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舟說:「你這麼說,好像是她一無是處,一直纏著你,那你當初為什麼會看上她呢?」
劉軍說:「男人嘛,找女朋友相貌肯定是第一標準,老實說,她還算有點兒姿色,但有姿色的人多了,我幹嗎偏選她啊!」
周舟說:「那你哪兒點兒好啊,讓她這麼纏著你。」
劉軍說:「我也不知道啊,回了家我故意對她沒好氣兒,可甭管怎麼說她,她還是纏著我,後來我發現,是她有依賴性,跟我在一起習慣了,怕我把她甩了就沒人要她了。」
周舟說:「既然她是這樣的女孩,你更應該對她好。」
劉軍說:「可是我一點兒不愛她了,怎麼能好得起了,看見她我就賭氣。」
兩人越走越慢,漸漸被隊伍落在後面,聊得越來越深。邱飛走後,周舟沒人交流,加上對邱飛又有些不滿,憋得難受,正好劉軍出現了,他還想聽,周舟便把自己的積怨發泄了一下,說完覺得好受些了。
當別人已經在山頂野炊完的時候,他倆才爬上去。劉軍了解到邱飛瞞著周舟到了外地也不知道幹什麼去了,周舟為此很憂慮,劉軍覺得他表現的時候到了。
爬到山頂,周舟出汗了,拉開衣服涼快,劉軍提醒周舟,別凍著。有同學開玩笑,說他倆人不虛此行,既踏了春,又談了情。劉軍美在心裡。但嘴上說,你們別亂說。
周舟拿了一瓶水坐在一旁的石頭上喝,劉軍坐過來,從包里掏出一瓷瓶酸奶,說:「特意給你帶的。」
周舟沒有接,說:「你喝吧,我這有。」然後掏出自己的酸奶,插上管喝了起來。
劉軍有些沮喪。插上管,自己喝了起來。
休息夠了,下山。上山簡單下山難,幾次劉軍想扶周舟一把,都被周舟拒絕了。
返城時周舟依然坐在劉軍的車上,劉軍還是先送了別的同學,最後送周舟。爬一次山後,同學再下車的時候,對劉軍和周舟說完再見後。都神秘一笑,讓周舟很不舒服。
車開到周舟小區門口,周舟說:「不用進去了,就停這吧。」
劉軍說:「晚上一起吃個飯吧。」
周舟說:「下次吧,爬一天山都累了。」便下了車。
劉軍叫住周舟,問:「你為什麼有意躲避我?」
周舟若無其事地說:「沒有啊,咱倆是同學。我幹嗎躲你?」
劉軍聽完有些鬱悶,周舟依然把兩人關係限定在同學範圍內。但他並不氣餒。
到家後,周舟叫了外賣,邊吃邊上網,查看了合肥全天的天氣。最近三天都晴朗無雲。於是給邱飛打電話。
邱飛正在賓館寫劇本,周舟問他:「吃飯了嗎?」
邱飛說:「還沒。」
周舟問:「幹什麼呢這麼忙,飯都沒吃?」
邱飛說:「剛開完會,一會兒就吃。」
周舟問:「你那邊雨下得大嗎?」
邱飛看著窗外晴朗的夜空說:「不小」,然後問周舟,「春遊玩得怎麼樣?」
周舟確信了邱飛在瞞著她,無心回答,匆匆說了兩句就掛了。
這個晚上,周舟沒有睡好。她不明白邱飛為什麼這樣做。
周舟病了。因為邱飛的事兒心煩意亂。連續幾天沒睡好,抵抗力下降。加上爬山的時候出了汗,風一吹,就感冒了,鼻塞,咳嗽。
周一上午的課周舟沒去上,早上吃了感冒藥又躺下了,睡不著,收到簡訊,劉軍發的,問怎麼沒來上課。周舟回覆病了,劉軍問什麼病,周舟說感冒,劉軍說多喝水,中午我去給你送感冒藥,想吃什麼,買給你。周舟說不用,葯家裡有,什麼都不想吃。劉軍說,那怎麼行,病了更得吃東西補充體力才能和病魔做鬥爭。周舟說吃的家裡也有,不用麻煩劉軍,讓他好好上課。劉軍說他也病了,周舟問他怎麼了,他說犯相思病了。周舟沒再給劉軍回簡訊。
周舟給邱飛發了一條短息,說自己感冒了。半天后,邱飛回覆,怎麼不注點兒意,趕緊吃藥。
看了劉軍的簡訊,再看邱飛的簡訊,周舟想哭。
周舟發來簡訊的時候,邱飛正在煤窯跟幾個礦工聊天,收集素材,心思都在礦工說了什麼上,也沒在意周舟說了什麼,回的那條簡訊也是下意識地回覆,甚至發完了都不記得周舟說得了什麼病,又看了一遍,才知道是感冒,覺得無大礙,便也沒多說什麼。
