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部 怒劍春怒 第一章 竹屋裡的事

屋外一片艷陽天,石屋內卻還是燃著燈,唯一通往外界的門是關著的。

狄青麟天生就好像有一種預知天氣的本能,他望著燈火,輕聲他說:「今天外面天氣,一定是個難得的好天氣。」他說:「好天氣總是令人心情愉快的。」

白色女人似乎對天氣的好壞,不怎麼關心,她唯一想知道的是楊錚這一戰的結果。

「現在已經是早上,這一戰也應該結束了。」她看著他。」黑妞是否已死了,楊錚是否又過了一關?」

狄青麟沒有馬上回答,他替自己倒了杯葡萄酒,舉杯凝視著水晶杯內琥珀色的葡萄酒。

「有兩種男人,天生就很吸引女人。」他說:「一種是年少多金的。」

「就像你。」

這一點,狄青麟一向都不否認的,他不但年少多金,人也瀟洒,修長的身材加上溫柔的體貼,世上又有哪個女人能逃得過呢?

「還有一種男人,他的情感很專,很痴,如果他愛上了一個女人,就絕對無法再接受第二個女人的情。」狄青麟看著白色女人。「偏偏就有很多女人喜歡上這種男人。」

狄青麟的嘴角彷彿有了一絲嫉妒。

「她們說這種人是男人中的男人。」

「就像楊錚。」

「是的。」狄青麟笑了笑。」不但女人喜歡這種男人,有時同為男人,都捨不得殺他。」

「不是捨不得,而是不想讓他死得太輕鬆。」

對於這一點,狄青麟也不否認,他緩緩喝光杯中酒,讓酒停留在嘴裡,慢慢地流咽喉,流進肚子,讓那股酒的芬芳仍然留在鼻喉間。

「奪命十三劍的第十五劍所帶來的只有毀滅和死亡,破解這一劍的唯一方法,就是死。」狄青麟說:「以死解死,也唯存死才能化掉這一劍的銳氣。」

「所以黑扭已死了,楊錚還活著。」

「是的,事情一定是這樣子的。」狄青麟說:「黑妞一死,楊錚的身邊就再也沒有任何支持了。」

他又說:「他的精神將陷入孤獨、無助、無望的境界。」

「別忘了還有一個老烏龜。」

「他只會幫楊錚出主意而已,絕不會出手幫他。」狄青麟笑了。「三十年前,他就已發誓退出江湖了。」

四張白鐵的長台並排在一起,其中三張上面躺著人,屋內有七盞孔明燈,將每個角落都照得很亮。

長台旁有好幾個白鐵矮几,上面擺著長短形狀各異的小刀,在孔明燈下發出淡青色的光華。

看這裡面的陳設,一定又是間製造「木乃伊」的房屋,長台上躺著的,不用說一定是藏花、戴天和黃少爺。

喝下那特製的三杯酒後,到現在已有一個對時了,看他們的樣子,好像都沒有蘇醒的跡象。

靜靜的房內,忽然響起一陣開門聲,血奴走了進來,她走近長台,看著躺在上面的三個人,突然笑了起來。

「如果你們覺得這樣睡很舒服的話,我可以再倒三杯酒給你們。」血奴說:「保證你們一覺到永遠。」

本來彷彿都還未醒的三個人,聽見血奴的這句話後,突然有人嘆了口氣。

「唉!落到他們手裡,連安穩睡一覺都不行。」黃少爺張開眼睛看著血奴。

「我不想睡覺。」藏花也睜開眼睛。「我只想好好地吃一頓,然後再喝它個四十杯。」

「我心沒有那麼大,我只想喝二十杯就可以了。」

戴天看著血奴,接著又說:「犯人間斬之前,都可以美食一番,不知我們是否也有這個待遇?」

「酒大概是沒問題。」血奴笑著說:「至於美食,我看你們只有下輩子才能吃得到。」

「不一定。」

風傳神忽然出現在門口。

「不一定?」藏花問:」意思是說,我們有機會能吃到想吃的東西?」

「不是『我們』,而是『你們』其中的一個。」風傳神走進來。

「我明白了。」藏花說:「有件事須要我們三個人中任何一人幫忙,代價就是活下去。」

「是的。」

「如果我們都不想活下去呢?」

「無所謂。」風傳神笑笑。「自然有人會願意做的。」

「要我們幫忙哪件事?」戴天突然問。

「玉璽。」風傳神說:「只要告訴我南郡王的玉奎放在哪裡,就可以愉愉快快地活一輩子。」

藏花突然笑了,笑得很開心。

