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回 十三隻魔鳥

甘老頭仍在笑,笑著道:「她雖然是個女奴,武功的確並不在男奴之下。」

李大娘亦自笑道:「有她保護我,是不是已經足夠?」

甘老頭道:「只可惜她只是血奴保鏢。」

李大娘笑道:「那是我吩咐她那樣做。」

甘老頭道:「是么?」

李大娘接道:「她也不是保護血奴,只是監視血奴。」

甘老頭忽道:「你仔細想清楚,到底是你吩咐她那樣做,還是她建議你讓她這樣做?」

李大娘沉默了下去。

甘老頭笑道:「她只是保護血奴,這連武三爺都看得出,你卻竟看不出來?」

李大娘沒有作聲。

甘老頭笑笑又道:「就因此,武三爺才以為血奴對你來說也是非常重要,只是管不住,沒奈何由得她在鸚鵡樓過日子。」

李大娘仍不作聲。

甘老頭笑接道:「是以他才有派人擄劫血奴,拿她來要挾你的行動。」一頓他又道:「他這個行動自然註定失敗,即使他親自出手,韋七娘、老蛔蟲兩個已不是他所能應付,何況旁邊還有一個不要命的王風,還有一個我?」

李大娘這才開口,說道:「你當時也在一旁?」

甘老頭道:「他殺老蛔蟲的時候我也在,是我藏得好,並沒有被他發覺。」

李大娘道:「你就看著他擊殺老蛔蟲?」

甘老頭點頭,神情已變的沉痛。

李大娘道:「你似乎忘記了老蛔蟲也是個血奴,與你們是朋友,是兄弟。」

甘老頭恨聲道:「那是七年之前的事情,早在七年之前他已經不再是血奴,已經變了,是你的奴才。」

李大娘道:「所以你見死不救。」

甘老頭冷笑一聲道:「叛臣賊子,早就該死。」

李大娘道:「你甚至不動聲息,替武三爺隱瞞這件事?」

甘老頭道:「我已經告訴了一個人。」

李大娘道:「韋七娘?」

甘老頭點頭。

李大娘搖頭輕嘆,道:「她當然不會轉知我的。」

甘老頭一笑,道:「你知道了老蛔蟲的死訊,一定會想到武三爺下一步的目標就是這莊院,勢必加強防備措施,預設陷阱,甚至採取行動,那麼,這一戰的結果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李大娘道:「你卻是希望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甘老頭並不否認。

