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篇 「花之OL湯煙溫泉殺人事件」論

——兩小時劇場 & 列車之內(中午過後)

我一個人在吃著車站的便當。窗外,全是充滿色澤的山峰。

我喝了一口茶,然後微笑。

「唉,悠悠閑的。棘手的事件告了一段落,過年就連少許休假都沒有,很久沒一個人去溫泉,想到便去好了。」那樣說完後我眉頭一皺。

怎麼樣,剛才用作說明的台詞。

特別是,儘管沒有對手但為什麼還說出聲來呢?我應該沒有自言自語的癖好啊。

即使那是小說中的內容,也總覺得有些奇怪。「列車之內」這個姑且不論,但有「中午過後」這種寫法么?

算了,特地在休假,也不要太在意吧。

我的名字叫大河原番三、警視廳搜查一課的警部。

好了好了、請等等。上次不是應該已說了我是長野縣的警部嗎——雖然也有那樣投訴的人,但這個系列還是容許這種程度的胡鬧啊。

嗯,我的目的地是關東北部著名的溫泉區,到達目標旅館的時間是下午四時。

店的名字叫山田屋旅館。僅是在名字上稱為旅館、但無論怎看也是酒店般的住處也有很多,而這裡則是純日式、具備季節感的旅館,房間數量雖然不是太多,但即使像我這樣的單身客人還給安排住進這寬敞的房間,想來到這裡果然是正確的選擇。

直至晚飯前還有一點時間,雖然這店自豪的岩風呂是二十四小時開放,但總覺得太早泡溫泉會讓身體逆血上涌而不好適應,因此還是漫無目的地在旅館附近散步。

不論在哪裡的溫泉街都可以看到的景色,在這裡果然也有。土產店一列的並排著,店前有些客人冷冷清清的在閑逛。

說是在山中地帶,這裡也沒有什麼著名土產,要勉強說的便是叫「溫泉最中」的果子,看起來除了細小得可以一口吃下以外,便不知道與普通的果子有什麼不同了,多半即使吃了也不會知道。所謂著名土產便是那樣的吧。

我停留在一間土產店前面,弄了一下小玩偶和鑰匙扣,這時旁邊響起了一把女子的聲音說「對不起,請給我十個『溫泉最中』。」我望向聲音的那邊,是個看來像年約二十多歲的長髮女子(藤原邦子、二十四歲)在買「溫泉最中」。

那名女子從店員接過盒子後一邊付鈔一邊問。

邦子 : 請問,這大概可以存放多少天?

店員 : 可以存放約一個星期。

那名女子一臉安心的神情離開了商店,我望著她的背影喃喃說。

大河原 : 噢,年輕的女性果然是愛好甜食的哩。

咦?什麼?什麼?又是不太自然的自言自語。怎麼回事?為什麼文章的感覺那麼奇怪?在對話前面加上了什麼邦子、大河原,怎麼搞?

不、等等,這種文體好像在哪兒看見過……

總覺得有不祥的預感。我匆忙返回到旅館去。

晚飯於六時半送到房間內,而且還叫了啤酒,一邊吃鯉魚片和岩魚燒、一邊倒酒。

雖然想到能靜靜地獨個兒享受溫泉區的晚上真好,但現實卻並非如想像那般。聽到的是不知從哪裡傳來、像是在舉行宴會的嘈雜聲音。儘管等級距離大型觀光酒店和宴會場地等還很遠,但作為小旅館怎也應有一個界限吧。

當我向進來添加啤酒的服務員稍微說出這事情時,和靄可親的服務員在途中面色一沉說道:「是東京什麼公司的職員在舉行慰勞宴啊,真對不起。」

「不、不,也並非太過騷擾,請不要在意。」

可能是吃得太飽了吧,飯後看電視時朦朦朧朧的便睡著了。醒來時已經過了十時,特意來到這裡,我想不去泡溫泉也太不成話吧,因此把浴巾掛在肩上便離開了房間。

在途經走廊的時候,一個房間的門打開了,兩個年輕的女子走了出來。

其中的一人(青木真子、二十四歲)摟著另外一人(邦子)。

真子 : 沒事吧?

邦子 : (點頭)只不過是有點倦。

我看見那女子便愕了一愕,回想起傍晚她在買「溫泉最中」的情景。

兩個女子走進另一個房間後便關上了門。

大河原 : 她也住在這裡么。

呢喃之後便返回自我。

嘩嘩嘩,在奇特的文體中又再自言自語了。究竟怎麼搞的?在對話中加上了什麼「(點頭)」也相當奇怪。

這個難道說是「那個」么?

