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六 邊疆日常

大安皇族,只有貴子可以封親王,每個親王有廣闊的封地,且並不限制自由。親王什麼時候想回京城,只要遞個摺子,皇上同意了就能出來。

守衛邊疆的親王們,通常都能征善戰。

西北邊塞與北方大漠,兩個重要的邊境要塞,自古以來都是外敵入侵的重災區,皇帝就把這兩個地方交給了兩個年輕的皇叔守衛。

凌王守北邊,肅王守西邊。

北方大漠,荒草萋萋。游牧民族的牧民在自己地界上放羊,成群的羊在一望無垠的草原上挪動。遠處帳篷里,牧民生火燒肉的煙,緩緩升起,沒有風的傍晚,倒真應了前人的詩句——大漠孤煙直。

凌王坐在土坡上,瀟洒地單腿屈起,嘴裡叼著一根狗尾巴草,目光深沉而悠遠。

一隊騎兵自天邊快速奔來,整齊的馬蹄聲在天地間迴響。那是凌王派出去的,聽聞最近蠻族有異動,凌王不敢大意,立時派了人前去探查。看到這一隻騎兵從遠處奔來,凌王立時站起身,三兩步奔下土坡,與跳下馬的隊長遇了個正著。

「如何?」凌王神色期盼地看著騎兵隊長。

「啟稟王爺,蠻族並無出兵的打算,」隊長對上親王殿下那灼灼的目光,有些不敢抬頭,「他們近來草茂羊肥,召喚了附近的幾個大部落來過羊腿節。」

凌王眼中划過難掩的失望,無力地垂下肩膀,擺擺手示意他們下去休息。極目遠眺,高高的草地掩蓋了遠處的部落,凌王殿下磨了磨牙,作為一個蠻族,不想著侵略打仗,天天惦記著烤羊腿,讓他這邊疆守衛得毫無成就感。

悻悻地回到軍營里,凌王提筆給皇帝寫了摺子。

「近來蠻族著急過羊腿節,要在大漠上烤羊肉,臣以為此舉會引起草原火災,請求出兵制止。」寫完,遞給信兵,凌王殿下走出王帳,抬頭看看天上的明月。

大漠孤寂,皓月空懸,凌雲壯志,卒於大漠風調雨順。寂寞的凌王出去散步,擺手揮退了衛兵,自己在營地附近轉悠,尋到一個無人之處,瞬間變成了一隻黑黃相間的大貓,竄上一顆高樹。

爬到樹頂,熟門熟路地到鳥窩裡瞧一眼有沒有鳥蛋,結果今晚雌鳥沒有出去覓食,照著大花貓毛茸茸的腦袋都是一嘴。

偷蛋不成的凌王殿下,只能悻悻地跑到另一個樹枝上,撥弄樹上的葉子,忽然,夜能視物的貓眼看到了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在營地附近轉悠。

探子?探子!

凌王殿下頓時興奮了,三兩下躥下樹,對著那黑影大喝一聲:「喵嗚!」

叫完才意識到,自己現在是貓形,乾咳一聲,化作人身,躥出去,一招將那人按在地上。

「啊!饒命!」被按倒的人嗷嗷大叫起來,倒是下來凌王一跳。一個探子,竟然還敢這麼大聲地叫?

叫聲立時引來了營中巡邏的士兵,舉著火把就沖了過來。

「什麼人?」士兵將火把湊近,就見王爺穿著一身黑黃相間的廣袖常服,單腳踩著一個穿著奇異的人。

「我,我是商人,別殺我。」那人看到光亮立時大聲呼救。

半個時辰之後,洗乾淨的番邦商人抱著一個大餅,蹲坐在王帳中吃得歡實,一邊吃一邊回答王爺的問話。

「刺客?不不,我不是刺客,我是賣香料的。」商人咽下大餅,眼淚汪汪地說著,不過不是嚇的,是被餅噎的,厚著臉皮討了杯水灌進去。

咕嘟咕嘟喝完一大碗水,這人才緩過勁來,把剩下的半張餅踹到懷裡,這才說起了來意。他們是番邦商人,主要販賣香料和布匹,這幾日走到北漠,馬匹突然得了瘟疫,整個馬隊的馬都不行了,貨物就那麼停在了半路上。

「聽聞凌王仁善,小人便斗膽來求助,希望王爺幫忙把貨物拉過來。」那商人戰戰兢兢地說,其實他是打算去城裡找個馬幫的,但是他的乾糧吃完了,無法走到城裡去,只能改口這麼說。

凌王挑眉看向那膽大的商人,竟然把他的騎兵當馬幫使?「本王的確仁善,」凌王朝一旁的衛兵抬抬下巴,「把他拉出去喂狼吧。」

「哎哎,王爺饒命,小人願意送王爺一半香料。」那人大聲叫嚷著。

凌王這才抬手,示意他們放開那商人:「本王要那麼多香料做什麼。」

那商人一看有戲,趕緊推銷自己的商品,他們不僅有香料,還有布匹、番邦天鵝絨,還有很多稀奇的玩意兒。不知哪裡說動了這位煞神,見到凌王點頭,商人大大地鬆了口氣,等著凌王派兵。

