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四回 鋒鏑情潮

展白配合「千幻飄香步」、「無色無相身」倏然劈出四掌,猛地收住勢子,朗聲道:「這是『天佛錄』一招絕學,『佛光普照』,怎麼樣?可以令貴掌門參詳幾天的了吧?」

言下之意,是「你不要貪心妄想,吸收亘古絕學並不那麼容易。」

展白見眾人愣著眼睛發怔,又接連施出三招,「佛祖降生」、「掃清妖氣」、「風震雷鳴」。

他「天佛降魔」與「風雷八掌」同時並用,三招連環施出,只見掌風山涌,猶如怒龍鬧海,平地捲起一股大風飆,塵頭掀起足有十數丈之高。

這哪裡是練習武功,幾如平地颳起一個龍捲風,風聲雷吼,聲勢驚人。

把那些自命不凡的武林人物,看得個個咋舌心悸:「這種前所未見的絕強掌功,不知是怎麼練的?……」

展白收住式子,見眾人茫然地望著他,不由搖頭一嘆道:「高強武功,並非幸致。我們還是從頭來吧。」

接著,他正襟危坐,猶如老僧說法,口中低誦道:「氣,混也清濁,清升濁降,道一法眾……」

展白竟開始講授天下第一奇書《鎖骨銷魂天佛秘笈》上的奧妙經文了。

天下群雄身不由己地紛紛圍了上來,凝神傾耳,心無旁用地諦聽下去,只聽展白繼續道:「……清者為天,濁者為地,天地交泰,人神合一……」

聽講的人,都是武林嗜宿,就算年輕人也均有不弱的武功造詣,大家聽展白講的,竟是聞所未聞的奇奧武學,跟自己往昔所學的一比,真是判若雲泥,不由一個個如醉如痴,渾然竟成,把全副心神都沉浸在其中了。

展白不徐不疾的句子,不低不昂的語調,默誦一般做法,語語珠璣,字字金玉,使眾人如飲醇醪,如啜瓊漿,簡直廢寢忘食了。

這樣,展白講授了七天,眾人邊聽邊做,按展白所授心法來修習內功,進境竟是迅速無比,眾人心裡不禁興起同一的感覺,那就是以前習武,多走了不少冤枉路……

其中尤以雷大叔、慕容紅、婉兒、金彩鳳及樊素鸞等幾人,進境更遠超過別人。

因雷大叔已修習過《鎖骨銷魂天佛秘笈》,且修習的年頭甚久,只是沒有展白經過柳翠翠以「奼女迷魂大法」配合參悟來得透徹,有很多無法貫通的地方,經展白略一解釋,立刻恍然大悟,因之,進境是一日千里。

原來「隻眼郎君」繪製這本天下第一奇書時,在那些妖嬈無比的赤裸女像上面,還蘊蓄了不少玄秘,不經當事人點透,光在經文上下死功夫是不夠的。

這恐怕是雷大叔做夢也沒有想到的,他贈給展白那本秘笈,反從展白那裡得來了好處。

可見世事一飲一啄,莫非前定?

至於慕容紅、婉兒、金彩鳳、樊素鸞四人進境比別人快的原因,是因她四人死心塌地的依賴展白。

常言道:「誠心則靈」,又道是「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因為她四人一心一意信賴展白,把展白的每一句話都當做金科玉律,毫無一點疑問地照著去做,所以進步就快了。

展白傳授眾人武學秘錄,這已是第八天頭上,天晚時他回房睡覺,尚未就寢,突聽窗外有衣袂破空之聲。

這聲音極微,很像檐前陣風,但卻瞞不過展白的耳目,展白此時功力,在方圓十數丈以內,就是飛花落葉之聲,也可清晰聞到。

因此,這衣袂破風之聲,雖然極微,但展白已經發覺,以為仍像前次一樣,有人不死心,又向他打什麼歹主意來了,只見他身形一閃,幾乎以肉眼難見的速度,已從房內掠至窗外。

展白掠出窗外憑空倏見兩條黑影,似流星疾射,在眼前一晃,已飄落在院牆之外。

展白「無色無相身」法已至追風無影地步,隨後追了去,只三五個起落,已追了個首尾相連。

星月微光下,展白已看出在前奔跑的二人,竟是身軀嬌小的兩個少女。

展白暗暗納悶,黑夜之間,兩個少女到荒野去有什麼事做?

那兩條嬌小人影,到了一片樹林邊上停了下來,展白掩至樹後一望,原來是慕容紅與展婉兒。

展白更覺奇怪,她們姐妹兩個,黑夜之間跑到荒野密林來做什麼?

有了這疑問,展白可就沒露面,隱身樹後,一觀究竟。只聽慕容紅噗哧一笑,道:「妹妹,你把我引到這裡來幹什麼?」

婉兒似是才發覺到追來的夜行人,竟是姐姐,當即一愣,啊!了一聲,道:「我不知是姐姐,有什麼事嗎?」

慕容紅哈哈笑道:「妹妹,說真心話,你很愛展哥哥吧!」

婉兒想不到姐姐會開門見山的一語道出自己的心事,又想到姐姐乃是展哥哥的未婚妻,不由秀臉通紅,急道:「姐姐,你不要亂猜,我……我……」

但是她能違心而論,否認自己愛展白嗎?

