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糖果屋歷險記 第三十二節

甄愛抬了眉,言溯竟然會說這個詞:「女人味?你也知道?你說哪種女人才是有女人味?」

言溯愣了愣,摸摸鼻子,含糊不清道:「我也不太明白。但應該是女人身上散發的一種吸引男性想要和她親吻愛撫並發生性行為的魅力。」

甄愛醍醐灌頂般點點頭,覺得言溯的解釋特正確,眼珠一轉:「那你覺得島上的這些女人里,哪個比較有女人味啊?」

言溯皺眉,覺得她變笨了:「根據我對女人味的定義,還用問嗎?」

甄愛抿著唇笑:「你最近一次覺得我有女人味是什麼時候?」

言溯把這個問題當成了課題,所以毫不避諱,特誠實:

「在浴室,我撫摸你時。你在我耳邊輕輕哼了一聲。」

甄愛足足愣了三秒,面紅耳赤地辯解:「胡說,我根本沒發出聲音。」

言溯沒意識到她害羞,糾正她的錯誤:「Ai,你當時真的輕輕哼了一下。而且,」他略微赧然,「我認為很好聽,我很喜歡。」

甄愛要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了,羞澀得臉要起火又被誇讚得心裡冒泡。

她猛地扯過言溯身上的毯子,把自己捂進去,熱得像進了蒸籠。

言溯戳她的腰:「這個毛毯不是給我蓋的嗎?」

甄愛鑽出來,紅著臉用毯子把他裹好,岔開話題:「模特小姐不怎麼有女人味,是不是因為她太保守?捂得嚴嚴實實,衣領高高豎著還帶著圍巾?」

「我一開始沒覺得她有什麼不對,後來想想,她一直遮著脖子,無非是因為那裡有遮不住的印記。」言溯輕咳一下,咽了咽嗓子。

甄愛盯著,見他的脖子上一塊圓圓的球形物滾了一圈,安靜了。她忍不住拿手覆上去,捂住他的喉結:「為什麼它叫adam''s apple,好可愛。你再動一下。」

言溯順從她的意願,再度吞了吞嗓子。

他硬硬的圓溜溜的喉結隔著熨燙的皮膚,在她手心裡來回滾了一圈,像只可愛的小鼴鼠。

她戀戀不捨地收回手,「你的意思是模特小姐有喉結?不會吧,女人怎麼可能長……」甄愛說到一半,驚住,「模特小姐是男的?」

言溯默默看她:「Ai,你的反應速度好快。」

「因為她沒有女人味,因為她服裝保守,你就懷疑她是男的?」

言溯搖頭:「你把順序弄反了。我在懷疑她是男人後,才意識到她穿成那樣是為掩蓋男性特徵。那天在船上發現賽車手屍體時,演員說女僕那樣身材太勁爆的,不務正業。我感覺,她在說模特。我不看娛樂類的節目,所以不覺不妥。後來問其他人才知道,T台模特的身材往往恰到好處,不會像這個模特小姐,胸部和臀部的比例太過。」

甄愛覺得這種細節都能被他發現,簡直匪夷所思。

「你的意思是,兇手把兇器藏在身上,其他人沒有察覺,認為很自然,因為……模特小姐沒有兩個巨大的胸部,而是藏著兩個或一個空心鐵球?」

「這很好地解釋了拳擊手頭上的洞。」

甄愛震驚得回不過神來,扶著額頭,緩緩地搖,又是讚歎又是不可置信:「你居然能想到這個。你是怎麼做到的?」

言溯挑挑眉,倨傲而不以為意:「很簡單。

「A:把拳擊手的腦袋敲出一個圓凹形洞口的,是一個很重且體積不小的東西;

「B:沒人開窗,洗手間是老式抽水馬桶,抽不出去;

「C:哪裡都找不到兇器,但我們沒有搜身;

「結論:兇器藏在人身上。要麼兇手還想繼續作案,要麼兇手扔掉兇器反而引人注目;她不能突然少了半邊胸吧?

「拳擊手案子里,兇手輕而易舉地接近他,這是女人的特徵;力拔千鈞地把他的腦袋砸破,這是男人的特徵。所以……

「我只是通過已知的東西推出未知的而已。」

甄愛張了張口,心服口服。聽他一分析,案子簡單得小菜一碟,可沒了他的觀察和思維,又有幾個人想得到。

「難怪。之前還說兇手拿兇器時,拳擊手一定會警惕。但如果模特小姐當著拳擊手的面去摸自己的胸,他估計愣傻了,或許還扭頭迴避。這就給了模特最好的殺人時機。可模特怎麼瞬間從殺人的房間里消失?」

言溯淡淡一笑:「Ai,密室殺人的多種類型里,有一種叫心理密室,指的是兇手讓其他人以為這是密室殺人。你認真想想,為什麼當時大家都認為這是密室?」

「拳擊手死的一瞬間,所有人都在門外,我們也看見了,沒有人開過房門。」

「你憑藉什麼判斷拳擊手死亡的那個時刻?」

甄愛不解:「拳擊手慘叫了一聲啊。」

言溯:「這就是密室的關鍵。」

「當時發出慘叫的不是拳擊手?」

「事實上,我們沒聽過拳擊手的慘叫。但人的思維有慣性,會根據周圍的環境,自動把那個聲音往拳擊手身上套。緊挨著拳擊手房間的是模特和幼師。大家根本不會認為,兩個小姐的房裡會發出男人的慘叫。另外,這裡的弧形走廊能改變聲波,不走直線。」

甄愛沒想到這個所謂的密室,居然這麼簡單:「模特殺了人,鎖上門,跑回自己房間,用男人的聲音慘叫?」

整個案子在這一瞬間,抽絲剝繭,拆卸得乾乾淨淨。

甄愛感嘆:「模特太厲害了。準備充分,一步步計畫得天衣無縫。一開始就在偽裝,把殺人利器藏在身上那麼多天,誰都不會發覺,誰都看不出破綻。他用女人的外表做掩護殺了醫生,又從意料不到的胸口掏出兇器,砸向猝不及防的拳擊手。還能用男人的聲音造一個密室。他太厲害。」

要不是遇到言溯,估計沒人會懷疑到她頭上。更厲害的是言溯,也只有他這麼敏銳的人才能看出來。

言溯低頭看住甄愛:「模特的確費盡了心思。我一開始也覺得易裝很詭異。但因為他對你下手,我更加肯定了。」

「為什麼?」

言溯微斂眼瞳:「你在洗手間里撞了模特和幼師的門,他或許以為你看到什麼,發現他不是女人。」

甄愛懵懵的:「他誤會了,我什麼都沒看到。」

心裡卻感慨,主持人的區別對待,演員譏諷的話語,洗手間意外的道歉,看上去那麼自然而然,那麼平常的事情,到他眼裡全是蛛絲馬跡,一個個串聯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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