躺到中午,有人敲門,周舟問:「誰呀?」
門外說:「我。」
周舟聽出是劉軍,她對劉軍這麼回答很不高興,好像這裡是劉軍的家,他剛從外面回來似的,所以周舟還是問了一句:「你是誰?」
門外說:「我是劉軍,來看看你。」
周舟並沒有著急打開門,而是說:「我不說不用來了嘛,你回去上課吧。」
劉軍說:「我不放心你,反正你不在我也聽不進去,你先把門打開,我大老遠來的,怎麼著你也得讓我進去歇會兒啊。」
周舟打開門,劉軍真把這裡當成自己家了,說:「給我找雙拖鞋。」
周舟說:「不用換。」
劉軍拎著金象大藥房的塑料袋,裡面裝著葯,還拎著一袋草莓,放在桌上說:「給你買的。」
周舟說:「我這什麼都有。」
劉軍說:「反正都買來了,你就吃吧,我給你洗點兒去。」說著拎著草莓去了廚房。
周舟很虛弱,渴望有人關懷,但這個人不是劉軍,而劉軍這樣做了。讓周舟覺得並不舒服,一是劉軍過於熱情了,二是更加深了對邱飛地抱怨。
劉軍洗完草莓回來,遞給周舟前,自己先嘗了一個,說:「還行,不酸。」
周舟說:「放那兒吧,我現在不想吃。」
劉軍毫不客氣地坐在沙發里。又捏了一個草莓放嘴裡說:「你要累就去床上躺著,甭管我,我在這坐著跟你聊。」
周舟實在看不下去了,說:「我現在不想聊天,你走吧,我要休息。」說著,打開了門。
劉軍走後,周舟有點兒惱怒,立即給邱飛打了一個電話。問:「邱飛,你幹嗎呢?」
邱飛正和礦工聊在興頭上,說到礦工如何解決性慾的問題了,開始礦工們還遮遮掩掩,後來在邱飛的引導下,他們終於敞開心扉,邱飛覺得如果這時候和周舟通電話。礦工們傾訴的興緻就減退,再調動起來就不容易了,便告訴周舟:「正說事兒呢,說完給你打過去。」
周舟並沒有掛,問邱飛:「說什麼事兒呢?」
邱飛說:「還能有什麼事兒,都是工作的事兒。一會兒再說。」便掛了電話。
電話里傳出忙音的那一瞬間,周舟做出一個決定,不再主動聯繫邱飛,看他能做出什麼事情。
邱飛在煤窯和礦工聊完天,又回了賓館。這幾天,一旦寫不下去,他就來煤窯找幾個人聊聊,每來一趟都能有靈感湧現。他進了自己的房間,正準備給周舟回電話。有人敲門。
邱飛去開。是韓露。
邱飛說:「你怎麼來了?」
韓露說:「這是我老公的家,我怎麼不能來。」
邱飛給韓露讓進屋。說:「不在北京看孩子了?」
韓露坐下,自己點上一根煙,說:「他們住校了,天天回家住太麻煩,這回一禮拜回家一次。」
邱飛問:「你老公呢?」
韓露說:「我從來不知道他幹什麼去了,每次一來,他就把我安排在這住,我就住你隔壁。」
邱飛說:「他幹嗎不帶你回家住?」
韓露一笑,說:「他一次都沒帶我去過。」
邱飛問:「為什麼?」
韓露說:「那是他藏身的地方,一旦煤窯出事兒,他有個能躲的地方,除了他,沒一個人知道那地方在哪兒。」
邱飛用日本人的強調說:「狡猾狡猾的。」
「不狡猾能掙到錢嗎。」韓露問,「寫幾集了?」
邱飛說:「七集了,今天寫完第八集。」
韓露說:「先吃飯去吧,回來再寫。」
邱飛正好也餓了,便和韓露一起下了樓,又錯過給周舟打電話。
周舟說是不聯繫邱飛了,但她還想著邱飛在那邊幹什麼呢,怎麼半天沒信兒啊。
周舟越想腦子越亂,心情越不好,她覺得和邱飛這麼下去太累了,一點兒安全感都沒有,這時一個想法突然從她腦子裡冒了出來,嚇了她一跳:分手,過單身生活。
並不是周舟不喜歡邱飛了,只是她覺得越想跟一個人在一起卻不能在一起的時候,還不如斷了倆人在一起的念頭。
這個念頭冒出來以後,就像一塊發麵,越來越大,完全控制住周舟。
從這個念頭產生的那一刻起,周舟就試想著已經和邱飛分手了,看自己能不能接受這個現狀。開始真的很痛苦,這麼一想,咳嗽得更厲害,感冒更嚴重了。又吃了一片兒葯。
劉軍打來電話,問周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