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不好玩的陰謀

暴風雨竟不知在何時已停了,天空已出現了雨後的繁星,閃爍如心無師太的雙眼。

"吳總鏢頭下午就已和我在一起了。"心無師太一字一字的說:"因為心無師太已失蹤了一天一夜,我找吳總鏢頭來商量,就是為了心無的事。"心無既已失蹤了,又怎能在這裡出現呢?

吳正行從下午就和心無師太在一起,又怎能在這裡讓心無逼著做和尚呢?

"施主口口聲聲說下午見過心無,那麼請問施主,心無師太現在人呢?"心無師太說。

"那尼姑已死了。"藏花嘆了氣。

心無師太的臉上還是一點表情都沒有,但忽然間,"砰"的一聲,她站著的青石板竟己陷下兩個腳痕。

看見這種情形,每個人都不禁在暗中倒抽了口涼氣,再也沒有人敢大聲吭一下,過了很久,才又聽到心無師太的聲音。

"她死在哪裡?"

任飄伶正想阻止藏花說出。藏花己"二百五"的往後面的那扇門裡指了指。

任飄伶見狀,一口氣還未嘆出,心無師太已橫空掠起。

衣袂帶風聲"獵獵"作響,大殿內數十人的衣襟都被心無師太飛掠的勁風帶起,有的人甚至連帽子都已被吹走。

藏花忍不住偷偷瞄了任飄伶一眼,只見他臉色很沉重,額頭上似乎有汗珠在閃爍。

再看那扇門,已見心無師太抱著心無走出,她雖然在儘力控制著自己,但目光中卻已充滿了悲憤之色。

吳正行一看見心無師太抱著心無走出,立即上前,等看清楚心無已死了,臉上馬上露出憤怒之意:"是誰殺了她?"藏花還沒有回答,就已看見心無師太雙眼如電般射向她,人也忽然就已到了藏花的面前,一字一字的說:"女施主尊性?""我叫藏花。"

心無師太靜靜的看了藏花兩眼,目光突然轉到任飄伶身上:"這位施主呢?""在下任飄伶。"

"是不是任性的任?"

"正是。"

心無師太慢慢的點了點頭,慢慢的將心無放下,然後她的臉上突然的一根根青筋盤蛇般突起,但她的聲音依舊是很沉穩,"好,好武功。"心無師太一字字的說:"好身手,果然名不虛傳。""這尼姑不是他殺的。"藏花立即大聲說:"你莫要弄錯人了。""不是他殺的,是你殺的?"

"怎麼會是我,我進去的時候,她早已死了。"藏花說。

"講到哪裡去?"

"就是剛剛你進去的那間屋子。"

"那時任施主已在屋子裡?"

"不在。"藏花說:"他是後來才進去的,剛進去沒多久。""那間屋子是無心庵閉過屋,別無通路,任大俠若是剛進去的,貧尼為什麼都沒有看見?"心無師太緩緩的說。

"他不是從這進去的。"

"貧尼剛才己說得很明白了,那屋子別無通路。""他是……是從地下鑽出來的。"

藏花自己也覺得這句話很難令人相信,所以立刻又解釋。

"今天下午我們來的時候,這心無師太還沒有死,正跟我們說話,突然間就掉到地道去了。"藏花說:"大殿上除了吳正行之外,還有一大堆的和尚。""然後呢?"

"大殿上只剩下我一個人,我就慢慢的找尋地道入口,這時那扇門忽然開了,我進去一看下才發覺心無師太已死在裡面,我想出來時,門己從外面鎖住了。"藏花一口氣說到這裡,才發現每個人都瞪大了眼睛在看著她。

每個人都好像想笑,卻又不敢笑。

心無師太依舊目中全無笑意:"施主是今天下午到無心庵的?""那時還未到黃昏。"藏花說:"距離現在最多也只有兩個半時辰。""有人。"

"是不是這些人?"心無師太指了指殿上的人。

"不是,是一屋和尚。"藏花說:"吳總鏢頭也在其中。"吳正行實在忍不住笑了笑:"在下從未做過和尚,人人都可以證明。""有沒有人能夠替女施主證明,唯一最好的證明當然是心無師太,可是她卻已死了。"另外一個當然就是吳正行,可是看他的樣子實在不像是會當過和尚呢。

"女施主所說的那一屋子和尚呢?"

那一屋子和尚是可以替藏花證明,可是到哪裡去找那些和尚呢?

"都走了。"

"到哪裡去了?"

