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部分 愛情的魅力-3

欠款催付單

當然,我很可能會把上限定在一定的區域內,可以適當靈活些。留有一定餘地不失為一種好辦法,可以應付一些意外情況或是一次性的購物需求。

「你真是很有頭腦的!」埃瑪搖著頭說道,「這就是為什麼你會是金融財務方面的專家,而我卻做不到。」她說著抬起臉,這時賣三明治的餐廳服務員端著一隻盤子走到了我們跟前。「哦,真香,我可餓壞了!我要份……熏肉加鱷梨的。」

「我要金槍魚和甜玉米的,」澤爾達說道,「你呢,貝基?」

「煙熏牛肉和黑麥粉,」我隨口說道,「要帶蛋黃醬的。」

「恐怕沒你要的煙熏牛肉和黑麥粉吧,」澤爾達說道,她皺起眉頭,「只有火腿色拉……」

「那就要份硬麵包圈,還有奶油乳酪和熏鮭魚,再加杯蘇打。」

「你是說蘇打水吧?」澤爾達說道。

「什麼熏鮭魚?」埃瑪問道,她一臉困惑的神情——我假裝沒聽見她的問話。實際上我自己也不知道熏鮭魚是怎樣的——但人們在紐約是有這種魚吃的,想來味道一定很鮮美的,是吧?

「不管是什麼樣的,」那三明治服務員說道,「我們這兒沒這鮭魚。您不妨來份乳酪和番茄醬,再加一包呼啦圈餅。」

「好吧,」我勉強地說道,伸手從包里掏出錢包。這時,我在早上收到後塞進包里的一大疊信也被帶了出來,散落在地上。真見鬼。我急忙把信從地上收集撿起來,把它們塞進身邊的康蘭專賣店購物拎袋裡,心裡暗暗希望沒有人注意到它們。但那該死的羅里卻是眼睛直挺挺地望著我。

「嗨,貝基,」他說道,又哈哈一笑,「我剛才看到你有一張欠款催付單?」

「不是的!」我馬上回答說道,「當然不是的。那是……一張生日賀卡,是張搞笑的生日賀卡,送給我的會計師的。好了,我得走了。再見!」

是的,這並不是實話。他看見的確實是張欠款催付單。老實說,過去幾天里我還真收到了好幾封欠款催付單,而要是我手頭有錢,我是會設法抽時間去一一付清的。但我實在是有點顧不上它們。我是說,我還有一些比對付那幾張討厭的催命賬單更為重要的事得做。要不了幾個月,我就會生活在大西洋彼岸了!我要成為一名美國電視節目的明星了!

盧克說了,我在美國拿到的薪金很可能會比我在英國的多一倍。說不定還會更多些!那麼說來,幾張討厭的催付單算不了什麼,是吧?等我成了家喻戶曉的明星,住進了派克大街派克大街(Park Avenue):美國紐約的一街名,有時也稱作「公園大街」,街上多豪華的大公寓,故常做奢華時髦階層的代稱。——譯註豪華的頂層公寓,那區區幾個欠付英鎊不會攪亂了我的睡眠,對吧?

天啊,那樣的話真會把那個可憎的約翰?加文給鎮住,驚得他目瞪口呆。想想看,當我走進他的辦公室,告訴他說我就要成為美國有線新聞電視網新的著名女主持人,賺的錢是他的六倍,他的臉上會是怎樣一副驚愕的神情!他氣勢那麼囂張,不可一世的樣子,這是給他的一個教訓。今天早上我設法抽空拆開了他最近的來信,讀了後真把我給氣壞了。他說的「高額欠債」是什麼意思?「特殊待遇」又是什麼意思?你看,德里克?斯米茲對我從來不會這般粗魯的,過一萬年也不會的。

我趕到盧克的公司時,盧克還在開什麼會,但那沒關係,我可不在乎隨便走走看看。我喜歡去布萊登公司——事實上,我常常順便拐進去,只是為感受一下那兒的氣氛。那地方真叫酷——全部是金黃色的地板和點射燈,時尚的沙發,人人步履匆忙,卻又生機勃勃。加班加點是司空見慣的事,儘管他們手頭的事並不一定有多急——到了晚上7點鐘時,總會有人打開一瓶酒,讓同事們一起分享品嘗。

我帶了一件禮物準備送給盧克的助手梅爾,祝她昨天的生日快樂。說實話,我很喜歡這件禮物的——一對在ran專賣店買的很漂亮的靠墊——我把購物拎袋遞給她時,聽到她驚喜的讚歎聲。

「哦,貝基!你真是太客氣了!」

「沒什麼的,」我笑著說道。她對靠墊讚不絕口,我很隨意地靠坐在她的寫字檯角邊上。「你近來還好吧?」

噢,閑話聊天總是有難以抵抗的魅力。梅爾放下手中的購物拎袋,拿出一盒太妃糖,隨後與我閑聊起來。她順著她母親的意思在與一個男子談戀愛,但感覺很糟。她也聽說了湯姆婚禮上的事。她壓低嗓音向我說起了公司里的種種閑話。

