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向日幻影般的身形,帶著呼呼風聲,聲勢頗為恐怖!
秦莉就站在陳建業身旁,就算孫向日的目標不是她,可這衝擊力,她一個弱女子又怎能承受得住!
四米!
二米!
孫向日根本不理陳建業的話語,一腳蹬出,化拳為掌,直直插向陳建業的脖頸!
血烈慘戾之勢!
勢不可擋!
劉成武眼角都要撕裂,他離陳建業還有七米多遠!來不及了!
不得不說,孫向日抓住時機太過巧妙!
剛好吳林兩人搏鬥到擂台的另一側,劉成武和白髮老者兩個專業級武者也跟了過去!
還是古風武館有人發現異常,驚呼聲引起眾人警覺。
來不及!
陳建業感受這暴虐風勢,眼角狠狠一抖!
難道自己就要死了?
眼見著孫向日的掌鋒離自己越來越近!
一個突兀的荒誕念頭閃過陳建業的腦海——自己的腦袋應該會被切掉拋飛?
「砰砰!」
狂猛急促、炸脆清脆的腳步聲響起。
一道身影從旁躥出,快到眾人幾乎無法看清!
孫向日哪裡想到,這麼接近成功的時刻,會有人阻止?阻止他,至少要專業級武者的實力!
眼下,劉成武和白髮老漢都在擂台上!
這邊又都是一群高中生,身為專業級武者,聽力自然驚人!知道這邊都是剛畢業的高中生,他絲毫防備都沒有。
再天才的武者,在這個年紀,也就是個專業級。
但,這是林江市。
怎麼可能會存在國家級的天才!?國家級何意?就是放在整個華國,都是頂級天才的存在。
偌大的華國,也就一兩位罷了。
他萬萬沒有想到。
在孫向日的不可置信之中,方成眼神冰冷,一記直踹,穩穩的踢在孫向日小腹上。
這邊站著的,都是自己的同窗同學,孫向日明顯沒有考慮是否會傷及無辜。
讓他衝過來,只怕死傷七八個都是少的。
「嘭!」
「阿噗……」
孫向日身軀狠狠一顫抖,前沖之勢止住。
手腳晃蕩著竟是被方成一記直踹,踢飛半米遠!
自身的衝擊力,加上這一下巨力,反衝力太大了,孫向日人還在半空中,嘴中卻噴出一片血霧。
孫向日來不及思考這是為什麼,他已經懵掉了,腦海一片空白。
「啊!」
他落在地上,抱著肚子翻滾著,嘴裡吐出鮮血,還夾雜著塊狀物體!
方成這一擊,把孫向日內臟踢碎了!
大意!
悔恨!
孫向日嚎叫著,他知道自己活不成了,傷勢太重了,脾臟被踢中了!
如果送到醫院,還可以存活,但劉成武會送么?陳建業會送么?
可是為什麼!
這個速度,這個力量!
專業級中段的實力!不可能!
他慘嚎起來:「不,不可能?!你是誰?你是哪個,阿!專業級中段?啊……你是誰!」
孫向日連話都說不完整了。
他今天做好了死的準備,就是要襲殺陳建業!
至於為什麼殺他,孫向日自己都說不清楚了,他性情大變之後,對所有的官二代、富二代充滿著仇恨。
不管你們是好是壞,我就是要殺你們。
劉成武嗓子發出咯咯聲,前沖之勢緩緩止住,他被震驚到說不出話語。
眼見著陳建業就要死在武館中,眼見著孫向日被方成擊飛,他腦袋已經轉不過來,一片茫然。
一群剛畢業半年的高中生中,閃出一位強者救下了陳建業!?
孫向日依然在慘叫:「咳咳,我,阿!我不甘心,啊!」
看著吐得滿地鮮血的孫向日,吳海等人差點嚇尿了,他們哪裡見過這種場面?!
而且畫風突變,他們稚嫩的腦袋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
太可怕了!
太嚇人了!
我的媽呀,我要回家!
……
方成眯著眼睛考量了一下,抬眼望了一眼從擂台上走下的劉成武,微微點頭,轉身對著陳建業說道:
「這個人被我擊中內臟,傷勢很重,醫院也許能救治一下。」
這句話方成斟酌了一下才講出來。
他隱約點出關鍵之處:不送醫院,孫向日必死無疑。是否送到醫院去,你來決定。
陳建業眼見著就要被殺,還會大發善心么?
