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回 血鸚鵡的願望

「郭蘭人是不是真的死了?」王風忍不住打斷了鐵恨的話。

鐵恨搖搖頭,道:「並不是。」

王風道:「那是怎麼一回事?」

鐵恨道:「我們強使他陷入假死狀態,再由李大娘用特殊的藥物處理過他的肌膚,使他呈現出被淹死的樣子,由於他本來就是一個白痴,幾乎已沒有個人的意志,所以我們使他假死,並沒有多大的困難。」

王風道:「我相信你們有這種本領。」

鐵恨道:「我們也只要他暫時假死,因為我們還要他復活,藉以表現血鸚鵡的魔力,使這件事看來更真實。」

王風會意道:「血鸚鵡每次降臨人間都帶來三個願望,郭繁只用去一個,還有兩個願望,他既只得郭蘭人一個兒子,第二個願望在情理都應該是向血鸚鵡要回他兒子的性命。」

鐵恨頷首道:「應該是如此,每一個人也都是這樣想,所以沒有人離開,都等在大堂周圍,這正合我們心意,因為我們已安排好血鸚鵡的出現,正需要他們見證。」

王風的目光不由的轉向那已停落在安子豪肩頭上的血鸚鵡,道:「這隻血鸚鵡到底是什麼來歷?」

鐵恨的目光亦轉了過去,道:「這本來是我們的侍衛統領蓄養的一頭異種鸚鵡,但是經過修剪染畫之後,與原來的樣子已大有不同,卻與我們的國家古來流傳下來的畫圖所描繪的完全符合。」

王風嘆了一口氣。

現在他終於知道這隻血鸚鵡真正的秘密。

這隻血鸚鵡只是一隻異種鸚鵡,並非魔血所化成,卻已不下兩次使得他驚心動魄。

他忽然記起了鐵恨曾經說過的幾句話。

——那也因為世人的愚昧無知,所以才會有這種故事。

——有竊案就一定有主謀,就算世上真的有妖魔鬼怪,也不會來偷竊人間的珠寶。

他只有嘆氣。

鐵恨接下去道:「在郭蘭人將要蘇醒的時候,我們就放了那隻血鸚鵡。」

夜更深,風更急。雨暴風狂。血鸚鵡終於在王府的大堂中出現,就像是一團火焰。郭繁嘶聲叫出了他的第二個希望。也沒有多久,大堂中突然響起了敲打的聲音。聲音正是從棺材之中傳出,接著就有人在棺材中大聲呼叫,叫人將他放出來。那正是郭蘭人的聲音。他雖然是一個白痴,亦知道恐懼。棺材中一片漆黑,就連坐起來都不能做得到,他當然想叫人放他出來。那些聽見郭蘭人聲音的人嚇的暈倒,郭繁卻聽的心都快要裂開兩邊,他沖了出去。

太平王與李大娘這位王妃連忙在左右拉住他。李大娘是作態,太平王卻是真的想將他拉住。絕不是因為事情神秘恐怖,怕他被魔祟,只因為郭繁一出去就是死路一條。這亦是他們計畫之中的一個步驟。

太平王卻並未能夠將郭繁拉住。李大娘立即拔出了一把短刀,一刀將郭繁刺死。這一陣的耽擱,郭蘭人已然在棺材之內死亡。

棺材雖不是密封,郭蘭人卻非獨智能低,無論在精神抑或在體力方面都比較衰弱,那片刻的驚慌已足以使他心膽俱裂。

那正好是郭繁氣絕斃命之時,看來簡直就像是他的人一死,願望亦失效,他的兒子便不能復生。

那些珠寶亦同時再次神秘失蹤。

王風道:「人們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廳堂之時,你們就再次進入寶庫搬走那些珠寶?」

鐵恨道:「我們的計畫正是這樣。」

王風道:「這無疑是一個很好的計畫,郭繁父子的死亡,使得事情更具說服力,不過能夠不死卻是更好。」

鐵恨道:「沒有人希望看見這種死亡。」

王風忽問道:「郭繁是自願還是被迫?」

鐵恨道:「這個計畫是他提出的。」

王風道:「哦?」

鐵恨道:「在想出這個計畫之時,他已決定了犧牲。」

王風沉吟道:「太平王平日對待他一定很好。」

鐵恨道:「對我們,以至全國的百姓也是一樣,因此我們每一個人都甘願為他效死。」他隨即補充一句,道:「例外當然也是有的。」

王風道:「珠寶既全部到手,李大娘自應心滿意足,事情也應了結了。」

鐵恨道:「這才是開始。」他一聲嘆息。「當時雖然風狂雨暴,寶庫的八個護衛,亦盡所能掩護我們離開王府,但為了安全起見,我們還是以個人最大的努力,最快的行動,將那珠寶再次搬到那個莊院,誰都沒有時間理會他人,一直到了那個莊院將箱子放下,才兼顧其他,因為大家都相信參與這件事的每一個人都不會打那些珠寶的主意。」