因此,她「我」了半天,再也訥訥地接不下去。

慕容紅兩隻水汪汪地明眸,深情款款地望著妹妹,親切一笑,伸出玉手拉住婉兒的皓腕,以無比溫柔的語調說道:「妹妹,你不要瞞我了,從這幾天的情形,我已看出你是萬分愛著展哥哥的。而且,我也是最近幾天才發覺,你愛展哥哥,可能比我還要早,在展哥哥第一次到我家中,你找我去向弟弟(凌風公子)說情,不要把展哥哥趕走……妹妹,從那時你便愛上展哥哥了,對不對?」

婉兒臉孔羞紅得如大紅布一般,只任姐姐牽著手兒,垂頭默然無語。

慕容紅又道:「我只是奇怪,自己怎麼如此粗心大意,這麼重大的事,竟未能提早發現?如果姐姐早要知道妹妹愛上展哥哥,姐姐也不會做出錯事……」

慕容紅說至此處婉兒突地「嚶!」然一聲悲泣,掙脫被慕容紅握住的手,飛身向迴路掠去。

慕容紅急呼道:「妹妹。」

被這一喝,婉兒收住急去之勢,但仍背臉站著,香肩起伏,已經傷心地哭了。

慕容紅急掠至婉兒身邊,又拉住婉兒素手,以親胞姐姐天性的至愛,輕輕道:「妹妹,你不要傷心,聽姐姐說好嗎?」

婉兒突地失聲痛哭,反身撲在姐姐懷內,哭道:「姐姐,我對不起你……」

婉兒哭得悲切,慕容紅想起家庭慘變,姐妹相依為命,不由也流下淚來……

隱身樹後的展白,只覺心如刀攢,他暗暗自責:「展白呀,展白!你只因一時氣憤,答應了慕容紅的親事,你又怎麼對得起情深似海的婉兒……」

慕容紅突地想起自己的用意,忙拭去臉上的淚水,用手扶起懷中的婉兒,掏出絲巾為婉兒擦去臉上的淚痕,道:「妹妹別哭,姐姐還有話說。」

慕容紅以無比親切的語調說道:「我們就是親姐妹二人,雖尚有一個兄弟,可是他自幼與我們性情不投,不是跟我吵,就是跟你打。如今,父親又被人殺害,家道大不如前。從此以後我們姐妹更要相依為命,永遠相親相愛在一起,妹妹,你答應我嗎?」

婉兒不知姐姐居心,見姐姐說的懇切,連連點頭。

慕容紅安慰地一笑,道:「妹妹既是也愛展哥哥,那我們姐妹為了永不分離,我們就共效『娥皇女英』,一同嫁給展哥哥,共事一夫,妹妹意下如何?」

慕容紅此話一出,不但婉兒吃驚,就連隱身樹後的展白,也不由大大的一震。

婉兒抬起頭來,以一雙明麗的大眼睛怔望了姐姐半天,見姐姐臉上慈愛的光輝及誠摯的笑容,知道不是跟她說著玩兒,心中不由一陣狂跳,但倏然又把帶淚的粉臉埋在姐姐懷中,情不自禁地呼了聲:「姐姐……」就再也抬不起頭來。

雖然她未親口說出答應姐姐的提議,但從她的激動之情,及眼裡閃耀的驚喜光輝,慕容紅已知妹妹默允了,心頭一陣輕鬆,跟著情緒也好轉起來,她覺得幾日來懸在心中的死結,總是讓自己所想的辦法解開了。又興起頑心,笑攬著婉兒的細腰,說道:「這是妹妹的終身大事,如果妹妹受了委屈,姐姐可不願意。現在要妹妹親口答應,你是不是同意了姐姐這個辦法?」

婉兒頭也不抬,只一味地抱著慕容紅叫姐姐,但從她的聲音中,已可聽出沒有一絲悲傷的成分,而是充滿了欣喜。

慕容紅卻成心逗她,一個勁地問道:「你到是答應不答應,只一味的叫姐姐幹什麼?」

她見婉兒仍埋頭在她懷內,又道:「你要不願意就算了,我去告訴展哥哥,說你根本不愛他……」

婉兒嬌軀一扭,雙手扯住慕容紅的衣襟道:「姐姐,你好壞!……」

慕容紅道:「好!你既是罵我,就是表示不願意,我這就告訴展哥哥去……」

說著推開婉兒,舉步就走。

「姐——姐!……」

婉兒一聲嬌呼,她心中明白是姐姐成心慪她,正想再與姐姐撒嬌,突然一抬頭,不由驚得抽了一口冷氣。

不知何時,在她二人身側不遠之處,黝靈鬼魅似地站著兩個活人。

慕容紅也是在推開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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