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1-450

401

我們同時起身,迅速脫掉所有衣服,輪流扔在地板上,然後重新鑽回被子里,她緊緊抱住我,對我說:"時間越長越好,聽到嗎?"我說:"我也許用不了多久。"她說:"那我就殺了你。"我說:"但我可以做兩次。"她說:"那我就殺你兩次。""可是,我的真的不能太長久。"我說。

"那你還是先殺了我吧。"她說著,自己笑了起來,而且越笑越起勁,把我也給逗笑了。

我問她:"你怎麼這麼自得其樂?"她說:"我們一定是認識1000年了。"我說:"你一定是看言情小說看了1000年,要不怎麼什麼酸話都能說出來?"她笑得更厲害了:"從現在開始,我只對你說酸話,別的你根本別想聽我說,親愛的――"她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還咳起來。

"你別笑病了,而且,這麼不嚴肅,我們怎麼亂搞呀?"她的眼裡笑出淚花,淚花笑幹了才停住,她再次抱住我,對我說:"我愛你,我老想對你說我愛你,你怎麼能叫我這樣?"我抱緊她,她又說:"你別笑話我。"我說:"我也想對你說我愛你。"她說:"我們一起說,我先說,你後說,然後我再說。""說什麼?""我愛你。""―――""我愛你。"

402

我們做愛,我停了止說話,她也停止了,我們溫柔而瘋狂地做愛,那種瘋狂很溫柔,但比溫柔要瘋狂,比情不自禁要瘋狂,比一見鍾情還要瘋狂。

403

做愛時,我看她的臉。

我什麼也沒有看到。

她閉著眼睛。

一直閉著。

404

我要你。

我就像相見恨晚般地要你。

我要把你翻來覆去,翻來覆去地要你。

我要你成為我的夢幻金花。

我要你僵硬,我要你柔軟,我什麼都要。

我不會厭倦你,永不厭倦。

我要你的細腰。

我要你的吻。

我要你的急促呼吸。

我要你的痛苦。

我不停地要你,我要你死去活來。

我要跟你一起死。

我要跟你一起死去活來。

我要跟你在一起。

我要你,不停地要你,我要過去的你,現在的你,將來的你。

我一直要你。

我貪得無厭地要你。

我永無盡頭地要你。

永無盡頭地要你。

永無盡頭。

405

永無盡頭,親愛的,你真是永無盡頭,心愛的,我也永無盡頭。

406

黑暗的、明媚的、有趣的、快樂的、熱烈的――親愛的,心愛的,所有的春藥都獻給你。

407

你的醉態怡人,你有一種讓人刻骨銘心的醉態,我在微光里見到了,我記住了,永遠不忘,你怎麼能如此迷人――所有的會蕩漾的多情春心,所有的會引人自殺的死亡秋波,所有的會撩撥人心的長長髮絲,所有的油然而生的思念,所有的存在之迷夢,都屬於你,屬於你,屬於你一個人。

408

她們沒有你美好――任何她們。

409

你無與倫比――你怎麼能這樣美好?

410

你怎麼能這樣美好?

411

最細的腰。

好看好摸的細腰。

多情敏感嫵媚溫柔的電鰻。

百吃不厭的神秘毒藥。

412

折磨人的,堅銳的,鋒利的,致命的――揮之不去的記憶!

413

就像走在我最細的神經之上的鈍鋸,你!

414

你一定是個謊言,令人生不如死的謊言,不能相信你!一次也不能相信你!

415

如果你不是愛情的燃料,我怎麼能在你上面燃燒?

可你為什麼要使我成為熊熊大火呢?

你就那麼一點兒,就那麼一點兒。

416

你為什麼那麼少?

417

你應早點告訴我。

早一點。

這樣,我可以有個準備,可以慢慢燒掉你。

你真殘忍。

418

不能再寫了,一個字也不能!

