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會
「等一下師父,領帶歪了。」
「嗯?!噢噢……抱歉。」
我一邊慌慌張張地調整著領帶的位置,一邊向小我八歲的少女道歉。
送給我這條領帶的少女——夜叉神天衣,正以身穿禮服的姿態釋放著怒氣。
被那樣的弟子所壓倒,我辯解了起來。
「第一次戴的領帶很難綁緊……越好的領帶越滑溜,長度也越難調整,而且今天穿的衣服還是——」
「算了,交給我吧。快點!把腰低下來面朝這邊。」
「……抱歉,難得你送我禮物。」
在夏日祭那天分別的時候。
天衣把這條昂貴的領帶當作禮物送給了我。
『這是為了祝賀你的生日和成為頭銜挑戰者。可別誤會啊?我只是不能忍受自己的師父寒酸地出現在公共場合。』
我委實沒想到會從天衣那裡收到禮物。而且還是看得見摸得著的禮物,因此我十分珍惜。
『謝謝!對局的時候要穿和服,我會在前夜祭和採訪的時候戴上!』
『無所謂,並不是為了那種目的才送你的。』
『啊?那……是為了什麼?』
『下次指導是在要穿正裝的地方進行,是讓你在那個時候使用的。』
『zheng zhuang?』
『給我穿能系領帶的西裝過來。』
……以上就是事情的經過。
穿上唯一一身西裝的我,在能看見海的陽台席位上給天衣上了兩個小時的將棋課,然後去同一建築的別處吃飯。
途中,天衣注意到了我衣服的凌亂。
最後,天衣先是解開了一次我的領帶,再用熟練的手法重新繫上。
「這西裝還挺不錯的嘛。我沒見你穿過,是在對局時穿的?」
「對局的時候可是要正坐的啊?褲子馬上就會破破爛爛,所以在對局的時候不會穿太貴的西裝。」
為了對局,我單買了不少便宜的西裝褲,這樣即使破了也能毫不心痛地賤賣。
「那這是什麼時候穿的?」
「在不下將棋的活動上穿,比如別人的就位儀式之類的。還有就是升上四段做宣傳的時候穿過。這件可是我成為職業棋士之時買下的西裝哦。」
「嘿……是充滿回憶的西裝呢。」
「嗯,是師姐幫我選的。」
「所以尺寸才不合啊。」
「咕?!天,天衣?!太緊了太緊了……!」
領帶突然被一把拽緊,而天衣卻無視了我的抗議。
「好了,系好了。」
雖然稍微感覺到了一點性命危機,但這領帶系得相當不錯。
「明明是小學生怎麼這麼擅長系領帶啊?好厲害!你什麼時候練習的?」
「晶的領帶也系的很爛。」
「原來如此。」
我看不到身為天衣保鏢的池田晶的身影。今天只是負責天衣的接送吧。
「九頭龍大人,夜叉神大人,還請讓我帶兩位去座位。」
店員似乎在估算著我們完事的時機,向我們搭話。
於是我就準備跟在店員身後——
「等一下師父,你打算一個人走嗎?」
天衣皺著眉頭叫住了我。
「好歹做下護花使者吧?別讓女孩子難堪啊。」
「噢,噢……抱歉,請。」
「這還差不多。」
我伸出手臂之後,天衣十分滿意地將自己的手臂纏了上來。
明明只有十歲,舉手投足卻遠比我威風。她那走路的樣子,就好像突然變成了大人……嗯?啊嘞?
「天衣,你是長高了嗎?」
「今天穿著高跟鞋啊,笨蛋師父。」
穿著簡約黑色禮服的天衣,就像在夜間飛舞的妖精一般可愛,閃閃發著光。
然後我們終於到達了令人懷念的場所。
『Sun·Angelic KOBE』
這是天衣當時進行女王戰第三局的地方,能夠將神戶街道一覽無餘的結婚會場。
當然,在當時成為對局室的這個展望廳今天既沒有榻榻米也沒有棋盤。取而代之的是花、桌子和餐具。這才是這地方原本的樣子吧。
被帶到可以一覽夜景的窗邊特等席的我和天衣,先是用無酒精飲料乾杯。
「生日快樂,師父。」
「謝謝。能收到這麼好的祝福我很高興。」
「不客氣。作為回禮,我能夠當上二冠的弟子嗎?」
「誒誒?!這,這我可不能保證……」
「呵呵……那就得以別的形式回禮呢。」
接著,五彩繽紛的套餐被端了上來。
關鍵的味道則是——
「好吃……雖然很好吃,但是因為緊張反而嘗不出味道……」
「穿著正裝在按序上菜的店裡吃飯這種事,打頭銜戰的時候已經很習慣了吧?」
「工作原因和私人原因的場合完全不一樣啊。前夜祭和慶功宴上也只有將棋相關人士,所以也不會丟人……」
雖然不多,但還有別的客人。
這裡……是結婚會場對吧?
「這裡是結婚會場吧?沒有婚禮的平時也會變成普通的餐廳來營業。」
「嗯,這很正常吧。」
讓主廚和西點師傅閑著未免太浪費了。
「會在紀念日的時候招待曾在這裡舉行婚禮的夫婦哦。然後我也收到了邀請函——」
「因為沒有結婚所以沒有對象,然後來邀請我?」
「辜負店家的厚意未免太失禮了,可以確認一下能不能用來開研究會……畢竟作為頭銜戰的對局者,得履行最低限度的義務。」
「嗯嗯,用心不錯。」
天衣已經是女流棋界的門面了。特別是在神戶,處在代表將棋界的立場,自然會被要求相應的行為舉止。
這麼說來……
對局者還有一人。沒錯,就是身為頭銜持有者的師姐。
既然天衣收到了邀請函,那師姐應該也收到了才對。
但是我沒有收到任何邀請。
當然,也有為了集中在三段聯賽上因此無視掉邀請函的可能性。不如說那個人就是這種類型。
但……如果是邀請了別人呢?
即使明白應該沒發生這種事,但一想到盛裝打扮的師姐在這裡和除我之外的某人一起吃飯,我就不由得妒火中燒。
不不不!沒有的事!只有銀子醬不可能做這種事……
但是……沒有聯絡果然還是會不安……
「讓我猜猜你腦子裡在想什麼吧。」
我正煩惱著師姐的事情時,天衣突然朝我搭話。
「空銀子應該也收到了邀請函才對。你沒被邀請嗎?」
對她這像是在嘲弄我的語氣,我不由得有些不爽。
「師姐說要集中在三段聯賽上,所以要控制聯絡次數。」
「哦?」
就像貓欺負老鼠那樣,天衣笑著看著我的臉……可惡,居然把師父的戀愛當成下酒菜……
沉默持續了一會,只有刀叉切肉的聲音輕輕迴響著。
天衣突然開了口。
「你在和空銀子交往嗎?」
「噗!!」
我差點因為肉卡在嗓子里死掉。
「咳咳!哈……突,突然說什麼呢?!」
「好像猜中了啊。」
「沒有交往啦……還沒……」
「還沒?也就是說之後可能會交往咯?」
「可,可能性還是有的吧?無論發生什麼。」
「……」
天衣低下頭,默默地考慮著什麼。
「……是啊,無論發生什麼,可能性還是存在的。」
吃完主食的肉料理之後,天衣放下了刀叉。
「嘛,這就先不說了。我有事要找你商談。」
「如果我能回答的話。」
剛剛那種突然襲擊我可敬謝不敏。
收拾掉盤子後,甜點和飯後咖啡端了上來。
天衣說起了『商談』的內容。
「如果能早點出生的話……你有這麼想過嗎?」
我有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