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你知道『賤』怎麼寫嗎？」
聽到甘飛飛問的這個問題，不要說何兆，就是考場外面的劉猛、楊瑩都一時反應不過來。
作為一名老師，何兆第一反應就是甘飛飛問的是哪個jian，是保健的「健」呢，還是寶劍的「劍」。第二反應就是現在是考試時間，他沒有義務解答甘飛飛的問題。第三反應才覺得甘飛飛的問題似乎別有含義——好像是在說他賤啊。
回過味兒來，何兆心中首先就是驚訝，沒想到甘飛飛這麼小的孩子，居然會這麼拐彎抹角的罵人。然後他就生氣了——居然敢罵他這位監考老師，簡直就是翻天了！
於是何兆冷笑道：「這位同學，你是問我『賤』怎麼寫？」
甘飛飛認真的點頭，道：「是啊，難道老師你不知道『賤』嗎？」
甘飛飛懷疑的眼神讓何兆很受不了，脫口而出道：「我當然知道『賤』了！」
說完他就意識到不對，果然，考場中十幾個同學都是一陣低笑。
這下何兆徹底怒了，正準備以「甘飛飛辱罵監考老師」為由，抓取甘飛飛的卷子，將其趕出教室，劉猛卻過來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劉猛的手如同鐵鉗，即使何兆使出了吃奶的力氣，也紋絲不動。不僅如此，劉猛身上還散發出一種很危險的感覺，讓何兆一下子慫了。
「劉……劉猛，這裡是考場，我是監考老師，你……你想幹什麼？」何兆聲音發顫的問。
這慫樣，和之前在學生面前的威風判若兩人，讓甘飛飛和一眾小夥伴兒都看呆了。
不過，校長現在的樣子真的好嚇人呢。
「你又想幹什麼？」劉猛冷聲問。
聽劉猛提起這個，何兆又來了底氣，道：「你還好意思說，這個甘飛飛，剛才居然罵我『賤』。考生辱罵監考老師，難道不應該沒收考卷，趕出考場嗎？」
劉猛冷笑起來，反問道：「我怎麼沒聽到甘飛飛罵你賤？」說完他又問周圍的二年級學生，「甘飛飛罵這位老師賤了嗎？」
「沒有！」十幾位同學一起答道。
確實沒有嘛，只是問他「賤」怎麼寫而已。
何兆的怒火暫時勝過恐懼，氣呼呼的道：「劉猛，你教的學生簡直和你一個德行！」
「何主任，注意你的言行。」劉猛像猛虎盯著獵物一樣盯著何兆，「否則我會以你辱罵本校長為由，將你趕出桃園學校！」
被劉猛現學現賣，何兆簡直要氣死——真要因為辱罵劉猛被趕出去，那就和監考沒關係了。
何兆忍了忍道：「甘飛飛問知不知道『賤』怎麼寫，可不就是在罵我！」
劉猛看向甘飛飛，問道：「你是在罵這位老師嗎？」
甘飛飛小臉兒上滿是無辜的表情，道：「沒有啊，我只是想問他『關鍵』的『鍵』的怎麼寫。」
聽到這師生兩人一問一答，何兆簡直欲哭無淚——漢字里的「jian」那麼多，任甘飛飛怎麼說都可以了。
劉猛嗤笑道：「聽到沒有何主任，是你自己心中想著那個『賤』，才以為學生問問題是罵你。」
說完，也不管何兆什麼表情，拉著他就往外拽。
何兆感覺劉猛力氣大的跟一輛拖拉機樣，為了避免被拽倒在地出醜，他只能跟著劉猛走，同時色厲內茬地問道：「劉猛，你想幹什麼？可不要亂來！」
劉猛給何兆的感覺就是蠻橫不講理的有錢公子，何兆還真怕劉猛什麼都不顧的胖揍他一頓。
像拖個垃圾桶一樣把何兆拖到了外面，劉猛鬆開了何兆，微眯著眼睛，聲音森寒的道：「何主任，我不管你對我和桃園學校有什麼看法，但既然你來監考，就請好好的做一個監考老師，不要用那些齷齪的手段干擾學生！」
「否則的話，」說到這裡，劉猛的目光像劍一樣刺到何兆心裡，「我會讓你徹底明白『慘』字是什麼意思！」
這時候，劉猛給何兆一種極度危險的感覺，讓他意識到，如果他還敢像之前那樣，怕劉猛真的會對他很不客氣——劉猛將他打一頓還算輕的，就怕劉猛小題大做，動用上面的關係，直接整得他沒工作，或者更慘。
不過，何兆還是很想吐槽下：天啊，難道就因為他是語文老師，所以一個問他「賤」字怎麼寫，一個又想讓他解釋「慘」字的意思？
被劉猛威脅過後，何兆重新回到考場，果然沒有像前面那般賣力「表演」了。可是，他還是不停的在班裡轉著圈兒——監考手冊上要求就是老師不能在考場某處停留超過五分鐘，這個劉猛也沒法說他。
