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回 死中求活

在月光下,慕容九妹已瞧清了這「怪物」面目,卻不是小魚兒是誰?……卻不赫然正是那已死在她手上的小魚兒是誰?

深夜荒山,陰風陣陣,荒山中突然跳出個披頭散髮,滿身是蛇的怪物,而這怪物又正是她親手害死了的人。

慕容九妹縱有天大的膽子,也是受不了的。

她指著小魚兒,顫聲道:「你……你……」

第二個「你」字才出口,人已被嚇得暈了過去。

小仙女雖然不知道這其中的糾葛秘密,但瞧見小魚兒滿身的蛇,瞧見慕容九妹竟又嚇得暈倒……

她的魂也沒有了,驚呼一聲,轉身就跑,連頭都不敢回。瞬息間她便跑得蹤影不見。

小魚兒哈哈大笑,道:「蛇兄呀蛇兄,無論你以後是否會害死我,我都得謝謝你,無論如何,你至少已救過我兩次命了。」

最莫名其妙的自然還是鐵心蘭,她簡直整個人都糊塗了,從黑暗中走出來,瞪大了眼睛瞧著小魚兒,終於忍不住問道:「你幾時被慕容姑娘害死過?什麼淹死鬼,燙死鬼,我……我簡直被你弄糊塗了。」

小魚兒笑道:「女孩子還是糊塗些好,女孩子知道得越多,麻煩就越多,你只要知道我有兩下子就行了。」

鐵心蘭怔了半晌,嘆道:「你實在是有兩下子,慕容九妹居然會被你嚇暈,小仙女居然會被你嚇得落荒而逃,這種事告訴別人,別人只怕也不會相信的。」

小魚兒瞧著還是暈迷不醒的慕容九妹,道:「依你看,我會對她怎麼樣?」

鐵心蘭想了想,道:「你就任憑她暈在這裡,一走了之。」她瞧了瞧小魚兒的臉色,接著又道:「或者……或者你用藤子捆住她,等她醒來時,打她幾下出氣。」

小魚兒冷冷道:「婦人之仁,到底是婦人之言。」

鐵心蘭道:「這……這麼凶的法子還不夠?」

小魚兒道:「當然不夠。」

鐵心蘭顫聲道:「難道……難道你真要殺了她?」

小魚兒道:「我若不殺她,難道還等她以後來殺我不成?」

鐵心蘭跺腳道:「我實在想不到你……你……你竟真的如此狠心。」

小魚兒道:「你現在總該想到了吧!你若不願瞧,就走得遠遠好了。」

鐵心蘭跺了跺腳,一口氣沖了出去。

小魚兒也不理她,眼睛瞪著慕容九妹,喃喃道:「你這個狠心的女人,我若不殺了你,怎對得住自己。」

語聲微頓,又冷笑道:「我正好要毒蛇咬你一口,看著究竟是蛇毒,還是你毒。」他竟抓起慕容九妹的手,向自己腕上的毒蛇喂去。

這時月光滿天灑將下來,正照著慕容九妹的臉。

只見瘦瘦的瓜子臉,是那麼蒼白,長長的睫毛,覆蓋著眼帘,雖然是在暈迷著,看來卻更是楚楚動人,我見猶憐。

她的手,也是那麼柔軟,冰冷而柔軟,要拿這樣人的這種手去喂蛇,又有誰狠得下這個心?

小魚兒的手有些軟了,但想到她將自己關在石牢里,想到她要將自己活活凍死,餓死……小魚兒的怒火又不禁直衝上來,冷笑道:「什麼事你都怨不得我,你若不想殺我,我絕不會殺你的……」

突聽一人緩緩道:「以這樣的手段來殺一個女孩子,豈非有失男子漢的身分。」

小魚兒一驚抬頭,喝道:「誰?」

「誰」字喝出,他已瞧見了面前的人,正是那溫文爾雅的無缺公子,三個人遠遠站在他身後,兩個是白衣少女,還有一個竟是鐵心蘭,三個女孩子的六隻大眼睛都在瞪著他,像是恨不得將他吞下肚裡。

