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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運氣押在他身上對吧?」

女伯爵又點點頭。

「狗被盜了,被帶到了倫敦,他的尾巴被砍了,他的標記被毀了。」

大偵探洞悉一切的平靜分析今女伯爵驚奇萬分,她不停地點頭再點頭。

「這麼著您就完了嗎?」

「是的。」她喘著氣回答,並且癱坐到了撒滿珍珠的地板上。

「夫人,」大偵探說,「並不是什麼都完了。」

他站起來挺直了身子。他的臉上露出一股無所畏懼,不屈不撓的神氣。

英國的榮譽、英國最美麗的女人的命運就看這一搏了。

「我會這麼干。」他喃喃地說道。

「起來吧,親愛的夫人,」他繼續道:「什麼也別怕。我將扮演那條狗!!!」

那天晚上想必有不少的人看見大偵探和他的秘書登上赴加萊的客船的甲板。他手膝並用爬在地上,身上裹著一件長長的黑披風,他的秘書用一條鏈子牽著他。

他對著海浪歡快地吠叫,還舔秘書的手哩。

「多漂亮的一條狗啊!」乘客們說。

偽裝絕對天衣無縫。

大偵探渾身上下都用膠粘滿了狗毛。他背上的標誌完美無缺。他的尾巴通過一個自動裝置連在他身上,他可以隨心所欲地叫它上下擺動。他那深邃的雙眼充滿了睿智。

第二天他和別的達克斯狗在一組參加了國際狗展。

他贏得了所有人的心。

「多靚的狗啊!」法國人喊道。

「多棒的狗呀!」西班牙人喊道。

大偵探獲得了一等獎!

女伯爵免除了破產的厄運。

不幸的是,大偵探忽略了交狗稅的事,結果他被捕狗人逮住並殺掉了。不過,當然嘍,這事已超出本故事的範圍,對這一題外話只是在文末順便提及也無妨。

第二輯太陽神騎士團游湖記(1)

七月之晨的六點半!「瑪麗波莎美人號」泊在碼頭,甲板上掛滿了彩旗,蒸汽騰騰地即將啟航。

出遊的日子!

七月之晨的六點半,威莎諾提湖在陽光下一平如鏡。水面映著晨曦,如貓眼石一般溢彩流光。

湖心的最後幾縷稀薄的晨霧正在消散,有如一絲絲飄浮的棉絮。鸊鷉悠長的鳴叫在湖上回蕩。空氣涼爽而又清新。其中洋溢著靜穆的松林地和涌動的湖水的勃勃生機。清晨陽光下的威莎諾提湖!不要對我說什麼義大利的湖光,也不要說蒂羅爾或瑞士的阿爾卑斯山。別說它們,讓它們上別處去好了,我不需要它們。

出遊的日子,六點半鐘的夏日之晨!船掛滿了彩旗,瑪麗波莎的所有鎮民都來到了碼頭,頭戴高頂帽、身背大圓號的小樂隊隨時準備演奏!啊!不要對我說什麼威尼斯的狂歡節和德里宮廷的朝覲儀式。別說!我不願看它們。我會把眼睛閉上!說到五彩繽紛,每次讓我看一眼從瑪麗波莎乘船到湖那邊蒙在晨霧中的印第安島的遊樂就夠了。說你的教皇侍衛隊和白金漢宮禁車的華麗威武去吧!我只想看看穿制服和瑪麗波莎樂隊,只想看看系圍裙、戴徽章還帶著野餐籃和五分錢一支的雪茄的瑪麗波莎太陽神騎士團!

清晨六點半鐘,碼頭上所有的人和遊船半個小時後就要出發了。注意!——半個小時後。她已鳴過兩次笛(六點和六點半都鳴過),克里斯蒂?約翰遜隨時會踏進駕駛室拉汽笛拉線,告誡大家船將在半個小時後啟航。因此得做好出發準備。別再想跑回史密斯的旅店去拿三明治。別再想跑去那家希臘商店——就在內特里的店旁邊——去買水果,那太傻了。要是你那樣做的話,準會誤船。別擔心三明治和水果什麼的,這不,史密斯先生拿著一個大大的籃子來了,其中的糧草足以餵飽整整一個工廠的人!其中一定有三明治。我想我能聽見它們在裡面丁當作響哩。史密斯先生後面是小餐館的那個德國籍男招待,他也帶著一個大籃子——無疑其中裝的是啤酒。他後面是旅館的酒吧招待,他什麼也沒帶,至少沒誰看見他帶著東西。但要是你對瑪麗波莎鎮有所了解的話,那你就自然會明白他顯得那麼漫不經心而且兩手空空是自有道理的,因為他的亞麻布罩衣下的口袋裡裝著兩瓶黑麥威士忌酒哩。我想你一定清楚,一個亞麻布罩衣下的口裝里兜著兩瓶威士忌的人,走起路來是副啥怪模樣。你知道吧,在瑪麗波莎鎮,帶啤酒參加郊遊是輿論完全贊同的。可要是帶威士忌——哼,那你可就得小心一點才是。