不過，這種干擾強度卻是比之前小太多了。劉猛和楊瑩注意到，學生們很快就進入了做題狀態，沒有被何兆那特殊的腳步聲影響到多少。
在班裡轉圈的時候，何兆心中仍舊是各種惡意的念頭橫飛。
「哼，我就轉來轉去，多少影響這些小兔崽子一些。」
「劉猛，就讓你盯著我吧，這樣其他考場的監考老師就可以順利完成我交代的干擾任務了。」
「哼，你們桃園都是花錢招的一群垃圾學生，就算是正常考試，也考不到多少分，到時候桃園學校還是要原形畢露！」
何兆想著想著，就覺得桃園學校期末考一個垃圾成績已成定局，竟然越來越得意，甚至將之前被劉猛威脅的不快給忘掉了。他渾然不知，夕林完小的其他幾位老師根本沒有將他的話當回事兒。
一年級考場，被何兆特別囑咐過的趙恆，根本沒有去找一個叫張子翔的小朋友，甚至都沒怎麼看考場中的學生們，而是一直盯著外面的一年級數學老師唐妍。
唐妍禮貌性的對趙恆笑了笑，趙恆立即覺得無比的幸福，傻傻的笑起來。
一些一年級的小朋友瞧見這一幕，都不由奇怪：夕林完小的男老師怎麼像個傻子呀？
三、四、五、六年級的夕林完小老師，雖然不至於像趙恆那樣完全忘記了何兆的囑咐，卻也沒有做的太過分，基本上完全是按照監考手冊上的來。
二年級考場，為了確定「桃園學生成績很垃圾」，考試進行到下半場時，何兆不像之前那樣走個不停了，而是偶爾停留在某位同學旁邊，觀看那位同學做題。
連看了三四個學生的試卷，何兆立馬皺起了眉頭——不對呀，這幾個學生怎麼都做的還不錯？難道我正巧看得是好學生？
二年級學生不多，只有13個，何兆乾脆將包括甘飛飛在內的所有學生的卷子都看了個遍，然後眉頭裹成了一團，眼中震驚的神色怎麼都掩飾不住。
何兆就是教語文的，雖然不是教二年級，可二年級語文相當簡單，他一眼就能看出學生做得是否正確。所以，再將13位學生的考卷都看過後，何兆便震驚的發現：這13位同學做題的正確率都在90%以上，甚至好幾個同學的卷子，他都沒發現有填錯的空！
好吧，何兆承認期末調研考試的卷子很容易，可這些學生的正確率也太恐怖了吧？他覺得，如果讓夕林完小的二年級學生來做，肯定做不到這個水平，估計正確率頂多就是80%左右。
然後何兆就不禁想：桃園二年級學生的語文水平似乎比夕林完小好，那麼其他年級的學生，以及其他科目，水平又怎樣呢？
帶著某種擔心，結束考試後，何兆麻利的收了卷子，來到二樓辦公室和其他5位監考老師碰頭。
「你們考場中桃園學生都考得怎麼樣？」
被何兆這麼一問，其他5位老師頓時都有些蒙圈兒——監考又不是改卷，她們哪有注意那麼多呀？
看到幾個年輕人這表情，何兆就知道白問了，氣得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只好道：「下一場考試你們都注意點，看看桃園學生考得到底怎樣。」
幾個夕林完小的老師都點點頭，隨著上午第二場考試鈴聲響起，幾位女監考老師又都拿著卷子去了考場。
一、二年級上午只有一場語文，所以何兆和趙恆留在了辦公室。
瞧見趙恆還有意無意的往唐妍、楊瑩那邊看，何兆又拍了下他的後腦勺，道：「回魂兒了！」
趙恆回過神來，滿臉的尷尬。
何兆沒管那麼多，靠近他小聲問道：「我讓你辦的事兒辦得怎樣？」
「什麼事兒？」趙恆一臉獃獃的樣子。
何兆又想拍他後腦勺，但瞧見唐妍、楊瑩都看向這邊，只好忍住，低聲提示道：「張子翔！」
「哦，」趙恆終於反應過來，然後撒謊道：「我一直在他旁邊呢，盯得死死的。」
其實，他是把唐妍盯得死死的。
何兆雖然覺得趙恆很不靠譜，但也只能選擇相信。
上午第二場考的是大綜合，也即是科學、品社加上音樂、體育、安全等副課中的副課。題量不大，考試時間為30分鐘，所以很快就考完了。
因為綜合的題超簡單，所以在辦公室幫幾位女老師裝訂試卷的時候，何兆就大概的翻看了那些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