不、不,怎會是「那個」。好像要拋掉那不祥預感般,我一邊搖著頭一邊走向大浴場那邊。在這店自豪的岩風呂,最初除我以外並沒有任何人,當我正把手腳伸展開來之際,一個男人走了進來。高瘦的身形,也頗稱得上是美男子,年齡則約三十歲。

男人 (山本文雄、三十二) 像是怕熱的皺著眉頭走進溫泉中,看見了我,便輕輕的點頭,而我也作出回應。

山本 : 一個人?

大河原 : 嗯,算是。

山本 : 那真令人羨慕,我也希望一個人去旅行哩。

大河原 : 你與家人一起來么?

山本 : 不,是公司的慰勞宴。

大河原 : 呀!(點頭) 但,與年輕女子在一起不也是很好么?

山本 : 不是那樣,那反而讓人費心。

大河原 : 喔?那樣?

兩人一起從風呂場出來,當並排去到走廊時,青木真子從前面走過來。真子望著山本。

真子 : 山本先生,不好啦,邦子不見了。

山本 : 藤原小姐不見了?有仔細找過了嗎?

真子 : 有,但什麼地方也不在。

山本叫住了偶然經過的女服務員,與她細聲交談。

我詢問那名女子。

大河原 : 所說不見了的,是剛才你照料著的女子嗎?

雖然因被一個不認識的男人搭訕而露出少許驚訝的表情,但真子很快便作出回答。

真子 : 是的,剛才大家在玩撲克牌的時候,她突然說有點不適。

山本回來對那名女子說。

山本 : 已拜託了人到旅館四周尋找,也要請大家去幫忙。

大河原 : 我也來幫忙。

山本 : 對不起,勞駕你了。

旅館的周圍。旅館的服務員和公司的同事一起在尋找邦子,也常常聽見呼喚邦子的聲音。

大河原 : 究竟消失到哪兒去呢?

過不多久,從不知何處傳來了驚叫聲。

一名旅館女服務員站在樹林旁邊。

大河原 : 什麼事?

女服務員顫抖著指向前面,穿上浴衣的邦子倒在那兒。我連忙走上前去確認她的呼吸。

大河原 :已死……死了。

對當地警察詳細說明之後,我再返回現場。現場檢證還在繼續進行中,住在其他旅館的客人也已聚集起來,警察要處理那些圍觀者也夠麻煩了。

那有些奇怪。

說的並不是事件,而是這部小說。怎也不像是小說,像是進入了由奇妙文體所構成的世界中。真的是「那個」么?

正當思索著的時候,前面響起了警官的怒吼聲。

「不可以、不可以!圍觀的請到那邊!喂,誰來把這個人帶到那邊去!」

「怎麼呀?」我問旁邊的警官。

「沒什麼,聽見好像是個自稱偵探的人,說要到現場一看。」

「偵探?叫什麼名字?」

「天下一什麼的。」

「果然!」我苦起了臉。

名叫天下一大五郎的,便是這系列小說的主人公、以皺皺巴的外衣、亂蓬蓬的頭、圓眼鏡和手杖作為標誌的傳統偵探,而我,則是經常關照他的角色。

「那個人我也熟識,由我來應付好了。」那樣說過後便走到警察群中。

「所以說,這並不是外行偵探出場的地方。」警官一如以往的說。

一邊在想著真像平常的我那樣、一邊走到他們的面前。

「喂,你也到這裡來呀,給警察帶來騷擾……」說到這裡,我再也說不出話來,因為與警官爭持著的,並非平常那個天下一偵探,而是一名年輕的少女。修長的頭髮,偶像的面孔,從短裙中還露出了美腿來。

「嗨,大河原君。」

看見張大了嘴巴的我,那少女發出高興的聲音。

「來,請對這些人說明關於我的事情。這個頭腦精明、行動敏捷的名偵探天下一。」

「你、你、你是、是……」我咽下了口水後繼續說道,「你在什麼時候變成了女性?」

那少女露出驚訝的表情:「咦,大河原君,你不知道么?今次我是女的啊。」

「怎麼回事?」

「這個是兩小時劇場的劇本世界。」少女斬釘截鐵地說道,「正確來說,是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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