她告訴我,那兩個穿著同樣的品牌套裝的電話接線女孩,從進公司後就相互沒怎麼講過話,誰也不肯先把這套裝換了,還有那個財務室的女孩剛休過產假回來上班,每天早上又在噁心嘔吐,卻又什麼也不肯說。

「還有一件事真叫人帶勁!」她說著遞給我那袋太妃糖,「我在想,艾麗西亞與公司里的什麼人在談朋友。」

「是嗎!」我望著她驚奇地說道,「真的?與誰?」

「與本?布里奇斯。」

我皺起了眉頭,想把名字和人對上號。

「你還記得那個曾經在庫普蘭公司干過,新近才進公司的傢伙嗎?」

「是他?」我獃獃地望著梅爾,「真的?」

我得說我確實很感到意外。那個人模樣還不錯,但長得身材矮小,一副精力十分旺盛、喜歡耍小聰明的樣子。不是我想像中適合艾麗西亞的那種人。

「我經常看見他們在一起,交頭接耳的。有一天,艾麗西亞說她要去看牙醫,但我到蘭切茲餐館裡去用餐時,卻看見他們在餐館裡,躲在角落裡一起吃午餐——」

她停住不說了,因為她看見盧克出現在他辦公室門口,在送一個穿著紫色襯衫的人離去。

「梅爾,替馬洛伊先生叫輛車,好嗎?」

「好的,盧克,」梅爾說道,她的語氣馬上變成了那種辦事高效的秘書職業語氣。她拿起桌上的電話,我們相視微微一笑,隨即我走進了盧克的辦公室。

天啊,他的辦公室真漂亮。我總是忘了他喜歡氣派很大的用具。他的那張寬大的楓木辦公桌是一位獲獎的丹麥設計師設計的,在辦公桌後牆壁龕的架子上放著他在這些年來獲得的公關獎章。

「看看這個,」他說著遞給我一疊紙,最上面的是一封印著「豪斯基和福拉諾美國移民律師事務所」字樣的來信,上面寫著「您計畫中的移居美國」的字樣,我不由得感到一陣興奮。

「這不是在做夢,對吧?」我說道,一邊走到他辦公室的落地窗前,向下望著街上匆匆忙忙走過的人群,「我們真的要去紐約了。」

「機票也訂好了。」他微笑著說道。

「你知道我是什麼意思。」

「我知道你的意思,」他用肯定的語氣說道,張開雙臂簇擁著我,「確實是很令人興奮的。」

我們就這麼站著,就我們兩人,望著窗外下面忙碌的倫敦街景。我真難以相信我將要離開這眼前的一切,去一個陌生的國家生活。真令人興奮,奇妙極了——但也有點擔心害怕。

「你認為我真能在那兒找到一份工作?」我說道,這個星期以來,我每次見到他時都會這般問他。「你真的認為我行?」

「你當然行。」他的語氣十分肯定和自信,我被他擁抱在雙臂里,感到很放鬆。「他們會喜歡你的。根本沒問題的。」他吻了吻我,用力抱了抱我。隨後,他放開我,回到自己的辦公桌邊,皺著眉,心裡若有所思,翻開桌上一疊標著「紐約」字樣的文件卷。這文件卷這麼厚,也一點不奇怪。他那天對我說起過,他在這三年里一直在籌備做一件紐約的業務。三年!

「我不相信你會籌備策劃這麼久而從沒對我提起過。」我說道,一邊望著他在一張粘貼紙上寫著什麼。

「嗯,」盧克說道。我雙手微微用力握緊著他剛才給我的那疊紙,深深吸了口氣。我一直想對他說些事——現在可真是個好機會。

「盧克,要是我當時不想跟你去紐約,你又會怎樣做呢?」

我一直心存疑慮

除了電腦發出的嗡嗡聲外,一片寂靜。

「我知道你會想去的,」盧克終於開口說道,「這是明擺著的。」

「但是……要是我當時沒答應呢?」我咬著嘴唇說道,「那樣的話,你還會去嗎?」

盧克嘆了口氣,「貝基——你是想去紐約的,對嗎?」

「是的!你知道我是想去的!」

「那麼,問這種『要是』的問題又有什麼意義?關鍵是,你想去,我也想去……這就夠了。」他微笑著望著我,放下手中的筆,「你父母他們怎樣?」

「他們……還好,」我猶豫著說道,「他們有點習慣了我要去紐約的想法。」

這倒是不假。我得承認,我剛告訴他們時,他們還真吃驚不小。回想起來,可能是我應該緩緩地告訴他們這件事。比如說,可能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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