李大娘冷笑道:「由始至終你都沒有參與行動,只是袖手旁觀,我的人就算死光也與你無關了。」

甘老頭道:「這是事實,我並不是背信負義那種人。」

李大娘悶哼道:「我知道你並沒有違反當年的諾言。」

甘老頭淡笑。

李大娘語聲一冷,忽問道:「韋七娘現在在哪裡?」

甘老頭道:「不知道。」

李大娘不大相信,道:「你也不知道。」

甘老頭道:「我只知道她與血奴現在都很安全,並沒有死在武三爺那一夥的刀下。」

李大娘道:「你能肯定?」

甘老頭道:「我告訴她老蛔蟲那件事之後,就著她設法找一個安全的地方,必要時將血奴藏起來,以她的聰明,應該辦得到。」

李大娘四顧一眼,嘆了一口氣,道:「看來我真的已經完全孤立。」

甘老頭亦自嘆氣,道:「珠寶雖仍未完全找回,但已經七七八八,你也該滿足的了。」

李大娘沒有作聲。

甘老頭嘆息接道:「難道你一定要珠寶完全到手才肯將人放出,將紙毀掉?」

李大娘笑笑,道:「你可有見過嫌錢太多的人。」

甘老頭道:「錢越多無疑越好,但有錢而沒有命,卻非獨不好,而且壞透了。」

李大娘道:「這話有道理。」她一笑,才接下:「我雖然也絕不會嫌錢太多,但生死關頭,卻也很無可奈何。」

甘老頭道:「那你是答應了?」

李大娘又嘆了一口氣,道:「我將人放出,將紙毀掉只是舉手之勞,要做我的保鏢,只怕你沒有這種能力。」

甘老頭仰天打了一個哈哈,道:「姓甘的雖然已年紀一大把,氣力還不差。」

李大娘上上下下的打量了甘老頭一眼,道:「你說的倒像是老實話?」

甘老頭目光一掃:「你左右那四柄劍盡毀在武三爺的手下,武三爺卻被我格殺,這難道還不足以證明我說的是不是老實話?」

李大娘道:「只不知這個證明現在是不是還有效?」

甘老頭胸膛一挺,正想說什麼,李大娘下面的話已接上,道:「方才你們那。一戰我並沒有錯過。」

這無疑是說,武三爺方才那一拳對她的影響並不大,很快便蘇醒過來。

也許她根本就沒有給武三爺那一拳封住穴道。

甘老頭聽在耳里,神色不覺就變得有些異樣。

李大娘接道:「他那兩拳看來倒不是易挨的。」

甘老頭淡然一笑,道:「那兩拳又算得了什麼?」

李大娘道:「不算得了什麼,只不過已打的你口鼻出血。」

甘老頭淡笑道:「口鼻出血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李大娘冷聲道:「這要看是哪裡流出來的血。」她眨眨眼,接著道:「如果是由內臟流出來,就可慮的了。」

甘老頭道:「你放心,絕對不是內臟流出來的血,只要你將紙毀掉,將人放出,我這條老命就交給你。」

李大娘道:「我本來有些放心,現在聽你這一說,可又沒有信心了。」

甘老頭詫異地問道:「我說的話有什麼毛病?」

李大娘道:「我將人放出,將紙毀掉後,你就死在我面前,這筆賬你叫我找誰算?」

甘老頭道:「你是說到時我就會一死了之,寧可死也不做你的保鏢,被你控制?」

李大娘道:「我沒有這樣說。」

甘老頭道:「你放心,我說過這條老命交給你,就完全交給你,絕不會再動自己的主意。」

李大娘道:「我知道你們十三個都是守信重諾,言出必行的人。」

甘老頭道:「那你還擔心什麼?」

李大娘道:「擔心我沒有辦法延續你的生命。」她輕嘆一聲,道:「你應該知道,我跟地府的判官,一些交情都沒有,否則還可以請他在生死簿上把你的名字修改一下。」

甘老頭冷冷的一哼,道:「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李大娘道:「什麼意思你應該明白!」她忽然問道:「你什麼時候懂得說謊?」

甘老頭不答。

李大娘搖頭輕嘆一聲,說道:「武三爺那兩拳分明已打碎了你的內臟,你口鼻的血,根本就是來自碎裂的內臟,你以為我真的看不出來?」

甘老頭面色一變,道:「武三爺說的話你也相信?」他冷笑,接著又道:「他不是也說一隻手就換掉我一條命,結果又怎樣,我這條命何曾被換掉,反倒是他自己不單只丟了一隻手,連命都丟了。」

甘老頭由始至終他都沒有注視李大娘的眼睛,甚至在迴避李大娘的目光。

對於那一雙眼睛,他彷彿避忌非常。

美麗而晶瑩,雖則很迷人,那卻是一雙魔眼。

武三爺幾乎就死於那一雙魔眼之下。

可是到了他清醒之時,那一雙魔眼便不能再將他迷惑。

只因他的武功高強,內力深厚。

發覺不對路,一有了防備,他的神志就如鐵石般堅定,眼瞳就如火焰般熾烈。

甘老頭的內力雖然更在武三爺之上,對於李大娘的認識當然比三爺更深。

那一雙魔眼在他來說,已不是一個秘密,所以知所防範。

憑他的修為,心神自然比武三爺更堅定,即使他迫視李大娘的眼睛,也應該不會有多大的影響。

他卻一直在迴避李大娘的眼睛,莫非他的內力現在已不大如前?

李大娘卻瞬也不一瞬的盯著甘老頭。

她眼波欲流,媚笑著接道:「武三爺那兩拳有多重我看得出,他說的話足不足信我也能聽得出。」

甘老頭仍不作聲。

李大娘又道:「你重傷之下,奮力擊殺武三爺,一身的氣力大概已經散得七七八八,但如果立即調息一下輔助以藥物,再活上一年半載,也不是沒有可能,問題是我在一旁盯著,你根本沒有這個機會,又怕我看破,強裝成若無其事與我笑談條件,結果連剩下來的氣力也談掉了。」

甘老頭一張臉不由的死白,但胸膛依然挺高,還是緊閉著嘴巴。

李大娘又是輕嘆一聲,說道:「你們都是一身本領,無須一半人,已足以將這裡夷為平地,要不是忠信兩字束縛,我根本就鬥不過你們。」她輕嘆接道:「你們既然是守信重諾,我當然亦要如此,不答應猶可,一答應就要履行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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