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部分 愛情的魅力-6

面試技巧

隨後兩天里,我像股旋風一般在紐約到處轉,感受著這裡生活的五光十色。你看,有些事兒還真令人感到匪夷所思。比如說,在Bloomingdale百貨公司里竟然會有一家巧克力生產廠!而在整整一條馬路上,沿街竟然全是鞋店!

所有的一切都這般新鮮、令人眼花繚亂,我甚至都忘了自己來這兒究竟是幹什麼的。星期三早晨醒來時,我心裡不禁有點發毛。今天要去見兩位HLBC電視台的資深電視製作人,也是我此行的第一個會晤。哦,天哪。這真讓人有點害怕。

盧克一早就去了一個早餐會,此時只有我一個人賴在床上,喝著咖啡,啃著羊角麵包,心裡在對自己打氣,告誡自己不要慌張。關鍵是不要驚慌,要保持冷靜。盧克也一再對我說,這次見面算不上是真正意義上的面試,只是次初次介紹認識罷了。是次「相互認識一下」的午餐會,他是這麼說的。

認識一下倒也算了——只是我真的想讓他們認識一下我嗎?說實話,我心裡還在猶豫著,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個好主意。事實上,我敢說要是他們真的認識了我——比如說他們會讀別人的思想的話——那我想找到一份工作的希望就幾乎是零了。

整個上午我都呆在屋裡,設法讓自己讀讀《華爾街報》,看看美國有線新聞電視網的節目——但結果卻是心裡越來越忐忑不安。我是說,這些美國電視節目主持人都十分內行老練。他們從來不會念錯詞,從來不開玩笑,什麼都知道。比如說伊拉克的貿易部長是誰,全球變暖對秘魯的影響啦。而我卻跑到紐約來,認為自己也幹得了他們的活。我真是瘋了。

我還擔心的是,我已經有好多年沒參加過正式的面試了。「早安咖啡」從來沒要求我參加什麼面試,我只是憑感覺在做這節目罷了。以前做過《成功理財》的記者,當時只是與主編菲利普輕鬆地聊了一陣,而菲利普與我早就在一次新聞發布會上認識了。因此,一想到要設法讓兩個完全陌生的人對自己留下好印象,真叫人心悚!

「就像平時一樣。」盧克幾次三番對我說。但說老實話,這話其實很滑稽。人人都知道面試的關鍵是不要展露你是個怎樣的人,而是要設法讓用人單位感到你是他們想要用的人。這就是人們稱之為的「面試技巧」。

我走到約好見面的餐館門口時,一半的身體想趕快逃走,讓這事黃了算了,還是去逛逛店,買雙新的皮鞋來的愜意。但我不能,我得硬著頭皮撐下去。

這也是最為糟糕的事。我的肚子空空的,手心濕濕的,是因為這事關我的切身利益。我沒法對自己說我不在乎這事,這事無關緊要,就像我對其他什麼事的那種態度。因為這事確實是很要緊的。要是我不設法在紐約找到一份工作,就無法搬來紐約生活。要是我把這次面試搞砸了,弄得大家都知道我沒人要——那可就全完了。哦,天哪。哦,天哪……

好了,鎮靜點,我咬咬牙對自己這般說道。我能行的。我能過關的。熬過這一關後,我會犒勞犒勞自己。《每日糖果》網站今天早上發來了一封電子郵件,說是在索霍區的一個叫塞福勒的大型化妝品商業中心今天舉辦一次特別促銷展,到下午4點結束。每個顧客都會獲贈一隻拎袋——要是買滿50美元的東西,還會免費得到一支睫毛膏!

你看,說到這些事我就感覺好多了,就這麼想想。好了,勇敢地進去吧。去見見他們吧。

我強迫自己推開門。突然間,我身處一家很漂亮的餐館大廳里,餐桌是鋥亮烏黑的中國漆面板,鋪著雪白的桌布,牆邊還有很大的魚缸,有五彩的觀賞魚在魚缸里遊動。

「下午好。」一身黑色制服的餐館經理迎上來招呼我。

「你好,」我說道,「我是來見——」

見鬼,我把要見的這兩個人的名字給忘得一乾二淨了。

哦,好好開頭,貝基。這可完全是硬碰硬的專業內行人士。

「你能稍微……等一下嗎?」我說道,一邊轉過身去,臉上漲得紅紅的。我伸手在拎包里翻找那張紙——哦,找到了。叫賈德?韋斯特布魯克和肯特?加蘭。

肯特?有這種名字的?

