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與野人成婚

原醒來之後,便發現身邊空了。她意識到了什麼,一邊嗷叫著,一邊向洞外奔去。她跑出洞外,很快便判斷出李雙林逃走的方向,在叢林里,什麼事也瞞不過原,就連一隻山雞在頭頂飛過,她也能準確地判斷出山雞的落點,更不用說李雙林這樣的山外來客了。

她不是在地上行走,身子只輕輕一躍,便攀上了身邊的樹,然後從這棵樹到另外一棵樹之間,她只需一躍,她像一隻靈巧的猿猴,輕靈地向前奔去。

李雙林並沒有走多遠,雖說他的體力有所恢複,不再感到飢餓了,但他的身體仍然很虛

弱,在爬一座山時,還沒攀到一半便再次暈了過去。

原輕而易舉地便找到了李雙林,原驚喜地從樹上落到地面,輕鬆地把李雙林抱了起來,向回走去。原一邊走一邊叨咕著:

「你這個該死的!」

「這裡以後就是你的家了,該死的。」

原的語氣充滿了愛憐。

李雙林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了那熟悉而又溫暖的火堆,還有山洞裡熟悉的一切,他不知道原從哪裡弄來的動物血,在一點點地喂著他,腥鹹的氣味使他乾嘔起來。

原望著李雙林,目光中充滿了柔情蜜意,她沖他說:「喝吧,這是山雞血,喝飽了才會有勁。」

李雙林自然不知道原說的是什麼,他粗暴地推開原,他坐了起來,他咒罵著原:

「你這個婊子,我不需要你救,我要走,離開你這個野人。」

原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生氣,她仍在說:「喝吧,喝飽了才會有勁。」

「營長啊,你們在哪呀——」李雙林喊著。

他自己也說不清在洞內過了幾日,隊伍走了有多遠,他意識到自己再也追不上他們了,於是他就哭了起來,哭得傷心透頂。

原被李雙林莫名其妙的哭泣,驚得愣在那裡,她還從來沒有看見男人哭過,他們部落里死了人,男人也不會哭,只有女人哭。她自己也哭過,那是因為自己的母親被一隻巨蟒咬死了,她哭了。

她想,眼前這個美男人一定有許多傷心的事,要不然他不會像她們女人那麼哭。

她走上前去,抱住了他,把自己的胸貼在了他流淚的臉上,除了這樣做,原不知如何是好。

李雙林嚎叫了一聲:「滾,你這個臭女人給我滾開——」

他推著她。她的力氣那麼大,緊緊地擁著他,讓他有些喘不上氣來,他沒有能力把她推開,便張開嘴狠狠地咬了她一口。她大叫了一聲,離開了他。她吃驚地望著他,低下頭看自己被咬的前胸,那裡留下了他一排深深的牙印。

「你這個該死的!」她又嗔又憐地說。

她又向他走去,試圖再一次把他抱在懷裡,他推開了她,跳下那塊鋪著細草的青石板,摸到了立在洞壁上的槍,「嘩啦——」一聲推上了子彈,槍口沖著她,怒喝道:「別過來,你這個臭女人,過來就打死你——」

他的槍口一直那麼對著她,她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樣,無可奈何地望著他。突然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委屈、傷心,和母親被巨蟒咬死那種傷心比有過之無不及,她不理解,昨天晚上眼前這個美男人對她是那麼好,他要了她,她感受到來自男人體內的火熱和幸福,她差一點在那股巨大的幸福中暈死過去。只一夜之間,這個男人又這麼粗暴地待她,她救了他,給了他,愛上了他,他卻這麼對待自己。這個不可理喻的來自另一個世界上的美男人啊!

想到這,原大聲地哭泣起來,原的哭聲高亢嘹亮。原的眼淚晶亮飽滿,一顆又一顆地從臉上滾下來,然後滴落到她的胸前,在火光中,原的臉上和胸前燦爛一片。

原的哭泣使李雙林冷靜下來,他放下手中的槍,蹲在了地上,他抱住了頭。他看見了自己的身體,那是男人赤裸的身體,他的身體又瘦又干,肋骨歷歷可數,條條根根的肋骨支撐著他瘦弱的身體,以前自己可不是這個樣子,以前自己渾身有的是力氣,是該死的叢林讓他變成了現在的模樣,他悲哀了,絕望了,他想,再也走不出叢林了,高吉龍他們一定是走遠了,一切都離他遠去了,也許此生此世自己將永遠生活在叢林里了。

想到這,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放聲痛哭起來,哭泣使他的身體一聳一聳的,他蹲在那裡,像一個無助的孩子。