王風道:「事實卻有人在打那些珠寶的主意?」

鐵恨嘆息道:「是。」

王風道:「那個人莫非就是金翼?」

他面色一寒,道:「鸚鵡與我們十三個血奴全都到了,卻仍不見他,我們都知道他雙臂有千斤之力,雖然托著兩箱珠寶亦能夠奔走如飛,是以只會比我們早到,沒有可能遲遲不見人,當時就感到有些不妙,留下了一人看守,其他的分頭外出搜尋。」

王風道:「你們沒有找到他?」

鐵恨道:「並沒有,卻在第二日頭上,我們知道城東當夜發生了一件罕見的劫殺案,被劫殺的是一個車把式,一家大小無一生還,家中的東西卻仍齊齊整整,只是不見了這家人仗以為生的一輛車馬,有人認為是仇殺,我們卻知道不是,因為在事發前一日的中午,曾有人向附近的一間店鋪打聽哪裡才可以找到一輛馬車,店鋪中的一個夥計當時就介紹了那一個車把式,而根據那個夥計的描述,向他打聽的那個人無疑就是金翼。」

王風道:「看來,他是早就決定那麼做的了。」他遂又問:「就少了兩箱,還有十八箱珠寶,李大娘怎麼還不滿足?」

鐵恨道:「如果失去的那兩箱珠寶不是二十箱珠寶之中最名貴的兩箱,我相信她已肯罷休,只可惜就連她一心要得到的王府五寶也是在那兩個箱子之內。」

王風說道:「她要你們將那兩箱珠寶找回來?」

鐵恨微喟道:「她甚至認為是我們暗中做的手腳,要將我們的國王扣押起來,一直到那兩箱珠寶到手才放人。」

王風道:「這口氣你們咽不咽得下?」

鐵恨道:「咽不下,所以我們私底下商量好,準備先將我們的國王從她的手中搶回來,才與她再說條件,我們就決定次日正午用膳之際喬裝下人採取行動,誰知道她竟然先得消息,在我們進入寢宮之時,她人已不在,我王亦給她帶走。」

王風道:「是誰給她的消息?」

鐵恨恨聲道:「老蛔蟲。」

王風道:「他本來是你們的兄弟……」

鐵恨道:「當時在他的心中卻就只知道有一個李大娘。」

王風詫聲道:「他是李大娘的什麼人?」

鐵恨道:「什麼人也不是。」

王風道:「那他的背叛……」

鐵恨道:「是因為他已被李大娘的美色所迷惑,已成了李大娘的肉體俘虜,已不能自拔。」

王風道:「你們當時是怎樣發現?」

鐵恨道:「到我們發現,已是三年之後的事情。」他轉過話題,道:「當時我們雖然找不到她的人,卻找到了她留下的一封信,她說已知道我們所說的事實,但無論如何,一定要我們將珠寶找回來,她也知道我們初入中土,並不熟識中土的地方,所以特別給我們三年限期,三年之後的七月望日,在王府向她交待。」

王風道:「你們當時有沒有再搜查她的蹤跡。」

鐵恨道:「在信末她雖已警告我們要為太平王的安全設想,不要追蹤她,我們還是忍不住追下去。」

王風道:「追到了沒有?」

鐵恨道:「我們先搜索那個莊院,發覺她所有手下已經離開,珠寶亦帶走,就分為五批,一批留在王府應變,四批分從四個方向追蹤,鸚鵡與甘老頭的一批終於在城北十里的江邊找到了他們,其時他們正在一艘大船之上,鸚鵡說服她,准許他侍候在王左右。」

王風道:「鸚鵡的武功如何?」

鐵恨道:「在我們之上。」

王風奇怪道:「李大娘怎會被這樣的一個人追隨在左右?」

鐵恨的神情忽變的悲痛,道:「因為鸚鵡接受了她的條件,金針刺穴,散去了一身的內功。」

王風輕嘆道:「好一個忠心的鸚鵡。」他遂又問道:「甘老頭當時又怎樣了?」

鐵恨道:「他本想同去,可是被鸚鵡喝止,最後只有帶著悲痛的心情,將這個消息帶回王府。」

王風忽然想起了什麼,道:「不是說郭繁死後,寶庫的護衛全都自殺謝罪?殺他的那位王妃不到三天就發了痴,太平王心痛他的愛妃又心痛他的珠寶,也變成了一個白痴?」

鐵恨道:「那個太平王與王妃現在仍活在太平王府。」

王風道:「他們並不是真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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