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在初夏的日子

入選理由:

小時候最怕的就是美術課,因為我和三毛一樣,永遠不知道桌子的第四根腿應該畫在哪裡,如果要我畫人,就只能畫成側面。

後來長得很大了,看到幾米的畫,好喜歡,就寫了這個故事。

有時候,誤會成就的美好可以成全我們的一生。

花夏是我好朋友亞妮的表哥。

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我笑得差點噴飯:「居然有人姓花啊?」

「怎麼沒有?」亞妮嘲笑我沒見識,「花無缺花木蘭不都是姓花嗎?」

「花和尚花花公子還都姓花呢!」我沒好氣地說。

「那你算是說對了,」亞妮神秘地對我說,「花夏就是一個花花公子!」說這話的時候亞妮頭一抬,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樣子,彷彿有個花花公子做表哥是天底下最得意的事。

亞妮說話喜歡誇張,不過這並不妨礙我們成為朋友。因為我們共同的話題很多,比如elva的新歌redearth的透明唇彩以及QQ上最最無聊的玩伴等。除此之外,亞妮天天在我面前提起的就是她的花花公子表哥花夏,花夏比她大四歲,在大學裡學計算機專業。亞妮說他是這世界上最帥最聰明最會哄女孩子的男生,有本事三天換一個女朋友,還一個比一個漂亮。

啊呸!

除非那些女生腦子裡都長了魚泡!

我覺得亞妮對花夏純屬盲目崇拜,因此她對我描繪的關於花夏的種種我總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從不放在心上。

直到我真正遇到花夏。

老實說我沒見過那麼帥的男孩子。那天我們在亞妮家,正被一張密密麻麻的物理試卷所困撓,他彷彿從天而降,亞妮尖叫著衝過去抱住他喊道:「死花夏死花夏你有多久沒來看我了,你說你說你說!」

花夏的目光越過亞妮的長髮笑笑地看著我。老天,他的眼睛實在是太好看了,還有他的髮型,也是那麼的好看。我在瞬間明白亞妮的驕傲不是沒有道理。然後又聽到他用好聽得不得了的聲音對我說:「想必你就是亞妮的好朋友小豆子?」

「我叫紀潔。」我趕緊糾正說,「小豆子是亞妮瞎叫的。」

「小豆子好聽啊。」亞妮對花夏說:「你看她的臉小得多可愛,戴個小圓眼鏡,就像是一粒小豆子哦。」

花夏走過來很認真地來看我的臉,老天,從來沒有男生這麼認真地看過我的臉,我從上到下地發起燒來,人哧溜一下跑到陽台上去。亞妮在身後笑得天花亂墜,朝我大喊大叫說:「小豆子你快出來啊,小豆子你咋那麼害羞啊!」

我聽到花夏用試卷在敲亞妮的頭:「好了好了,停——。去替老哥把今天的《足球》報買了來?」

「喳。」亞妮得令,下樓的腳步迅速而歡欣。

我站在陽台上迎著風吹,想快點把臉上的紅潮給吹下去。花夏過來了,這一次他不看我,也迎著風吹,然後笑呵呵地說:「你麵皮真薄,我還沒見過你麵皮這麼薄的女孩子呢。」

我聲音小得像蚊子叫:「亞妮天天在我面前說起你。」

「是嗎?」花夏說,「說什麼呢?」

「關於你的一切啊。」我說,「你好像是她的偶像呃。」

「那我牙長得不齊她有沒有說啊?」花夏朝我擠擠眼,給我一個鬼臉,牙全在外面。我側過頭看他,他有一顆好可愛的小兔牙。我嘩里嘩啦地笑起來。

笑完了,不緊張了。

他卻說:「你笑起來挺好玩的,像我家那台破空調,聲音高高低低的。拿不個准。」

我氣得下意識地伸手打他,他躲閃,一把抓住我的手說:「現在的女生怎麼都這麼暴力?」他的手緊緊地捏著我的胳膊,還沒有男生和我這樣親密接觸過呢,何況是這麼帥這麼帥的帥哥。我又開始發燒了,人羞得差一點要哭出來。

