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飛蛾撲火 第九節

「是。」

三個問題,全部一針見血,問到點上去了。

韓嶼咧開嘴,表情耐人尋味:「挺好啊,又一個盧京白。」

何冉沒接話,繼續從容地切著盤中的蝦肉。

是啊,留著個替罪羔羊,也好有備無患。

朔冬之際,在持續了多日的霧霾天氣之後,天空終於難得的放晴。趁著早晨空氣好,何冉在操場上慢跑。

今天的風很輕,除去了以往的凜冽之勢,淡淡地掃過地面。幾片乾枯的落葉被風帶著卷了過來,鋪在跑道上,蕭寒鞋底碾過去,發出清脆的響聲。

他略微加快步伐,追上前方不遠處跑得慢吞吞的何冉。

這是他的第四圈,她的第二圈。

蕭寒在何冉身邊停下,發現自己僅是保持快走的速度就能與她齊驅並進。他扭過頭,再一次嘗試與她搭話:「你怎麼突然開始鍛煉身體了?」

得不到回應,他只好一唱一和:「這個習慣挺好的,你要堅持下去。」

何冉半晌沒說話,蕭寒依舊自言自語:「你的鞋帶鬆了,先停下來綁一下。」

何冉繼續勻速地向前跑,完全視他為空氣。

蕭寒知道她是鐵了心的不會搭理自己了。他嘆了口氣,收回視線,再次加快步伐,開始跑第五圈。

何冉跑完第二圈就再也跑不動了,她氣喘吁吁地走到看台邊坐下。蕭寒見狀也快步跟了過去,將一瓶礦泉水遞上前,說:「喝點水吧。」

何冉避開,「我自己有。」

蕭寒怔了怔,「你終於肯理我了。」

何冉擰開自己的保溫杯,仰頭喝了幾小口。她不緊不慢地擦嘴角,冷著臉說:「我記得我分明說過只能我找你,你不能來找我。」

「為什麼我不能找你?」蕭寒皺了皺眉頭,說:「你找我,或者我找你,這有什麼區別?」

「怎麼沒有區別?」何冉也睜大了眼睛,「要是被……!」

她話到一半,戛然而止,索性扭過頭去不看他,「算了。」

他們的確是約定過這件事,蕭寒僵持了一陣子,自知理虧,不得不退讓一步。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副淡粉色的手套,解釋道:「我是來給你送手套的。」

何冉板著面孔:「那也一樣。」

蕭寒語塞了一陣子,聲音低下來:「可是你這半個月都沒有找我。」

何冉不以為然:「半個月又怎麼了,你就不能忍忍?」

蕭寒啞口無言,半張著嘴,又緩慢地閉上。

兩人沉默坐了幾分鐘,時間到八點半,何冉該回去洗澡換衣服了。

她站起身,慢悠悠地說:「這個周末我去找你。」

蕭寒沒什麼反應,不喜不悲地嗯一聲。

何冉走出幾步,又回過頭來對他說:「手套挺好看的,謝謝。」

她嘴角帶著淺笑,「你要是不忙的話,再幫我織一條圍巾吧。」

說到這裡,蕭寒的臉上才終於出現了一絲表情,點頭答應:「好。」

放學後,何冉收拾好畫架準備離開科室,在門口突然被一個人攔住。

她抬頭看向來人,問:「有什麼事嗎?」

小白站在她跟前,撓著頭皮有些靦腆地說:「那個……何冉,我想請你看一次電影,可以嗎?」

何冉思考片刻,說:「我不太想看電影。」

沒想到這麼輕易就被拒絕了,小白悻悻然地捏了捏鼻子,「那好吧……你當我沒說。」

何冉轉而又說:「不過我們可以去看畫展。」

對面那張臉愣了一下,隨即笑得如沐春風,「畫展?你說的是傅大師的畫展嗎,我這幾天也準備去看呢!」

何冉點了下頭:「是的。」

「那太好了!」小白樂不可支,卻又壓抑著興奮小心翼翼地問:「你什麼時候去?我們一起吧。」

何冉說:「我隨便,你來定時間吧。」

「好好好。」小白一連點了好幾下頭,接著問:「你明天有時間嗎?我們明天去吧。」

何冉微笑著說:「可以,那就明天下午見吧。」

第二天放學後,何冉與小白一起從學校出發,路上甚至還引來了一幫同學的圍觀。何冉大大方方地與他們打招呼,小白不知是緊張還是害羞,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到了美術館,何冉收起玩笑態度,認認真真觀賞每一幅畫。

傅爅是業界公認的天才畫家,年輕有為,只可惜負面新聞一直不斷,前不久更是傳出了婚內出軌的消息。不知是不是受輿論影響,這次畫展舉辦得比以往冷清許多,來看展的只有寥寥幾個人影。

何冉對緋聞不感興趣,她只專心賞畫。傳聞總會有假,才華卻是能透過畫面真真切切地表現出來的,傅大師的畫技不愧為國內油畫第一人。

看完畫展已接近六點,小白順理成章地邀請何冉一起吃晚飯,何冉沒有拒絕。

吃完飯後,小白繞了段遠路才把何冉送到家。他一路上欲言又止好幾次,何冉知道他的那些心思,也不戳破。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