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1)

早上,刑警隊副隊長李文江鬍子也沒刮就來到辦公室,隊長傅冬說:「你這幾天幹什麼去了,家也不回,你老婆找你找瘋了,以為你出事了。」

隊里的刑警金大保路過,插嘴說:「以為你犧牲了。」

李文江說:「我這幾天不是幫著分局檢查區里的幾家夜總會嗎,你知道的。」

傅冬說:「我和你老婆解釋了,說你去夜總會找大喇去了……」

李文江:「什麼?」

傅冬說:「啊,是抓大喇去了,你老婆不信,說抓大喇也得往家裡扔個電椰子。、別忘了..她現在可是壞了你們李家的下一代呢,這時候的女人,男人可得疼她。」

「懊,是忘了打電話了。」李文江嘟餓了一句,坐下來撥電話,電話沒人接。

傅冬拍拍他肩膀,「而且她明天過生日。」

李文江茫然地眨眨眼睛,這時電話響了,正是李文江的妻子_李公gLb不了把這D後沒回家的原因仔細解釋一番。妻子在電話里的口氣雖然十分平靜,但話卻極難聽:「你覺得是我扯你後腿呢,還是孩子扯你後腿?說實話我們娘兒倆不想成為你的累贅,你不想要孩子我把他打了去。」

李文江賠笑說:「你別這麼說呀,我不是還兼著我們這兒對面小學的輔導員嗎,過些天讓我給他們上法制教育課。我這幾天都準備到半夜三更,我也是沒辦法,你明天過生日不是,我都想著呢,我都有安排,都有安排,明天正好是星期天。」

星期天,李文江帶妻子到公園划船,他們隊里正在熱戀的妞妞和高博安湊熱鬧也跟來了,租了兩條小船,四個人在船上又吃又喝又笑。

李文江看妻子情緒挺好,便說:「哎,我說,你以後別老拿孩子說氣話成不成,老這樣咱們孩子非折壽不可。」

妻說:「我也是沒辦法,你說我這身子一天比一天不方便,我這心裡也越來越緊張,你倒一天比一天輕鬆瀟洒,兩手一甩人都見不著。」

李文江說:「你這才幾個月,不是還沒到動不了的份兒上嗎。」

妻子說:「跟你說也沒用,你以為女人懷孩子特舒服是嗎,早知道這樣當初咱們別要不完了。」

李文江皺眉說:「怪我不好成不成,你又說氣話,其實我這工作性質你不是不知道。」

「是啊,你的工作是夠特殊的,每天到夜總會去抓大喇,夠刺激的,我看你對這個特感興趣。」

李文江正要爭辯,忽見迎面駛來一隻大船,他急忙揮漿避開,搖搖擺擺險些被大船撞翻。

大船上歡聲笑語,是一個顯然比較闊綽的家庭包租的豪華遊船。

「嘿,怎麼回事!」

大船上的人聽到李文江的叫聲,從船的一側探頭向下看,潑茶的女人說:「對不起啊。」

李文江說:「對不起就完了?」

大船上一個年輕的漢子喝得半醉,大聲反問:「都跟你道對不起了,你還要怎麼著,又不是成心的。」

李文江把眼一瞪:「你們怎麼為富不仁啊!」

小高和妞妞也把船靠過來,「怎麼啦?」他們看見李文江妻子狼狽的模樣,爭先恐後地表示關懷和義憤:「誰弄的,怎麼那麼缺德呀。」

大船上一個中年男子走到船邊,拱手道:「抱歉了各位,這是我愛人,剛才實在對不起。怎麼著,是不是能給我留個地址,改日我上門賠禮道歉,或者你說怎麼著,都成。」

中年男子的誠懇使事態緩和,受害者說:「算了吧。」李文江和小高、妞妞等又教訓了大船幾句,口氣卻是原諒了。

妻子低聲發狠,「我就沒過過痛快日子。」

這事過後沒幾天的一個上午,李文江和隊長傅冬去刑偵處開會,路上,李文江對傅冬說:「當小學輔導員的事你另外找個人吧,我實在沒時間。我老婆現在懷孕了你知道,這警民共建的任務我實在應付不了。」

傅冬問:「傾老婆怎麼樣?」

李文江眼看窗外,似是不願多說的樣子:「還那樣。」

傅冬又問:「反應大嗎?」

李文江先愣了一下:「什麼?嗅,還行吧,可能還不到時候,不過脾氣比過去大了,動不動就煩。話怎麼絕怎麼說,唉。」李文江嘆口氣。

這對汽車忽然像受了傳染似地也發出沉悶的嘆息,傅冬轟了半天油門,汽車還是氣喘吁吁地拋了鋪。傅冬下來,把前罩蓋打開。李文江也下來,「怎麼啦?」傅冬把腰哈在機器上,沒答。

