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回 釣餌

主婢二人現在都被關在間小屋子裡,很受優待。

因為她們並沒有被捆住手腳,也沒有挨過什麼苦刑鞭笞,只不過在她們身上,下了一種禁制手法。

這種手法也不痛苦,卻使她們的主要脈穴內的真氣不能貫通,不影響行動、操作,只是一身武功卻無法施展了,她們只能像個普通的女人一樣。

關她們的屋子不大,大概一丈見方,有兩張床,也有桌子,椅子,甚至還有一具馬桶。

這種生活自然不能算很舒服,但是對一個俘虜來說,這已經是很優待了。

青青坐在床上,很平靜,倒是小雲愁眉不展,不住地長噓短嘆,忽而跳起來,一拳打在那比手臂略細的鐵欄上,卻又痛得連忙縮回手來。

青青輕嘆了一口氣道:「你何苦要跟自己過不去呢?」

小雲道:「我……受不了,這批人太缺德了,居然用這種手法來治我。」

青青道:「他們並沒有怎麼苛待你呀。」

小雲道:「怎麼沒有,像這種木頭條子,以前我一個指頭也能彈斷它,現在使勁一拳打上去卻動都不動。」

青青笑道:「原來是為了這個啊,你也太沒出息了,你又不是案下的燒火婢,用不著劈柴燒火,打不斷一根木條又有什麼好生氣呢。」

小雲道:「小姐,不是這個意思。」

「喔!那是什麼玩意呢?」

小雲想了半天才道:「就好像是一個百萬富翁,一下子變得身無分文了,那滋味有多彆扭呢。」

青青笑道:「不彆扭,而且這是一種很難得的經驗,你想想,一個百萬富翁應該是不容易一下子窮下來的,也不容易嘗到貧苦的滋味的,而你在突然之間,就能嘗到這種極端的滋味,那多有意思呢。」