不能告訴別人。

419

後半夜。

我們並排躺在床上,就像兩隻沉入海底多年的大船,就像兩滴混濁的眼淚,就像兩具殘破不堪的屍體,就像兩個並列的、毫無意義的謊言。

420

寫吧!還是寫,寫吧,寫吧,寫呀寫,我狠狠地寫,我溫柔地寫,我神志不清地寫,我倔強地寫――我要寫得你美麗異常,寫得你真摯迷人,寫得你驚奇不已,寫得你無處藏身!

親愛的。

心愛的。

421

很多打來的電話之後,陶蘭於次日上午離去。

422

空白的記憶。

一片空白。

對了,電話。

電話。

423

我們通電話,她打給我,我無法打給她,她哥哥接電話,要麼就是她父親、或母親,或她家的阿姨,或她的男朋友――我想我是在電話里知道她有一個男朋友的,他守護著她,不讓我接近她,他的聲音酷似老頭,但人很年輕,比我小一歲,就是前面提到的在迪廳與她在一起的那位男子,他對我很好,有問必答,有關陶蘭,他毫無保留。

很多事情我都是通過電話弄清的,與陶蘭的通話,與她哥哥,與她男友,與她父母。

他們給我打了很多電話,我給他們打過去更多。

但我們無法相見。

424

原因是,她的精神有障礙,青春期精神分裂症。

第一個告訴我這件事的人是老馮,馮雪光,討厭的名字。

425

買醫書看,學習,找人,託人,四處想辦法,無濟於事,他們說,無濟於事。

426

他們說,她再一次複發,也許因為與我相遇,他們沒有怪我,當她要求給我打電話時,他們不許。

她還想見我,他們不許,說為她好。

也許是為她好。

肯定是為她好。

後來,他們允許她給我打電話了。

後來,在她好點的時候,她撥電話過來。

通過一根電線,我們說話。

後來,她總打電話過來。

無時無刻。

再後來,她想從電話線中鑽到我面前。

她對我說,電話是她的生命。

427

事實上,在電話里,我們的談話經常中斷,因為沒有什麼好說的,我們經常不知該說些什麼,除了她說我想你,除了我說我想你,我們還能說什麼呢?

後來,忽然,有一次她問我,是否做過令人愉快的夢?

我告訴她做過。

428

我給陶蘭講我的夢,她很愛聽。

講給陶蘭的夢。

我做過的好夢。

她讓我講過兩遍的夢。

429

在我心情特別好的時候,夢見一隻小老鼠,確切地說,它只是像小老鼠,實際上,它更像一隻小豬或是松鼠,它的小尾巴很短,眼睛毛絨絨的,渾身圓溜溜的,特別調皮。

我看見它到樓下偷了一輛自行車,搬回來,把自行車變得像一隻肥皂盒的大小,就在我的房間里騎著玩,起初,不會騎,老東撞西撞,還摔跤,我說它,也不聽。

我送它一隻乒乓球,它就用我的嘴來練習投籃,在我打哈欠的時候,它就把乒乓球投到我嘴裡去,投不準,就會打到我門牙上,我罵它,它就向我做鬼臉。

有一天,它站在我的印表機上,非要讓我把它打成一張照片,我說,那樣你不是就會死嗎?它不聽,非要讓我開動印表機,我不理它,它就生氣,見我寫作,不理它,就坐在我的顯示器上唉聲嘆氣。

我寫作時抽煙,忽然會迷眼睛,便把煙放到煙灰缸里,我又寫了幾行,忽然發現眼前煙霧騰騰,我抬頭一看,它正大口地抽我的煙,並且嗆得直咳嗽,於是我揪著它的耳朵,把它拎到書架上,並把書架的玻璃活門關嚴,它起初敲玻璃,毀壞圖書,妄圖引起我的注意,我不理它,它便學著我,手拿一本書來讀,可是書卻拿倒了,我感到十分好笑,便把它放了出來。

它與一隻小蒼蠅十分要好,有一天,我對它說,蒼蠅多臟呀,別跟它玩了,便用蒼蠅拍把蒼蠅打死了,小老鼠十分悲傷,但它還強撐著,一會兒,我看到它爬進垃圾箱,用碎紙屑為小蒼蠅做了一個小棺材,上面還擺放著小蒼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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