太對櫻花庄說了聲「我們出門了」便走出玄關。
空太在正中間,與真白、七海並排走上前面的坡道。假日早晨的空氣,不可思議地與平常有些不同,感覺到悠閑的氣息。
走在右邊的真白很快又看起了少女漫畫,腳步搖擺不穩,看來很危險。空太拉著她的手肘、抓住她的手臂,順利引導她繼續前進。第三學期以來一直是這樣的情形,所以早就習以為常。
走在左邊的七海始終不發一語,就算途中通過了兒童公園,也完全沒有出聲說話。稍微低著頭的七海不斷深呼吸,緊緊地抓著書包。
「我覺得已經儘力了。多虧了神田同學。」
甄選的隔天七海曾這麼說過,不過在不知道結果之前,還是沉穩不下來吧。至於結果,聽七海是這麼說的:
「往年好像都是在二月底或者三月初發表吧。」
所以現在去想也無濟於事,到結果出爐之前還有些時間。真想早點知道,不過知道同樣也很可怕。這幾天空太從不斷重複深呼吸的七海身上,感覺到這種矛盾的氛圍。
「我說啊,青山。」
等紅燈的時候,空太對七海說了。總覺得應該說些什麼,比較能夠分散注意力……
結果,七海出現令人意外的反應。
「咦?什、什麼?怎、怎麼了?」
只不過是叫了她的名字就動搖成這個樣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青山你才是吧,怎麼了?」
「沒、沒事。」
「看起來實在不像沒事的樣子……你是不是在緊張啊?」
只是這個緊張與在意甄選結果的緊張,看起來明顯有所不同。
這麼認真的七海,該不會也很正經地想著優子的考試結果吧。
「如果是因為優子的考試,反正她一定不會考上,所以你不用在意啦。」
「不、不是啦。」
看來似乎與優子無關。這麼一來,就更讓人搞不懂了。
號誌變綠燈之後,再度往前跨步。稍微慢了一些才起步的七海,小跑步追上來。
「神、神田同學。」
剛穿越馬路的七海發出尖銳的聲音。她臉頰泛紅,目光則是撇向旁邊的電線杆。
這份緊張也傳染給空太。
「突、突然怎麼了啊?」
就算空太響應,七海依然只是看著旁邊。
「這個,你願意收下嗎?」
七海伸出拿了某個東西的手。小小的包裝,是以天空藍的紙包裝的盒子。
「其、其實在十四日……參加甄選完回家的路上,很偶然地路過賣巧克力的商店,所以,就覺得……像是幫人家輪值什麼的,受了神田同學很多照顧,所、所以就當作是謝禮……」
話說得很快卻結結巴巴。就連從出生以來一直用到現在的關西腔,也完全感覺不出自信。後頸也染上了紅色。
「喔、嗯。」
空太的心臟也噗通噗通狂跳,越來越沒辦法直視七海。
「雖然晚了一個禮拜……不過那一天不是還發生了上井草學姐的事嗎?所以覺得很尷尬,沒辦法送給你……」
「說、說的也是。」
空太自己也搞不太清楚的隨聲附和。
「要丟掉又很浪費,我自己吃掉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