他的哭聲和原的哭聲混在一起,一個堅強有力,一個孤苦無依,成了一幅美妙而又荒誕的二重唱。

兩人各自哭了一氣,又都不哭了。

接下來,兩人隔著火堆獃獃定定地對望著,兩個赤裸的人,一個男人,一個女人。

他說:「你這個臭女人,是你害了我。」

她說:「該死的,你跑什麼?」

他說:「我再也走不出去了。」

她說:「我的美男子。」

他說:「營長呀——」

她說:「過來,我的美男子,咱們生個孩子,以後就可以回到山頂的部落里了。」

她說完向他走去,她彎下了腰,懷著無限的溫柔把他抱了起來,又一步步地向那塊鋪著細草的青石板走去。

她把他放在細草中,望著他,她的目光散發著驚心動魄的光澤。

她輕聲說:「你這個該死的!」

然後她伏下身,吻他的額頭,吻他的臉、脖頸……

她的嘴唇肥厚、潮濕、滾熱……

他在心裡叫:「天吶,天吶——」

她吻著,親著,他的每一寸皮膚都顫抖了起來,她的長髮散落在他的身上。

他不安地扭動著身體,他的身體從裡到外似乎燃著了一堆熊熊的烈火,他在心裡一遍遍說:「天吶,天吶,我要死了!」

他先是把手插在她的頭髮里,後來就捧住了她的臉,他摸著她的臉,她的臉粗糙但卻有彈性,他摸她的脖子,她的胸,她的臀,她的身體彈性極好,飽滿而又堅挺。

她一邊吻著他,一邊接受著他的撫摸,她嘴裡發出「咿咿呀呀」的叫聲。

她含混著說:「你這個該死的美男子!」

他說:「天吶,天吶——」

後來他把她的身體扳了下來,用自己瘦弱的身體壓住了她。

如果說,昨天是被她欺騙之後才佔有了她,那麼今天此時,他是主動的、心甘情願的。

之後,他又一次哭了,哭得傷心、絕望,他在心裡一遍遍地說:「營長呀,我對不住你啊,我走不出叢林了,永別了!」

他在傷心的哭泣中沉沉地睡著了。

經過一段山洞野人生活,李雙林似乎已經適應了這樣的生活習慣。進入叢林以後,他們一直在絕望中掙扎著,飢餓、疾病,更重要的是他們的精神已經處在了崩潰的邊緣,誰也不知道是否能夠走出叢林,前方的叢林究竟還有多遠,戰友們一個又一個地死去了,永遠留在了叢林里,他們看到戰友們死去,甚至來不及悲傷,因為誰也說不準前面等待自己的命運到底是什麼。

艱難的行走,沒有吃食,使他們所有人的體力消耗殆盡。現在生活有了規律,李雙林也不必為吃發愁了,體力很快得到了恢複。這些日子,都是原一個人出去尋找食物,原尋找食物輕車熟路,帶上弓箭,有一次,原居然用箭射死了一隻狍子,那隻狍子很肥、很大,他們一連吃了幾天才吃完。

原不僅能射獵到動物,每次出去,她都會採回許多新鮮的野果子。這使李雙林感到驚奇,他們行走在叢林中時,很難採到這樣的果子,後來他知道,在這亞熱帶叢林中,一年四季都有不同的野果子,它們大都長在高大的樹頂端,沒有經驗是很難發現這些果子的。

李雙林在原離開山洞的時候,望著松枝燃著的火堆,腦子裡一直在想著高吉龍那些人,也許他們還在叢林中艱難地行走,也許他們已經走出叢林了,或許……他不敢想了,這樣猜測下去有許多結果,他不知道他們的前途會怎麼樣。

有時他喃喃自語著:「弟兄們,你們還好么?」

「還好么?!」他提高了一些聲音。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空洞地在石洞里迴響著,聽著自己的聲音,他才覺得充實一些。他渴望傾聽聲音,哪怕是原的聲音,雖然,他聽不懂原說的是什麼,但通過原的神態和手勢,有時他還能明白一些原所要表達的意思。通過交流,他覺得原逐漸真實起來,看原的時間長了,也不覺得原是丑的,她是個女人,很健壯,生命力很強。

有時他又想,像原這樣的野人只因為生活環境和生存狀態不同,才和正常人有許多不一樣起來,如果讓他們過上正常人的生活,他們也許就會和正常人沒什麼兩樣了。

頭幾日,他很不習慣原在他面前赤身裸體,他也同樣不習慣在原的面前赤身裸體。有幾次,原出去了,他走到洞外,用幾片肥大叫不出名的樹葉嚴嚴實實地把自己包裹起來,這樣一來他覺得安全了許多,也可靠了許多。原回來的時候,看到他這個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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