「我是麗貝卡?布盧姆伍德,」我對餐館經理說道,一邊急忙把那張紙塞回包里,「來見HLBC的賈德?韋斯特布魯克和肯特?加蘭。」他翻看著手中的客人預訂單,然後淡淡地一笑,「有的。他們已經來了。」

我深深吸了口氣,跟著他走到一張餐桌邊——他們就坐在這張餐桌邊。是一個金色頭髮的女士,她穿著一條淡棕色的褲裙,另一位是個臉部輪廓鮮明的男士,他穿著整潔無瑕的黑色西服,戴著一條灰綠色的領帶。我極力剋制著想轉身逃走的念頭,自信地微笑著走上前去,伸出一隻手。他倆都抬起頭望著我,在那一瞬間都沒說一句話——我猛然一驚,突然覺得自己這樣貿然伸出手是很唐突的。我是說,美國人在見面時是握手的吧?不會是什麼接吻,或是鞠躬的吧?

謝天謝地,那個金髮女士站了起來,熱情地握住了我的手。

「貝基!」她說道,「見到你真是高興。我是肯特?加蘭。」

「我是賈德?韋斯特布魯克,」那位男士說道,他那雙深深下陷的眼睛凝視著我,「我們很高興認識你。」

「我也是!」我說道,「謝謝你們送給我那麼漂亮的花!」

「不用客氣,」賈德說道,他替我拉開餐桌邊的椅子讓我坐好,「略表我們歡迎之情而已。」

「我們很高興認識你。」肯特說道。

隨後是一陣靜寂,可能是誰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嗯,我也很高興能認識你們兩位。」我急沖沖地說道,「絕對是的……肯定那樣。」

到目前為止,還算過得去。要是就這般客套話說來說去,那我也行。我小心翼翼地把手拎包放在腳邊地上,邊上還有我帶來的《金融時報》和《華爾街報》。我當時還想帶份《南華早報》來,但又一想不要顯得太過分了。

「您喝點什麼嗎?」我身邊冒出了一個侍者,禮貌地問道。

「好的,」我說著用眼睛緊張地往桌上張望著,看看其他人喝些什麼。肯特和賈德面前都是平底玻璃杯,杯里似乎倒的是杜松子酒。那我也就學他們樣好了,「要一杯杜松子酒吧。」

說實話,我想我還真想喝點酒,讓自己放鬆一下。我翻開菜單時,賈德和肯特都在用一種突然發現了有趣東西的眼神望著我,彷彿覺得我會像一朵花突然盛開似的。

「我們看過你的錄像帶了,」肯特說道,她微微前傾著身體,「給我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是嗎?」我說道——我馬上又意識到自己不應該用這種驚奇的口吻。「是嗎,」我又重複了一遍,讓口吻顯得平淡些,「嗯,我對節目也很滿意,當然……」

「你也知道的,麗貝卡,我們有一檔節目叫作《今日消費者》,」肯特說道,「我們目前還沒有個人財務類的專題節目,但我們也有興趣想引進你在英國做的這類諮詢專題節目。」她瞥了一眼賈德,賈德在一邊點了點頭。

「很顯然你對個人財務類專題節目很有激情。」他說道。

「哦,」我支吾著說道,被他的話嚇了一跳,「這個么……」

「你在節目中處處展露出了你的才華,」他語氣肯定地說道,「你對主題扣得很緊,就像是用鉗子牢牢鉗住東西一樣。」

鉗子鉗住東西?

「你看,你很有特色,麗貝卡,」肯特說道,「你年輕、平易近人,又長得漂亮迷人,具有很高的專業素質,對自己所說的充滿信心……」

「你對任何地方的有財務困難的觀眾來說,都會帶來極大的鼓舞。」賈德介面說道。

「我們最為欣賞的是你對觀眾所表現出的耐心。」

「還有你對他們所表達的同情……」

「……以及你那種看似簡樸,實則幹練的主持風格!」肯特說道,她專註地看著我,「你是怎樣形成這種風格的?」

「嗯……這個么,是自然而然形成的,我想……」一個侍者給我端來杜松子酒,把它放在我面前,我一把抓住杯子,趁機轉換話題。「來,干一杯,一齊喝!」我說著端起酒杯。

「乾杯!」肯特說道,「麗貝卡,你點些菜吧。」

「好的,」我答道,一邊飛快地看著菜譜,「要一盆魚,一盆青豆色拉。」我看了看他們兩位都要了些什麼。「我們一起來點蒜味麵包吧?」

「我不吃麥製品的。」賈德客氣地說道。

「哦,」我說道,「那麼……肯特,你呢?」

「這星期我不吃碳水化合物,」她微笑著說道,「你按照你的喜歡。我想你挑的那兩樣一定很可口的!」

「不,沒關係的,」我急忙說道,「我要盆鰭魚就可以了。」

天哪,我怎麼這麼蠢?曼哈頓有身份的人當然是不吃蒜味麵包的。

「您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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