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月光照故里 第一節

點點滴滴,他所做的一切都在慢慢浸透她的生活。

不管前世今生,周生辰始終都沒有變過,不談情不言愛,卻能讓她知道,他在乎她。

接下來的幾日,周生辰一如既往的忙碌。到外婆九十大壽的前一日,他略微清閑,回到他們住的院子。還未來得及換衣服,時宜就像是想起什麼:「你累嗎?」

「不是很累。」

「我們去藏書樓好不好?」

「藏書樓?」

「嗯,」時宜從沙發上站起身,「還有……能不能讓人準備一些,筆墨,不要研磨的那種,就大桶的墨汁好了。」

周生辰覺得有趣,很快吩咐人去準備。

兩個人換了衣服,來到藏書樓。這裡平日並沒有人來,現在也只有他們兩個,時宜要的東西已經準備好,放在了書架旁。她走上來,手搭在樓梯盡頭的木雕扶手上,透過三米高的書架縫隙,去看那面掛著字畫的牆壁,似乎在思考什麼。

周生辰倒也不急著打擾她,走過去,隨手從最近的書架上,拿了一冊書。

他翻看著書,和整個空間融為了一體。

時宜的視線,從牆和三米高的書架移到了他的身上,天藍色長褲和白襯衫,戴著一副銀色金屬框架的眼鏡,西裝上衣被他隨手搭在了書架旁的木梯上。

已近黃昏,這書樓里的燈燭都早早被點燃了。

窗外夕陽餘暉,明亮的燭火,還有他,在她眼中就如同一幅水墨圖。背景淺淡,而至人影,筆鋒由淡轉濃……時宜走過去,從身後抱住了他的腰,臉貼在他身上。

他一隻手覆在她的手上:「想好要怎麼寫了?」

「嗯。」

「這書樓都過百年了,」他笑,「你還是第一個想要在牆上留墨寶的人。」

「你怎麼知道我想在牆上寫字?」

他不置可否。

好吧,她意圖很明顯。

這裡果然是一塵不染,即便從牆上取了字畫,仍舊沒有明顯的久掛印記。時宜從備好的筆架上挑了筆,站在三層木質扶梯上,一字一句,寫下爛熟於心的《上林賦》。盛墨的小桶被掛在扶梯一角,隨著她不時調整的姿勢,微微晃動著。

她寫得專心,周生辰也安靜陪著。

洋洋洒洒一路下來,堪堪停在了那句話。

「忘記了?」周生辰神色有趣,溫聲問她。

她抿起嘴唇,轉過頭來,看他。

他笑了聲:「後半句是:色授魂與,心愉於側。」

她神情有一瞬的恍惚,有什麼疊加了,重合了,讓她再難靜心寫下去。她從扶梯上跳下來,把筆放在架子上。

「怎麼不寫了?」周生辰靠在窗邊,看著窗外的夜色。

不知不覺天已全黑,這裡能望見大半個老宅,燈火通明,已經開始有老人家九十大壽的氛圍。周家極看重這些,自然早就籌備好,今晚就開了徹夜賭場和老戲。

三天三夜,明天就是壽宴。

藏書樓雖然位置偏僻,但也隱約能聽到一些聲音。

他在思考,要不要先讓人送飯來,時宜已經悄無聲息吹滅了所有的燈燭,走過來。她的手,從他的腰滑到胸口,然後手指停在了他襯衫的第二粒鈕扣上。

手心有些熱,她的身體也有些燙,貼上他。

嘴唇也貼到他的皮膚上。

她想要他。

「時宜?」

「嗯。」她輕輕咬住他的鎖骨,並不重的力度,如同貓狗輕舔掌心的癢。

周生辰隨手把窗關上,他環住她,讓她靠在上邊:「這裡有些冷。」

「嗯。」她抽出他襯衫下擺,手滑到他衣服里。

真是冷,冷的是她的手,熱的是他的身體。

他的手也有些冷,怕冰到時宜,只是隔著她的上衣。很快就摸到她的下巴,抬起她的頭,低頭,去吻她。

四周靜悄悄,黑漆漆的。

關了窗,就只能看到他的眼睛和臉的輪廓。

她輕輕呼吸著,起初是她主動,到後來卻開始不受她的控制。周生辰一邊去解她的衣裳,一邊分神去聽整個樓內的動靜,時宜咬著下唇,閉著眼睛,後背貼在窗上,緊緊摟著他。

他的鼻尖擦過她下巴,鎖骨。

手臂環住她,讓她的襯衫不至全掉落。

她和他親吻,又分開。

遙遠的喧鬧聲,都被一扇窗隔開。

「浮生若夢,為歡幾何?」他的聲音,壓在她耳邊,「獨有時宜,為我所求……」

她身子酸軟,靠在他身上,溫柔地和他親吻著。

前朝舊夢,她一筆筆封在了紙筆下。

此生此地,此時此刻,她輾轉承歡,盡心愛著的是他,是眼前的這個人。

……

兩個人收整好衣衫,下了樓。周生辰將褶皺的上衣搭在自己手臂上,並沒有任何多餘的表現,正經的像是一直只在樓上看書而已……但燈滅了那麼久,樓下人又豈會不知他們在做什麼,卻也和他一樣,鎮定自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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