小雲嘆道:「小姐,我能像你這麼樂觀就好了。」

青青卻苦笑道:「我一點都不樂觀。」

小雲道:「可是小姐,你關進來之後,毫無憂色,好像還很有意思似的。」

青青道:「我對自身的安危根本不去關心,鼎鑊甘如飴,還有什麼可操心的呢?」

「那小姐又怎麼不樂觀呢?」

青青道:「我在為相公擔心。」

「為相公?他又沒被人關起來,有什麼可擔心的?」

青青道:「你想必也看出來了,這些人把我們抓了起來,目標卻不是我們。」

「不是我們,難道是要用我們來威脅相公?」

青青搖頭道:「我想也不可能,相公那個人的脾氣我清楚,他若知道我們被囚禁,會不顧一切來救我們出去的。」

「他們就利用這個機會設下陷阱。」

青青笑道:「相公現在的功力已臻仙境,哪一種陷阱能陷得住他?」

小雲道:「是啊!現在就是一座山壓下去,相公的神刀一揮,也能劈成兩半,這些王八蛋,如果相公來了,就夠他們受的了。」

她忽又道:「既然相公也不怕他們的陷阱,小姐又為相公擔憂些什麼呢?」

青青嘆道:「我擔憂的就是我想不到他們要用什麼方法去對付相公。」

「小姐不是說什麼方法都奈何不了相公的嗎?」

青青道:「他們所用的方法,自然不是武功、機關、陷阱,必定是一種非常惡毒的詭計。」

「什麼詭計呢?」

青青嘆道:「不知道,我想不出來,所以才擔心。」

小雲道:「小姐,你為什麼不想想,用什麼方法才可以對相公產生威脅?」

「我也想不出,相公若是知道我們被關一定會來救我們,我們若是被人殺死了,一定會替我們報仇,但是要用我們的生死去脅迫相公,那是沒有用的事。」

「哈哈……知夫莫若妻,丁夫人,看來我們事先應該跟你先討教一下才對,那也不會損失一個弟兄了。」

話是由窗口飄進來的,接著門開了,那個討厭的花花公子又搖呀搖地進來了。

青青的臉色一變,沉聲道:「你這個人怎麼如此不懂規矩,我們雖是你的俘虜,卻是兩個女人,男女有別,你怎麼可以在外面偷聽我們的談話。」

花花公子笑道:「丁夫人,你不必這麼生氣,我知道你是個很謹慎的人,也知道隔牆有耳,不該說的話,你也不會說的。」

青青道:「那你也不該偷偷地來,君子不欺暗室,萬一我們正在做些女人的私事呢?」

花花公子笑道:「我不是君子。」

青青道:「連雲十四煞在黑道中被稱為煞星,在江湖的口碑中,卻譽你們為盜中君子。」

花花公子笑道:「丁夫人既知道連雲十四煞,就知道我不會是君子,沒有女人被稱為君子的。」

「你是女的?」

「丁夫人不會不知道連雲十四煞星的首領玉無瑕是個女兒之身吧?」

「你就是玉無瑕?」

玉無瑕笑指小雲道:「這位大姐可以證明的,我在馬上制住她的穴道時,她的手還能行動,我原是希望能自然一點,讓她趕著馬走來的,哪知道她的手卻很不規矩,摸到很多不該摸的地方去。」

小雲厲聲道:「胡說,你嘴裡乾淨些,姑奶奶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但是也不會……」

玉無瑕笑笑道:「我知道大姐是紅粉羅剎,素手摧魂,有很多人都是在被大姐迷得色授魂與之時,命根子上挨了你玉手一握而送命的,那天你也想施展這一手,只可惜抓了個空。」

小雲哼了一聲道:「我以為你是條被閹過的公狗。」

玉無瑕道:「還好我不是,跟二位一樣,是個沒有命根子的女人而已。」

小雲再潑,對著這麼一個人也罵不出來了。玉無瑕笑道:「丁夫人,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脫了衣服讓你仔細地檢查一遍。」

青青道:「不必了,先前我是走了眼,我相信你是個女子了。」

玉無瑕道:「那就好得多了,至少丁夫人可以相信我們對丁夫人絕無冒犯之意,二位來到此地後,連三餐都是我親自送來,甚至於倒馬桶這種事,我也沒假手他人,因為這兒只有我一個女人。」

青青道:「少廢話了,你來有何貴幹?」

玉無瑕道:「來向丁夫人請教一件事,在請教之先,我要說件事,我派了鬼手馬平跟水老鼠秦不二去見丁大俠,拿了一份拜帖,請他來此一敘,結果卻被劈成了兩片,丁大俠對二位被擒的事好像根本沒放在心上。」

青青微笑道:「你們在挑撥離間了,我相信你絕不是單純的要拙夫到此地來吧?」

玉無瑕笑道:「丁夫人心細如髮,我們只是提了一個小小的條件,要他帶一個人的頭來此交換二位的自由,那個人是卑劣無恥的小人,我以為他一定會答應的。」

「那個人是誰?」

玉無瑕笑道:「柳若松。」

青青的確是很出乎意料之外,再也沒有想到他們要的會是柳若松的腦袋。

那似乎根本不成其為條件。

所以青青忍不住問道:「你們跟柳若松有仇?」

玉無瑕微微一笑道:「連雲十四煞星沒有活的仇家,我們不找人的麻煩,已經是算他們祖上有德了,哪還會有人敢來得罪我們?再說像柳若松那樣一個鼠輩,我們任何一個人都可以輕易要了他的命……」

青青道:「正是如此說,你們自己要殺他易如反掌,為什麼要我丈夫代你們殺他呢?」

玉無瑕道:「我們不是要尊夫代我們殺他,而是找一個很容易的人給他試試刀。」

青青道:「他的刀不必試。」

玉無瑕笑道:「再好的刀也必須常磨,否則就會鈍了,再兇狠的殺手,也必須經常殺人,否則就會心軟,手抖了,而心軟手抖之後,就不能再殺人了。」

青青道:「我明白了,你們要磨的是他這個人。」

玉無瑕道:「不對,我們需要的只是他的刀,而不是他的人,他的人仍然是你的,他的刀卻要屬於我們。」

青青道:「殺過柳若松之後,你們又要為他選另一個對象了。」

玉無瑕笑道:「完全正確,第二次我們會再找一個人人憎恨,殺起來較為費力的人。」

青青道:「你們真正的目的是什麼呢?真正要殺的對象是誰呢?」

玉無瑕笑道:「丁夫人,我可以告訴你,但是你不會相信的。」

青青道:「由你這句話,你不告訴我,我也知道了。」

玉無瑕不信道:「你知道?」

青青道:「不錯!我知道,是否要我說出來?」

玉無瑕道:「你說出來之後,我們才能懂得你是否真的知道。」

青青道:「你們真正要殺的人就是他。」

玉無瑕一驚,隨即笑道:「這真是我聽見最有趣的笑話,我們會叫丁大俠去殺死他自己?」

青青道:「你們想殺死他,可是沒有這個本事,除了他本人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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