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P

如果有聚會,我就得把操他媽的樂譜捲起來帶著前往,對我來說這就像把我的生殖器裹在手帕里,夾在胳膊底下一樣。在假期里,在總是有剩餘的窟窿眼兒的農舍或客棧里,音樂有著非同一般的效果。假期是我一年裡所盼望的時期,與其說是因為窟窿眼兒,不如說是因為它意味著不用工作。一旦不用工作,我就成了一個小丑。我精力充沛,好像自己要從軀殼中跳出來一般。我記得有一個夏天在卡茨基爾遇見一個叫弗朗茜的姑娘,她漂亮、淫蕩,有著壯實的蘇格蘭人的奶頭和一排平整潔白、閃閃發光的牙齒。事情是從我們一塊兒游泳的河裡開始的。我們抓著小船邊上,她的一個奶子滑出界外。我幫她把另一個也滑出來,然後解開背帶。她裝作害羞似地突然潛入水中,我跟著她,當她升上來呼吸空氣的時候,我把她他媽的游泳衣也從她身上脫下來,她在那裡像美人魚一般漂浮著,壯實的大奶子上下浮動,像是水裡泡脹的軟木塞。我脫掉緊身衣褲,我們開始像海豚一樣在船邊的水中玩耍。不一會兒,她的女朋友坐著一隻獨木舟過來。她是一個很健壯的姑娘,一種草莓紅髮型女孩,長著瑪瑙色的眼睛,滿臉雀斑。她看到我們一絲不掛,大吃一驚,但是我們馬上就讓她從獨木舟上掉到水裡,把她剝了個精光,然後我們三人就開始在水下玩捉人遊戲,但是很難捉到她們,因為她們像鱔魚一樣滑溜。我們玩夠以後,就跑到一個像沒人用的崗亭一樣矗立在野地里的小更衣室那裡。我們拿著自己的衣服,三個人就準備在這個小房子里穿衣服,天氣非常悶熱,烏雲密布,快要下大雨了。阿涅斯——這是弗朗茜的朋友——急於想穿上衣服。她赤身裸體地站在我們面前,開始感到羞愧,而弗朗茜則不然,她顯得十分自在。她坐在長凳上,翹著二郎腿抽煙。正當阿涅斯套上她的無袖襯衣時,一道電光一閃,緊接著就是一聲可怕的霹靂。阿涅斯尖叫起來,扔下了襯衣。幾秒鐘之後又是一道閃電,又是一陣隆隆的雷聲,就像近在眼前一般危險。周圍的空氣變得緊張不安,飛蟲開始咬人,我們感到不安,渾身發癢,還有一點兒恐慌。尤其是阿涅斯,她害怕閃電,更害怕死後被人發現我們三個人赤身裸體地躺在那裡。她要穿上她的衣服,跑回家去,她說。她剛把這話講出來,就下起了傾盆大雨。我們以為它幾分鐘後會停止,於是就赤裸裸地站在那裡,從半開的門裡往外看著那條冒著熱氣的河。天上就好像在下石頭,閃電不停地在我們周圍來回亂閃。現在我們都徹底嚇壞了,不知如何是好。阿涅斯絞著自己的手,大聲禱告;她的樣子就像喬治·格羅茨畫的白痴,那些傾斜著身子的婊子之一,脖子上掛著一串念珠,而且還患有黃疸。我以為她會暈倒在我的身上。突然我有了一個好主意,想在雨中跳一個模擬作戰的舞蹈——來分散她們的注意力。正當我跳出去開始我的盛大舞會時,一道閃電一亮,劈開了不遠處的一棵樹。我他媽的魂都嚇掉了。每當我嚇壞了的時候,我就大笑。於是我大笑起來,一種野性的、令人毛骨驚然的笑,使得姑娘們尖叫起來。當我聽到她們尖叫時,我不知道為什麼,但是我想到了速度練習,接著我就感到自己正站在真空當中。周圍空氣緊張不安,雨點緊一陣慢一陣地打在我的嫩肉上。我的所有感覺都集中在皮膚表面上,在最外面一層皮膚底下,我是空的,像羽毛一樣輕,比空氣、煙、滑石、鎂,或你知道的任何該死的東西都輕。突然,我是一個奧吉布瓦人,這又是樟木鍵彈出的調子。我才不管姑娘們尖叫、暈倒,還是屙屎屙在褲子里,不管怎麼說,她們沒有穿褲子。脖子上掛著念珠的阿涅斯,拿著她的大麵包筐,嚇得臉色發青,瘋了一般,我看著她,想起了要跳一個褻瀆神聖的舞蹈,我一隻手托著睾丸,另一隻手用拇指揪著鼻子,對雷電作蔑視的手勢。雨下得緊一陣,慢一陣,草中似乎都是蜻蜒。我像袋鼠一般四處蹦著,使足了勁頭大喊——「哦,天父,你這卑鄙的婊子養的,收住你那操蛋的閃電,要不然阿涅斯就不再相信你了!你聽見我的話嗎?你這天上的老雞巴,收起你的鬼把戲……你快把阿涅斯逼瘋了。嘿,你聾了嗎?你這老混混?」嘴上不斷嘮叨著這瀆神的廢話,我圍著更衣處跳舞,像瞪羚一般又蹦又跳,發出可怕的咒罵,惡毒到了極點。當閃電閃過的時候,我蹦得更高,當霹靂打來的時候,我像獅子一般吼叫,然後我做前手翻騰躍,然後我像幼獸一般在草里打滾,我嚼著草,吐著口水,像黑猩猩一樣捶打自己的胸膛。在這整個時間中,我都看見放在鋼琴上的車爾尼練習曲,白紙上滿篇都是升半音和降半音,以及那個操蛋的白痴,我暗想,他竟想像那是學會如何熟練使用那好脾氣的古鋼琴的方法。我突然想到,車爾尼現在也許就在天上,往下看著我,於是我就儘可能高地朝空中啐唾沫。當雷聲又隆隆作響的時候,我用足力氣喊道——「你這雜種,車爾尼,在天上的你,願閃電把你的球擰掉……願你吞下你彎彎扭扭的尾巴,把你噎死……你聽見我的話嗎,你這傻蛋?」