"不知道。"

"他們走了之後,大殿上還有沒有別的人?"心無師太問。

"沒有。"藏花嘆了口氣:"一個也沒有。"

這句話說完,藏花就已發現站在一旁的那些香火客已忍不住偷偷的笑了。

心無師太目光四游:"各位施主今天下午在何處?""就在這裡。"

"當然是在大殿上香"

"我雖不在大殿上,可是我在膳房吃齋。"

幾十個人紛紛搶著說,心無師太等他們說完了之後,又問:"各位是幾時來的?""下午來的。"

"早上我就來了。"

心無師太突然看向一旁的尼姑們:"各位下午有沒有離開過?"

"沒有。"

"從你們進庵後,有沒有離開過本庵一天?"

"沒有。"

"他們都在說謊。"藏花氣得簡直要發瘋了:"今天下午這大殿上明明沒有人,這……這些人連一個都不在。"心無師太冷冷的看著藏花,冷冷的對她說:"這裡六七十位施主都在說謊,只有你沒有說謊?"心無師太沉聲又問:"你可知道尼姑是誰?""是心無師太,是吳正行的妹妹。"

"也是無心庵的下一代主持。"心無師太說:"也是我最得意的門下。"藏花一直很急,一直很氣,一直都在暴跳如雷,可是聽了心無師太的這句話後,她也靜了下來了。

因為她忽然覺得有一股寒意從骨髓深處發出來,就好像在寒夜裡突然被人一腳踢入已將結冰的寒潭裡。

這裡是無心庵也好,是無心廟也好,吳正行是和尚也好,不是和尚也好,這都已沒什麼太大的關係了。

但若殺了無心庵的尼姑,殺了江湖中最得人望的俠尼心無師太的最得意門下,那又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

藏花直到這時,才發現這些奇奇怪怪的事,完全是一件早已計算好的陰謀。

這陰謀非但一點都不好玩,而且可怕,而且真的要人命。

她和任飄伶顯然已被套入這要命的陰謀里,要想脫身,只怕比死都還要困難。

藏花這才第一次真正了解到,被人冤枉是件可怕的事。

大殿上每個人都還在看著藏花,眼色卻已和剛才不一樣了。

剛才大家最多只不過將她當做個瘋瘋癲癲的女孩子,說些瘋瘋癲癲的話,還覺得她很可笑,但現在大家看著她的時候,簡直就好像是在看個死人似的。

大殿上氣氛死而沉悶,藏花忽然大聲叫:"我為什麼要說謊?""你當然要說謊,無論誰殺了心無師太的得意弟子,都絕對不會承認的。""我跟你們無冤無仇,你們為什麼要害我們?"藏花嘶聲的說。

大殿上有的人已在悄悄往後退,就好像藏花身上帶有什麼瘟疫,生怕自己太靠近她會被沾上。

藏花突然衝上前,揪住一個人的衣襟:"我知道你是個老實人,你為什麼不告訴他們,你今天根本不在這裡。""今天下午我若不在這裡,無心庵怎麼會多出了五百兩銀子的香錢。"。這人臉色雖然己發白,卻還是一口咬定。

心無師太可真沉得住氣,在這種時候,她居然閉起眼睛,雙手合什,口中念念有詞,她居然像是在替心無師太的七魂念起經來。

她當然不必著急。

——死人本就跑不了的。

藏花見眾人不理她,又沖回心無師大面前,大聲說:"我再說一句,我跟心無師太無冤無仇,有什麼理由要殺她?"心無師太緩緩睜開眼睛看著她,沉默了很久,才緩緩的說道:"因為心無已入了無淚。"無淚?

什麼是無淚?

"她入了無淚,所以我就要殺她?"

"要殺她的,只怕還不止你們。"心無師太嘆了口氣:"一人無淚,已無異捨身入地獄。""人你個大頭鬼,我連無淚是什麼鳥玩意兒都不知道,我又怎麼會想殺她?"藏花急起來真是口不擇詞。

心無師太的臉已沉了下來:"在貧尼面前,誰也不敢如此無禮。""是你無理?還是我無理?"藏花還真不講理:"我就算想殺她,識怕也沒那麼大的本事。""沒有用的。"

一直站在旁邊,好像是在發怔的任飄伶,忽然嘆了了口氣,忽然開口說話了。

"你再怎麼說,也是沒有用的。"

"什麼沒有用?"藏花問。

"你無論說什麼都沒有用。"任飄伶苦笑:"你雖然沒有殺她的本事,我卻有。""可是你並沒有殺她。"

"除了你之外,誰能證明我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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