「你們縱然有天大的本事可以再造出一個楊錚,玉璽卻是無法仿造的。」藏花笑著說,「因為各個官府和朝廷里,一定都留有玉奎的圖佯,為的就是怕別人假傳旨意。」

「你真聰明。」血奴說:「可是聰明的人都死得比較快。」

「說不定我這個聰明人一下子忽然變笨了。」藏花說:「笨得忽然將玉空的下落說了出來。」

「那我保證,你就可以實現剛剛想要大吃一頓和大喝四十懷的願望。」血奴說。

「可是我一看見你,就無法笨了。」藏花看著血奴。「說不定還會跳起來咬你一口。」

「你就算要咬我十口,我也不怕。」血奴笑得很開心。「你們根本動不了,你們腿上的穴道是我親自點的。」

「那可不一定哦。」藏花也笑得很開心。「說不定我的腿忽然可以動了,說不定你根本忘了點我們的穴道,說不定剛剛有個人進來解開我們的穴道。」

本來笑得很愉快的血奴,笑容已逐漸僵在臉上,藏花說的這些,不是沒有可能,她突然上前檢查著他們三個人腿上的穴道。

「不必看,我保證他們三個人絕對無法動,」風傳神說:「她這麼說,只不過要令你心慌而已。」

「姜還是老的辣。」黃少爺笑著說:「那個有暴露狂的,就沉不住了。」

血奴氣得臉紅紅的,過去就是一巴掌打在黃少爺的臉上。

「女人夭生就喜歡打人嘴巴。」黃少爺嘆了口氣。「除了會這個,你還會什麼呢?」

「我還會跟男人上床,各式各樣的男人我都上。」血奴笑得很淫。「聽說你還是個童子雞。」

血奴上上下下地打量著黃少爺,搖搖頭接著說:「沒有嘗過這種人間美味,你怎能死得瞑目呢?」

話聲未完,她的手居然放在黃少爺腿上最敏感的部位,居然還撫摸了起來。

黃少爺又驚又怒,但是全身無法動彈,也只能幹著急而已。

「你這樣摸有什麼用?只是干過癮。」藏花笑了笑。「要的話,乾脆:騎馬上陣』,保證你嘗到新鮮貨。」

她居然將黃少爺說成了「新鮮貨」。

戴天忍不住地笑了出來。

「男人什麼都被形容過,就唯獨這句。新鮮貨』,我還是頭一次聽到。」戴天笑著說:「只可惜『新鮮』總是不持久的。」

黃少爺已被血奴整得滿臉通紅,身上某個部位也已快起了變化,幸好這時,風傳神開口了。

「夠了。」

血奴彷彿很聽從風傳神的話,馬上住手,退了出去,黃少爺終於解危,他長長地吐了口氣。

「對於我剛剛的提議,你們三個誰有興趣呢?」風傳神笑著道:「只要點個頭,天涯海角任他遨遊。」

「唉!以前我為什麼不問楊錚他的玉璽擺在哪裡?」藏花一臉懊悔。「否則我現在不就可以天涯我獨行了。」

「我這個人天生就怕官。」黃少爺苦笑。」不要說是玉璽了,就連官府門我都怕進。」

戴天沒有說話,眾人的目光馬上看向他,他居然很悠閑地看著每個人,然後才慢吞吞他說:「放玉奎的地方,我當然是一定知道的。」戴天忽然笑了笑。「只可惜我這個人天生怕孤獨,叫我一個人『天涯我獨行』,不出二天,我就寂寞死了。」

他看著風傳神,接著又說:「與其寂寞死,不如現在死,最起碼黃泉路上也有個伴。」

「好,你們三位都很有義氣,都很夠朋友,都不怕死。」風傳神說:「既然這樣,我就成全你們。」

白色長袍就放在矮几上,風傳神拿起,很快地就穿上,再戴上一頂白色的頭罩。

一切的準備工作都已就緒了,風傳神拉拉手上的透明手套,張張手指,覺得沒有什麼不順,才愉快地拿起了一把很薄的小刀。

刀鋒閃著銀藍色的光芒。

「你就這樣開始動刀了?」藏花問。

「是的。」

「那邊還空著一個檯子,是不是放我們三位的綜合體的?」

「是的。」

「那怎麼沒見他躺在那兒呢?」

「他現在正在沐浴。」風傳神說:「等我把你們三位解剖好了,他正好也清洗乾淨了。」

「你們費了這麼大的心血,只不過是要造出一個楊錚和戴天而已?」戴天突然問了這麼一句話。

「這只是個開始。」

「開始?什麼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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