不如看著孫向日死掉,自己還能得到元能點。武者生命換來的元能點,應該會更多吧?
方成不知不覺間,漠然思量著。
他已不再是那個懵懂單純的學生黨了,想要練武,就要有元能點,不用屬性異能,怎麼挺入職業級?
如何能在武道之路上走的更遠?
陳建業掃視了一圈,白髮老者,吳林等人也快步走了過來,他咬了咬牙,沉聲道:「送醫院!」
「什麼?」
劉成武懷疑自己耳朵壞掉了。
送醫院,救這個殺人犯?
他可是要殺你的!
「陳少?」
吳林也顫聲疑惑道,他被嚇壞了。
陳少若是死了,他們安林武道館就完了!一位書記的怒火,哪怕他不追究,可是底下部門為了諂媚諂上,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安林武道館將步步維艱!
陳建業輕喝一聲:「我說!送醫院!」
陳建業心緒亂跳,也害怕了,情緒激動,這是他從出現在安林武道館,第一次失態。
可就算失態,陳建業深深明白,不管自己怎麼恨孫向日,都應該把他交給法律處置。
以身作則,可不是只在嘴上說的!
這是原則問題。
陳建業壓下心中的殺意,聲音略嘶啞的看向劉成武:「馬上送醫院!劉館長!快點安排人!」
劉成武目光深邃的望了陳建業一眼,向右轉頭,沖著發獃的武館學員們喊道:「小坤!帶著幾個男生,把這人抬起來,送到醫院去!開你的車,快!」
發獃的人終於清醒過來,三個男生站了出來,走到孫向日身旁,有些害怕的不敢靠近。
陳建業看著還在抽搐的孫向日,目光冰冷沉聲說道:「孫向日,他們把你送到醫院去,你不要反擊知道么!」
說完,見孫向日沒吱聲,他沖三個武館人員點點頭:「去吧!」
三個人攙扶著孫向日,震駭地看了看方成,隨後扶著孫向日,亦步亦趨的走向通往候客廳的大門。
孫向日張開滿是鮮血的嘴,複雜的瞥了陳建業一眼,嘶聲喊著:「我服了,阿,陳建業,我服你!」
他沒有想到,陳建業會派人送他去醫院。
至於路途上動手腳?
這麼多人看著,君子一言,落地成金,陳建業不會幹這種蠢事。
被人攙著,孫向日跌跌撞撞,心裡酸甜苦辣涌了出來,他錯了?
兒子被官二代開車撞死!人家去自首,甚至能夠拿出未飲酒證明和精神病病史!
判個一年半載就出來了!
他出手殺人,錯了么?
是啊,以他專業級中段武者的實力,以他的社會地位,讓肇事人付出慘痛的代價很簡單,可人家不是酒駕,不是逃逸,最多判個三五年。
能付出什麼代價?
斷一條腿?打折一條胳膊?
無論是按照法律走,還是按照人情走,肇事者都不會有事,更別提以命抵命了。
即使孫向日地位崇高,實力強大,但也奈何不了一張網,一個集體。
因為他不是體制內的一員。
而肇事者,是網中的一個節點,即使再微小、再過無關緊要……那也是網的一部分,牽一髮而動全身便是如此。
怎麼容忍一個武夫,踐踏他們的階級,打破他們的依憑,這是不可以的。
「哇。」
孫向日忍不住又咳出一口鮮血。
不甘,愧疚,哀慟……
自己有千萬身家,豪車豪宅,結交廣泛,但……兒子只有一個。
身為父親,當時他的滿腦子只留下一個念頭:
血債必須血償,肇事者必須死。
死,才能緩解哀傷。
死,才能撫慰我的好兒子。
一怒出手……接著被通緝,迫不得已之下,破罐子破摔,做出更瘋狂的事情。
錯的人不是我,這個社會也沒有錯。
那麼到底誰錯了……
孫向日被抬上汽車后座,視野開始模糊,淚水從眼角滑落下來,好好的一個家,因為一場車禍……碎了。
碎成一片片的,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