小魚兒心裡也不知已氣成什麼樣子,但面上卻只是笑了笑,仍然抓著慕容九妹的手,笑眯眯地道:「你是說我殺不得她?」

花無缺和聲道:「一個男人,對女孩子總該客氣些,就算她有什麼對不起你的事,你也該瞧在她是個女人份上,讓她一些。」

小魚兒哈哈笑道:「好個溫柔體貼的花公子,世上有你這樣的男人,當真是女人的福氣,天下的女人真該聯合起來送你一面錦旗才是。」

花無缺微微笑道:「好說好說。」

小魚兒道:「但女人若要殺死你時,你又如何?難道你就閉起眼睛來讓她們殺?難道你連還手都不還手?」

花無缺緩緩道:「我若做了對不起她的事,被她殺死,也絕無怨言。」

小魚兒道:「但若有個女人做了對不起你的事,你不殺她?」

花無缺道:「男人總該讓著女人些才是。」

小魚兒苦笑道:「你這樣的想法,真不知從哪裡學來的。照你這樣說來,天下的男人簡直都該死了,都該一頭跳進黃河才是。」

花無缺道:「那也不必。」

小魚兒瞪著他,也不知是該氣,還是該笑,也不知他是真的聽不懂自己的話,還是假聽不懂,也不知他是聰明,還是獃子。

花無缺含笑瞧著他,面上既無怒容,也不著急,他若真像表面看來這般文弱,小魚兒早已一個耳光摑了過去。

但他那身武功實在有點駭人,小魚兒只得嘆了口氣,道:「你的意思,是定要我放了她?」

花無缺含笑道:「足下放了她才是英雄所為。」

小魚兒道:「我今日放了她,她日後若來殺我,又當如何?」

花無缺沉吟道:「日後之事,誰也無法預測,是么?」

小魚兒道:「好,我要殺她,我就不是英雄,不是男子漢,我就該死,但她若要殺我,卻是天經地義的事,我被她殺了也是活該,是么?」

花無缺笑道:「在下並無此意,只是……」

小魚兒大聲道:「我不管你是什麼意思,今天我打不過你,你放個屁我也只有聽著,但以後你打不過我時,我偏偏要殺幾個女人讓你瞧瞧。」

他重重摔開慕容九妹的手,道:「算你厲害,你抬走吧!」

花無缺也不動氣,仍然微笑道:「如此就多謝了。」

白衣少女已燕子般掠了過來,抱起了慕容九妹。

那圓臉少女瞪著小魚兒,冷笑道:「今天若非公子在這裡,我就宰了你,讓你知道女人的厲害。」

小魚兒冷笑道:「隨便你吧!罵什麼都沒關係,因為你是女人,女人天生就可以罵男人的。花公子,你說是么?」

花無缺笑道:「能被女人罵的男人,才算是福氣,有些男人,女人連罵都不屑罵的。」

小魚兒道:「哈……哈哈,如此說采,我真是榮幸之至,為了免得讓你難受,他日也得找幾個女人來讓你榮幸榮幸才是。」

花無缺笑道:「那時在下必定洗耳恭聽。」

小魚兒眼睛一翻,幾乎氣炸了肺。

只見荷露拉起了鐵心蘭的手,道:「姑娘,你也跟咱們一起走吧。」

鐵心蘭垂首道:「我……我……」

她雖然垂著頭,眼角卻不住去瞟小魚兒。

圓臉少女恨聲道:「那種男人,你還要理他么,跟咱們走吧!」

荷露笑道:「我家公子也正想和你聊聊。」

小魚兒大聲道:「去去去,你快跟他們去吧!我現在雖然倒霉,但還沒什麼,你若再跟著我,我才是倒霉透頂了。」

鐵心蘭垂著頭,眼角又沁出了淚珠。

圓臉少女拖著她,道:「不理他,我們走。」

花無缺含笑一揖,也轉過身子,只見荷露懷中的慕容九妹突然掙扎著動了起來,口中夢囈般道:「小魚兒……江小魚,放了我……放了我吧!」

花無缺面色微變,霍然回首,凝注著小魚兒,一字字道:「你就是江小魚,就是小魚兒?」

小魚兒也不覺怔了怔,道:「我這名字很出名么?」

花無缺又瞧了半晌,竟輕輕嘆息了一聲道:「抱歉得很……」

小魚兒瞪大了眼睛,道:「抱歉?你為什麼抱歉?」

花無缺緩緩道:「只因我要殺死你。」

這句話說出來,大家全都吃了一驚。

小魚兒道:「你頭腦有些不正常么?怎地突然又要殺我?」

花無缺道:「只因你是江小魚,所以我要殺你。芸芸天下只有一個是我要殺的人,那人就是江小魚,就是你。」

小魚兒怔了半晌,嘆道:「我懂了,可是有人叫你殺我的?」

花無缺道:「正是家師所命。」

鐵心蘭已嘶聲大呼道:「你師父為什麼要你殺他?為什麼?……為什麼?……」她想衝過來,卻被那圓臉少女緊緊抱住了。

小魚兒與花無缺面面相對,誰也沒有瞧她。

過了半晌,小魚兒突然笑道:「很好,我本來也想殺死你的,只因我目前實在打不過你,所以才一直忍住,不過,現在……」

他雙臂突然一振,向花無缺撲了過去,他武功縱非花無缺之敵,但只要讓他觸及花無缺,他身上的毒蛇,是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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