等他們把汽車鼓搗好,磨磨蹭蹭對付到刑偵處時,二樓的小會議室里已經坐了滿滿的人。牆上亂七八糟掛了些示意圖,一個幹部正在背書似地做著講解:

「總而言之,從這些情報分析,近幾年來,從緬甸、泰國。雲南這些地區運出的毒品,由於數量不斷增大,要從東北邊境省份向東亞國家運輸,必須有一些中轉站,包括我們這裡,目前有跡象表明,也可能存在這條販毒線路的中轉據點……」

傅冬和李文江縮著頭從人縫中擠進會議室,悄悄坐在角落裡。

講解結束後,處長站起來發言。

「今天這個會,主要是為了給大家腦子裡增加點新情況,溝通一下信息,使大家在日常工作中能夠比較留意這類問題。下面,我們把公安部最近轉發的幾個案例再給大家念念……」

會議開得又長又臭,到中午才散。傅冬和李文江走出辦公樓,上了汽車,李文江問:「行嗎?不行乾脆打電話叫他們接我們…··」

傅冬試著發動汽車,木料,一下就把發動機打著了,「瞧見沒有,這叫邪不壓正。」傅冬得意地把汽車開動起來,開上馬路。

汽車順利地跑了一陣,在一個前不搭村後不搭店的路段,又拋錨了。

「怎麼回事,你這是正氣不足啊。」李文江說,傅冬板著臉跳下汽車,打開蓋子,把頭理在機器上折騰了半天,才無可奈何地抬起頭,這時,他不期然地看到了前方不遠的一個路標,「你看——」他指點給李文江,「天無絕人之路吧!」

路標上寫著:「大壽汽車修理廠。」

當大壽汽車修理廠的人把他們的汽車拖到這裡時已經是午後兩點。廠長張大壽——正是幾天前租乘遊船的中年男子,熱情厚道地為他們徹上茶,說:「真是不打不成交,你們還真能找到我這兒,不愧是公安局的。」

李文江擺手說:「那事過去就過去了,我們正好路過這兒,車壞了,才找過來的,沒想到是你開的廠,那天我一看你這樣兒,就知道你準是大款。」

「大款不敢當,我這是小廠,一共幾個修理工,小本經營。我在山東當了16年的汽車兵,這也算是我的老本行。」

替傅冬他們修車的修理工走進屋子,正是那天船上和李文江抬打的年輕漢子,紅著臉跟他們打了個招呼,對張大壽說:「姐夫,沒什麼大毛病,換了個火花塞。」轉臉對傅冬說:「不過你們這車也夠年頭了,該扔了。」

正說著,屋裡的電話響了,張大春接了,「什麼?對,我是大壽汽車修理廠…

企業啦,爆胎啦,什麼車呀,你有備用胎嗎……啊,好,你告訴我你們在哪兒,點將台東路,等我記記……」

掛上電話,他把記好的地址交給年輕漢子:「長勇,就這兒,有個『面的』,爆胎了,他有備用胳,你去給換一下,你開那個小工具車去吧。別忘了帶發票。」

叫長勇的年輕人走了,張大壽領著傅冬他們走出屋子,介紹說:「這是我愛人的弟弟,技術還不錯。」他們一邊走,一邊隨意參觀了一下這個車廠,亂七八糟的院子,一排半封閉的車庫,幾輛待修的破車,李文江在一輛很舊的老式吉普車前停下,問:「這麼舊的車,還有人開嗎?」

張大壽說:「有啊,農村一個小廠的。」

「修車的錢,我看還不如買輛新的呢,再說,這麼舊了,車#$1:~.Al$,E,HllV」

「這就是車主的事了,我就管修。」

他們又往前走,來到自己的汽車前,傅冬說:「結帳吧,多少錢?」

張大壽笑道:「算了算了,就當是我給這位弟兄賠的禮吧。」

李文江連忙擺手:「別,別,兩回事,一碼是一碼。」

傅冬說:「老闆,你開發票吧,這是公車,我們回去能報銷。」

張大壽這才從兜里掏出發票本,笑道:「行,那我就不客氣啦,其實我跟你們公安局的人都挺熟,附近這派出所常到我這兒修車,都是免費。」

傍晚,張大春開一輛小夏利,和廠里的會計一起回到家,進門便指指妻子劉長英已有身孕的肚子,問:「你今兒沒不舒服吧?今兒我把王會計拉來一塊兒吃晚飯,吃完咱們湊一桌。長勇回來了嗎?」

「沒有啊,他沒在廠子嗎?」

「下午他接了個活兒,兩點多鐘就去了,怎麼到現在還沒回來,我還以為他幹完直接回家了呢。」

劉長英也覺得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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