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五回 天崩地裂

雷鞭自是恨不得花雙霜早些將飧毒大師除去,自然不肯揭破此事,但以他的身份,亦不能說謊,是以惟有不語。

花雙霜自地上一把拉起雷小雕,嘶聲道:「靈鈴……我這寶貝女兒,你是認得的,你認得比誰都清楚,你說那豈不就是我那心肝靈鈴么?」

雷小雕瞧了他爹爹一眼,道:「是……好像是的。」

飧毒大師目光橫掃,知道今日之事,再也辯說不清,反正非要動手不可,自是先下手為強的好。

只聽花雙霜咯咯笑道:「這就是了……這就是了,老毒物,你還有何話說?靈鈴,好靈鈴,媽這就要替你報仇了。」

飧毒大師一言不發,悄悄將手掌縮入衣袖裡——

沈杏白目光閃動,突然大叫道:「師傅,你老人家莫要忘了,下毒的雖是飧毒大師,但主使卻另有其人,你老人家為何不先將主使之人除去?」

飧毒大師手掌本已待揮出,聽得這話,目光亦是一陣閃動,立刻又將手掌縮回袖裡。

花雙霜身形本已待向飧毒大師撲去,聽得這話,亦自頓住了身形,咬牙切齒,恨聲道:「不錯,主使之人最是可恨,非得先除去不可。」她瘋狂而滿懷怨毒的目光,已移向雷鞭身上。

雷鞭老人愣然道:「主使之人?誰是主使之人?」

花雙霜嘶聲道:「就是你!」

雷鞭老人又驚又怒,道:「你瘋了么?我……我怎會……」

飧毒大師突然冷笑道:「雷老兄,事已至此,你還賴個什麼?本座又怎會驟下毒手,來害她的女兒?」

雷鞭老人面色大變,怒道:「花二娘,你且莫聽這廝胡言亂語,血口噴人。試想老夫有何理由,要來加害你的女兒?」

飧毒大師冷冷笑道:「只因你兒子已另有了意中人,立時就要成婚了,你父子兩人生怕花姑娘從中作梗,自然一心想除去這眼中釘。」

他武功之毒,固是天下無雙,心計之毒,亦是毒如蛇蠍,沈杏白在一旁聽得不禁為之暗中拍掌。就連雲婷婷、鐵青樹等人,幾乎都有三分相信了他的話。雷鞭父子、溫黛黛三人,面容自不禁更是慘變。

花雙霜狂怒道:「好呀!姓雷的,原來你兒子已移情別戀了?老毒物,你說,誰是他兒子的意中人?此刻在哪裡?」

飧毒大師指了指溫黛黛,道:「就是她。」

話猶未了,花雙霜已轉身向溫黛黛撲去。溫黛黛大驚之下,閃身飛奔。但她腳步方動,花雙霜已到了她面前,一隻春蔥般的纖纖玉手,迎面向溫黛黛抓了過去。溫黛黛眼見這手掌抓來,不知怎的,竟是閃避不開,竟被花雙霜一把抓住了她的頭髮,摔倒在地。

雲婷婷、雷小雕等人失色驚呼。

花雙霜破口大罵道:「小賤人,小狐狸,你竟敢搶走我家靈鈴的男人,你好大的膽子!」反手一掌,朝溫黛黛臉上打了下去。

雷鞭老人忍不住怒喝道:「住手,此事與她無關,放開她。」

花雙霜道:「我打了她,你家父子心痛了,是么?我偏要打,再打得凶些,正要打給你們父子兩人瞧瞧。」手掌不停,又在溫黛黛臉上摑了七八掌。

她雖未使出全力,但手上力道亦足驚人,這七八掌摑下去,直打得溫黛黛白生生的臉,都變成紫紅顏色。溫黛黛就算再能忍耐,此刻也不禁叫出聲來。

盛大娘等人自是暗中稱快,不住暗道:「打得好!打得好!」雲婷婷等人卻已不忍再瞧,悄悄扭轉頭去。

雷鞭老人空白急怒,怎奈連身子都站不起來。

溫黛黛滿面淚痕,顫聲道:「你要打,就打吧!反正我是個苦命的人,你打死我也沒關係,但……但他們卻絕未害你的女兒,你的女兒也不是她。」

花雙霜本已住手,此刻又發狂地向她臉上摑下。她手掌不停,口中怒喝道:「我的女兒不是她是誰?你這小狐狸,還敢來騙我老人家……我……我今日非打死你這賤人不可。」

雷鞭老人大呼道:「她未騙你,你女兒根本不在這裡。」

花雙霜獰笑道:「放屁!你方才明明已承認,此刻再反悔也無用於……」她下手越來越重,越來越快,獰笑著又道:「雷小雕,我問你,你看上了這賤人哪一點,這賤人有哪一點比我家女兒好,你……你可是瞧上了她這雙狐狸眼睛么?」

雷小雕道:「你老人家完全誤會了,小侄……」

花雙霜道:「哼!我老人家知道,你正是看上了她這雙水汪汪的狐狸眼睛,我今日就將她這雙眼睛挖出來,看她還拿什麼東西迷人!」伸出兩隻又尖又長的手指,向溫黛黛一雙充滿淚痕的眼睛挖了下去。

雷小雕轉目不忍再看,溫黛黛慘呼一聲,閉起眼睛,只見花雙霜兩隻冰涼的手指,已觸及了她的眼帘。

洞外草原遼闊,惟有面帶微笑的司徒笑,在看守著已被人制住的孫小嬌與易明、易挺兄妹。洞中人不是中毒無力,便是溫黛黛的對頭仇人,除此以外,難道還有人自天上飛下,自地下鑽出不成?