然而,儘管我做了各種努力,阿涅斯卻越來越神志不清。她是一個沉默寡言的愛爾蘭天主教徒,以前從來沒有聽到過有人對上帝這樣說話。突然,當我正在更衣處背面跳舞的時候,她朝河邊飛跑而去。我聽見弗朗茜尖叫——「讓她回來,她會淹死的!讓她回來!」我去追她。大雨傾盆,我叫她回來,但她卻像著了魔似地繼續盲目飛跑。當她跑到河邊的時候,一個猛子扎進去,往小船那邊游去。我跟在她後面游,來到小船邊,我害怕她會把船弄翻,就用一隻手摟住她的腰,同她說起話來。我哄她,安慰她,好像我正在同一個小孩子說話。「走開,」她說,「你是一個無神論者!」天哪,聽到這話,我驚奇得不得了。原來如此,所有那些歇斯底里,就因為我侮辱了萬能的主。我真想給她眼睛上來上一拳,讓她清醒清醒,但是我們腦袋都露在外面,我真怕如果不把她哄好了,她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比如把船拉翻了扣在我們腦袋上。於是我假裝非常抱歉,我說我根本不是這個意思,我是嚇糊塗了,等等,等等。當我輕聲輕氣地安慰她,同她說話的時候,我的手從她腰上偷偷溜下來,撫摸她的屁股。這正中她的下懷。她哭著告訴我,她是怎麼樣的一個好天主教徒,她如何努力不犯過失,也許是她太熱衷於她的談話,而不知道我在幹些什麼,但是當我把手放到她的胯部,說著我能想到的所有那些動聽的話,談論上帝、愛、去教堂、懺侮以及諸如此類的廢話時,她還是老樣子,她一定感覺到了,「抱著我,阿涅斯,」我輕聲說,悄悄將手拿出來,把她往我身邊拽,……「嘿,這才是好孩子……現在放寬協…雨馬上就會停的。」我一邊仍然談論著教堂、懺悔、上帝之愛、以及他媽的所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一邊設法把那玩藝兒放進她裡面去。「你對我真好,」她說,就好像不知道我在同她幹什麼似的,「我很抱歉,我剛才像個瘋子似的。」「我知道,阿涅斯,」我說,「沒問題……聽著,把我抓得再緊些……行,就這樣。」「我怕船會翻過來。」她說,盡最大努力,用右手攪水,使她的屁股保持適當位置。「好吧,讓我們回到岸上去,」我說著,開始抽回身子。「哦,不要離開我,」她說,手把我抓得更緊了。「不要離開我,我會淹死的。」正在這時候,弗朗茜跑著來到水邊。「快,」阿涅斯說,「快……我要淹死了。」

我必須說,弗朗茜是一個好人。她當然不是一個天主教徒,如果說她有道德的話,那也只是屬於爬行動物的那一類。她天生就是要做愛的那種女孩子。她沒有目標,沒有偉大的願望,不妒忌,不抱怨,總是高高興興,一點兒也不乏才智。夜間我們坐在黑暗中的走廊上同客人談話時,她會走過來坐在我的腿上,裙子底下什麼也沒穿。在她笑著同別人談話時,我就會把那玩藝兒放到她裡面。我想她要是有機會在教皇面前,也會厚著臉皮幹下去的。回到城裡,我到她家裡拜訪她,她在她母親面前耍同樣的花招,幸好她母親的視力已模模糊糊了。如果我們去跳舞,她褲襠里發起燒來,她就會把我拽到電話亭子里。她真是個怪妞,她會一邊耍那花招,一邊同別人,例如阿涅斯,在電話上聊天。她似乎有一種專門的樂趣,就是在人們的鼻子底下幹這種事;她說如果你不太想這種事情,那你幹這種事的時候就有更多的樂趣。在擁擠的地鐵里,比方說,從海濱回家,她會悄悄把裙子轉過來一點兒,讓開衩正好在中間,抓住我的手,把它徑直放到她的褲衩里。有時候她頑皮起來,會把我那玩藝兒掏出來弄硬之後,把她的包掛在上面,好像要證明沒有絲毫危險似的。她還有一點是從不假裝我是她操縱的唯一小伙兒。我不知道她是否把一切都告訴了我,但她確實告訴了我許多許多。

她笑嘻嘻地一邊爬在我身上,一邊把她的好事告訴我。她告訴我他們如何做這事,它們如何之大,或如何之小,當他們興奮起來時說些什麼,等等,等等,儘可能詳細地講給我聽,就好像我要寫一本有關這個主題的教科書。她似乎對她自己的身子、自己的感情,或任何同她自己有關的任何東西絲毫沒有神聖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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