誰知凌王殿下只是找了個普通騎兵:「你,去一趟漠北城,找個馬隊去拉貨。」昂貴的戰馬,可不能用來拉香料。

那商人頓時苦了臉,他不想去城中找馬幫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不想交關稅!好處給這位王爺,能省下關稅也不錯。現在倒好,王爺的好處得給,關稅也跑不了,還得付馬幫的運費,這一趟算是白跑了。

番邦商人拉來了很多稀奇的香料,其中有一種奇異的紅色乾貨吸引了凌王的注意,拿起來嗅了嗅,嗆鼻的辣味頓時衝進了敏感的貓鼻子里,連著打了好幾個噴嚏。問那個商人這是什麼,那商人也說不清清楚。

「那邊當地的百姓常吃這個,我也不清楚,」商人撓頭,「我見他們把這東西磨碎了撒在烤肉上,特別好吃。」

後來凌王才知道,這東西叫做辣椒。

搜颳了一堆香料,凌王見實在沒有戰事,就帶著一隊騎兵,帶上兩筐香料,往西邊肅王的封地去了。

聽聞西北邊境今日發生了災禍,或許他可以幫上忙。很久沒有打仗,他的銀槍都有些使不順手了。

西北邊境,鬱鬱蔥蔥的草原上,肅王殿下正一臉肅穆地立在高地,冷眼看著下面的將士忙碌。

「報——」信兵騎著快馬前來,「啟稟王爺,五里外有一隊騎兵前來,打著凌王的旗號。」

「是么?」肅王冷肅的眼睛微不可查地亮了一下,轉身騎上戰馬,迎著凌王的隊伍就奔了過去。

「十三哥!」凌王遠遠看到自家兄長,興奮地揮了揮手。

騎著青驄寶馬的肅王加快速度,微微低下身子,在接近凌王的時候,突然出手,照著後腦勺就是一巴掌,然後飛快地轉身跑開。

「嗷!」凌王叫了一聲,抬手示意自己的隊伍去找肅王的營地,自己則一夾馬肚子,追著打他腦袋的十三哥跑去。

兩人甩開了隊伍,跑到一處開闊無人的草地上,凌王加快馬速,在接近肅王的時候猛地衝上去,一把抱住肅王。肅王頓時被衝下了馬,兩人一起跌到草地上,打了個滾,變成了黑白相間和黑黃相間的兩隻大貓。

「你是白痴嗎?」肅王一巴掌將弟弟呼倒。

「嗷,誰讓你打我頭!」凌王不甘示弱地撲上去,使勁咬哥哥的耳朵。

兩隻大貓就在草地上打了起來,正打著,一隻灰毛野兔從兩人身邊竄了過去,跑的時候還回頭看了他倆一眼。

凌王黑黃貓正抱著哥哥的尾巴使勁咬,而肅王黑白貓正騎在弟弟身上咬他耳朵,兩隻貓同時發現了兔子。

「十三哥,兔子!」凌王吐出那黑白條紋大尾巴,嗷嗷叫道。

兄弟倆立時不打了,瞬間躥出去,一個在後面追,一個繞路在前面攔,配合得天衣無縫。兔子是按弧線跑的,經驗豐富的肅王立時算出了兔子的路線,讓弟弟在後面追,自己壓低身體,埋伏在前面,在兔子跑過來的時候猛然跳起,一口咬住脖子。

「嗷!」跑得太快的凌王剎不住車,索性跳起來,壓到兔子身上,還沒被咬死的兔子頓時被砸暈了,肅王也被砸的眼冒金星。

收拾了兔子,又收拾了一頓弟弟,肅王殿下這才滿意地變回人形,拎著兔子和弟弟回營地。

士兵們還在草原上忙碌著,凌王好奇地看過去:「他們這是在做什麼?」不是說這地方招災了嗎?怎麼士兵們不去救災,在草地里翻找什麼東西?

「這裡今年鼠兔成災,捕捉住恐怕要毀了草原。」肅王指指營地里堆著的兔子和草原鼠。

這草原鼠長得膘肥體壯,堪比一隻兔子,一看就很好吃的樣子。凌王吸了吸口水:「我帶了香料來,咱們不如……」

肅王對弟弟的話表示同意,左右看了看,悄悄拎起一筐草原鼠,跟弟弟跑到了營地背面的小溪邊。他早就想吃了,但是當著士兵的面吃老鼠實在太過不雅,就一直忍著。

肅王手法熟練地將肥肥的草原鼠剝皮,三兩下收拾乾淨,扔給弟弟。凌王就接過來,架在火上烤,一邊烤一邊灑香料。

烤了一大串的草原鼠,兩位王爺就蹲在一起大快朵頤。

「太好吃了!」凌王吃了一大口,高興得眼淚汪汪,「第一次吃老鼠肉,還是小時候四哥背著嫂子給咱捉的。」

「唔。」肅王應了一聲,四哥就是先帝,那時候的太后還是皇后,他們幾個比較小的兄弟,都是嫂子給帶大的。嫂子不許他們吃老鼠,四哥就偷偷給他們燒,帶著他們爬到北極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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