此時此刻,實已無人能救得了她,眼看她那一雙明眸若星的美目,立刻就要被人血淋淋地挖出來。此時此刻,溫黛黛心裡只有一個人的名字:「雲錚……雲錚……你在九泉下等著我吧,我就來了。」

※※※

司徒笑手掌早已摸上了孫小嬌的臉。

易明、易挺兄妹,瞧得目定口呆。

只聽孫小嬌笑罵道:「死人,亂摸什麼?你不怕錢大河剝你的皮?」

司徒笑微微笑道:「情況變了,局勢也變,從今以後,已是咱們爺兒們的天下,我還怕什麼?哈哈,我什麼人都不怕了。」

孫小嬌眨了眨眼睛,道:「不要臉,死吹牛!你既有如此威風,為什麼眼見著自己的女人被人點了穴道,死豬般躺在這裡,你也不敢解救?」

司徒笑嘻嘻笑道:「這還沒到時候,何況……」

他目光移向易明,笑道:「老天將這動也不能動的小美人兒,送到我面前,我怎能放過這大好機會,你說是么?」

易明驚呼道:「你……你說什麼?」

司徒笑嘻嘻笑道:「我的意思,你還不懂么?」轉過身子,走向易明身旁。

孫小嬌笑罵道:「死臭男人,吃著碗里的,還望著鍋里的。唉!好吧,反正我也不能嫁給你,就替你和我這易家妹子做個媒好了。」

司徒笑大笑道:「正該如此……正該如此……」俯下身子,手掌撫向易明的胸膛。

易挺嘶聲怒罵道:「惡賊!你敢……還不住手!」

易明顫聲驚呼道:「你……你不能碰我。」

司徒笑道:「不能碰么?……能碰的……」一聲輕響,他竟已解開了易明一粒衣扣。

※※※

花雙霜的手指已將挖下……

易明前胸已露出了一片雪白的肌膚……

就在這剎那間。

突然,天崩地裂般一聲大震,司徒笑身子被震得直飛出去,花雙霜手掌也被震得自溫黛黛眼帘上移開。

驚呼四起,震聲如雷,隆隆不絕,四面山壁,都已被震得片片碎裂,石屑如雨,簌簌的落了下來。洞中人面色一個個都已蒼白如死,就連花雙霜都已被震得呆在當地,那兩根手指再也挖不下去。

飧毒大師愕然道:「這……這是怎麼回事?」

雷鞭老人用盡全力,大呼道:「山已將崩,大家還不快逃出去。」

雷小雕掙扎著滾過去,抱起他父親。柳筆梧驚呼著抱起龍堅石。雲婷婷、鐵青樹抱了雲翼、雲九霄。

沈杏白已緊抱著水靈光。白星武拉起了黑星天。盛大娘跺了跺足,終於抱起了盛存孝。花雙霜反手挾起了已被震得昏了過去的溫黛黛。這些平日鎮定從容的武俠英豪,此刻一個個竟都有如焚林之鳥般,驚惶四散,奪路向外衝出。

就在這時,又是一聲大震。這次震聲比上次更響,聲勢也更驚人。

花雙霜大呼道:「徒兒,抱起靈鈴,莫走散了。」

沈杏白大呼道:「黑大叔,跟著我走。」

雲婷婷驚呼道:「四哥……四哥,你在哪裡?」

鐵青樹大呼道:「五妹,小心些……」

但這時眾人耳朵都已被這兩聲大震,震得麻木了,彼此之間,竟是誰也聽不到對方的呼聲。山石一塊塊落了下來,打得四下沙土飛揚,斗大的石塊,無論落在誰身上,腦袋都要崩裂。

柳筆梧突然慘呼一聲,顫聲道:「救救我……救命呀!救命呀……」她竟被一方大石打中了,立時跌倒在地,掙扎著難以爬起。

但這時別人自顧尚且不暇,縱然聽得她呼救之聲,也不會有人去救她的,何況她呼聲早已被淹沒。大家只顧奪路逃出,委實誰也管不得誰了,莫說救人之心絕無,就連害人之心,也都已忘記。

沈杏白抱著水靈光,本立在洞口,此刻最先逃出。花雙霜身形如風,跟了過去,反手一掌,推開了白星武與黑星天,奪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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