我提到史密斯先生了嗎?嗨,每個人都來了。其中有胡塞爾,他是《新聞郵報》的編輯,衣服上佩著一根藍色飄帶,因為按瑪麗波莎太陽神騎士團的章程,其成員都是要堅決戒酒的。亨利?穆林斯也來了,他是匯兌銀行的經理,也是太陽神騎士團成員,他褲子後面的口袋裡裝著一小瓶波格蘭姆特釀——算是騎士團章程的某種修正案吧。還有地方主教周恩牧師,他帶著一根釣竿(你從沒見過像潛伏在印第安島的岩石下的綠鱸魚那麼棒的魚兒吧),一根釣大梭魚用的拖釣線和一張為捕小狗魚準備的網,他還帶來了他的大女兒莉蓮?周恩——她是為年輕男士們準備的。還從來沒有過像魯帕特?周恩牧師這樣的漁夫哩。

也許我應該說明一點,在我說到太陽神騎士團出遊的時候,決不能對此進行狹義的理解。在瑪麗波莎每一個人都屬於太陽神騎士團,就像他們干其他事兒一樣。這便是這個鎮最迷人的地方,也是它與城市大異其趣之處。每一個人都有權參與每一件事。

比如說,在三月十七日那一天,你會看到每一個鎮民都系著一條藍飄帶,他們一個個笑盈盈喜洋洋的——你知道凱爾特天性是怎麼回事——在談論老家的習俗。

在聖安德魯節,每一個鎮民都會戴上一朵薊花並和其他每個人握手,而且從他們的眼裡你可以看見蘇格蘭古老而美好的誠實之光。

還有聖喬治節!——喲,那古老而美好的蘇格蘭精神,簡直沒有哪一種豪爽可與之匹敵。一個人憑什麼不應該為自己是一個英格蘭人而感到欣慰呢?

而到了七月四日,鎮上一半以上的店子都飄揚起了星條旗,而且突然之間,所有的男人都在大庭廣眾之中抽起了大雪茄,並對羅斯福和菲律賓群島了如指掌。然後你第一次得知傑夫?托普的族人來自馬薩諸塞州而且他的叔叔在班克爾山戰鬥過(一定是班克爾山——而傑弗遜會發誓說那發生在達科塔是確定無疑的)。你還會發現喬治?達夫有一個妹妹在羅徹斯特結了婚而且丈夫還挺好的,事實上喬治八年前還呆在羅徹斯特哩。噢,在七月四日這一天,瑪麗波莎又是你所能想像的最美國化的城市!

可是等一等,假如你為瑪麗波莎與大不列顛帝國的穩固聯繫擔憂的話,等到十二月份你就會明白了,到這時候每一個人都會在衣服上佩一條橙色的綬帶,奧蘭治黨黨員們(鎮里的每一個人)會舉行盛大的遊行。對王室的忠誠!懊,也許你還記得在威爾士王子西行時他們在瑪麗波莎車站的月台上對他所作的演講吧。我想那足以說明忠誠的問題了。

於是乎你很容易理解了:當然每一個都屬於太陽神騎士團和共濟會以及奇人會的人,就像他們都屬於雪鞋俱樂部和姑娘友協一樣。

這時遊船又鳴了一次汽笛,到七點一刻了——這次的笛聲很長很長,因為誰要是這時候還沒上船就準會誤船,除非他恰巧在最後十五分鐘趕到了。

碼頭上的人可真多,他們在船里擠得可真滿,遊船能把他們全部裝下來真是奇蹟。而這正是「瑪麗波莎美人號」了不起的地方。

我不知道——我從來就不知道——像「瑪麗波莎美人號」這類蒸汽船是哪兒產的。它們到底是貝爾法斯特的哈蘭德一沃爾夫造船廠造的,抑或不是它造的,關於這一點並不是誰都能一下子說清楚的。

在我眼裡,「瑪麗波莎美人號」好像總是有一些使瑪麗波莎鎮本身顯得與眾不同的奇怪特點。我的意思是,她的大小好像是變幻莫測的。假如是在冬天,你會看見它凍結在碼頭邊的冰里,駕駛室的窗玻璃為寒風吹來的積雪籠罩著,這時候她那樣子實在小得可憐,像一個小小的白鬍桃似的。但要是在夏天,尤其是當你已在瑪麗波莎呆了一兩個月,並且劃獨木舟環繞了她一周,你便會發現她比原先大多了高多了——那黑色的船壁簡直碩大無比,讓你覺得「瑪麗波莎美人號」和巨輪「露西塔尼亞號」沒什麼兩樣。兩艘船都大極了,此外你沒什麼可說的。

她的尺寸你簡直沒法拿準。她船首吃水十八英寸深,很可能還不止這個深度——至少船尾要再深半英寸,而當滿載上出遊的鎮民時,她的吃水深度足足又要增加兩英寸。而水上部分——呀,瞧船上面那些甲板!你從碼頭上船的地方便有一個甲板,有欄杆圍著,沿甲板是一個個窗戶,還有那擺著長桌子的後艙,後艙上還有一個甲板,上面擺滿了椅子;船首也有一個甲板,站成圓圈的樂隊就站在上面,駕駛室比前甲板更高,駕駛室上方還有一個甲板,上面有船名的金色大字、旗杆、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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