花夏卻壞壞地笑,放開我說:「你長得真可愛,就像幾米的書里畫的小姑娘。」

「幾米?」我說,「幾米是什麼東西?」

「他不是東西,是個畫家。」花夏說,「你該看看他的書,很有意思的。」

我覺得自己孤陋寡聞丟臉到了極點,只好雙眼看著自己的腳尖。

好在亞妮回來救場,報紙塞到花夏手裡,然後說:「替我看看電腦啦,裡面亂七八糟的,一開就死機。」

花夏點點頭走開了,亞妮悄悄拉我到一邊說:「怎麼樣啊,是不是很帥啊?」

「是啊。」我說,「那又怎麼樣呢?」

「他要不是我表哥該有多好,」亞妮附在我耳邊嘰嘰咕咕地說,「我就下了死心去追他,我最喜歡最喜歡的事情就是去追帥哥啦。」

「真不要臉!」我啐她。

她不饒我,追著我滿屋子亂打。

花夏回過頭來罵我們說:「瘋得不像樣!」又朝我們喊說:「別瘋了,來來來,來看看幾米的畫,看看像不像小豆子?」

我們停止戰爭,兩個腦袋湊到電腦前,看到一張好美的畫,畫上的小姑娘有翹翹的小鼻子,戴著個小圓眼鏡,扎著馬尾,正抱著雙腿坐在草地上看星星,她的拖鞋擺在一邊,前面還有一隻和她一樣在虔誠看天的小狗,旁邊的小字是:

星星最後還是沒有露臉

遠方不斷傳來夥伴們的歌聲

我等待漸起的濃霧將的包圍

那麼我就可以

假裝自在地和你一起歡唱

亞妮驚呼說:「哇塞!起碼有百分之九十的神似!」

我沒敢吱聲,我哪有那麼可愛啊。

從小,我就覺得自己是一個不可愛的女生,看上去傻傻的獃獃的。說實在的,我還不習慣別人用欣賞的眼光看我。

那天從亞妮家出來,是和花夏一起的,他也要回學校去。亞妮抽風一樣非要讓花夏送我,說什麼天黑了不是太安全。花夏同意了。不知道為什麼,我也沒有拒絕。他的話挺多,一路上跟我說著笑話,一點也不冷場。快到我家時有一小段路都是緩緩的上坡,見我騎得吃力了,他就一隻手騎車,另一隻手在背後推著我。我挺直了背,告誡自己千萬不能不自然,不然又要丟臉了。

對面有不相識的女生騎著車地過來,側臉看我一下,臉上全是羨慕的神色。

我有些說不上來的驕傲。

很快就到了家,我跳下車,低著頭跟他說謝謝。

他朝我揮揮手說:「回見。」然後一面走一面回頭丟下一句話說,「小豆子你太害羞了,膽子要練練大!」

我來不及點頭,他已經騎遠了。

晚上我有些睡不著。被花夏捏過的胳膊和推過的背都有些鈍鈍的說不上來的疼。我也爬起來趴到窗口看星星,六月的星空安安靜靜的,空氣里是初夏特有的一種香味在瀰漫,我想起幾米的那張畫,忍不住照起鏡子,從眼睛一直看到下巴,再從下巴一直看到眼睛。哪裡像哪裡像啊?心裡是很多平時從來沒有過的東西在慌裡慌張地涌過來涌過去。

奇怪的是我竟沒有臉紅,原來偷偷地想一個男生,就是這樣的沒臉沒皮。

那些日子班上開始流行F4和他們的《流星雨》。那個叫「花澤類」的,我一看就覺得他長得特別特別的像花夏,而且他們都姓花呃!真是太巧了,亞妮也發現了這點,這下她可得意了,到處跟別人炫耀她有一個「花澤類」表哥。

我們班的胖妞葉雅是絕對的「花澤類」FANS,聽亞妮這麼一說,她不高興了,下課的時候敲著桌子罵亞妮說:「什麼像啊,誰跟誰像啊,你就知道吹牛!」

「我要不是吹呢?」亞妮說,「我們賭什麼?」

「仔仔的最新CD,要正版的!」胖妞發話了,「把零花錢存存好!」

「怎麼個賭法?」亞妮問。

「把他叫來啊,讓大家看看不就行了?誰的支持者多誰贏唄。」

「那不行。」亞妮咬咬下唇說,「我們可以去他學校,帶上六個人做評委,如何?」

胖妞想了想說:「行!不過你和我不算。」再想了想後又說:「紀潔也不能算!」

聽說要去看「花澤類」,班上的女生們個個興緻高昂,最後,我們一行九人,浩浩蕩蕩的大隊伍,集體逃了第三節自修課,朝著花夏他們校園衝去。

一路上,我都覺得自己挺神經的,可是見亞妮那麼激動,我就不敢說一句掃興的話了。而且,想到要見到花夏,心裡還是有些說不上來的開心。

大學裡的女生都挺傲氣,一個個如風一樣地走過用不屑的眼神看我們嘰嘰喳喳的樣子。亞妮在校門口打電話給花夏,花夏很快就出來了。胖妞就在那一瞬間發出一聲接一聲的神經質的尖叫,嚇得亞妮和旁邊的女生都跑上去拚命地堵她的嘴。

根本就不用投票,胖妞首先投降,眼光直直地看著花夏說:「你是不是就是仔仔?」

花夏笑呵呵地說:「小妹妹,我不是仔仔,我是花夏!」

「花夏?難道你是花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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