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相愛那年 第二十九章

鍾葉進來,不同以往的莊重神情,直接問我說:「你想怎樣處理許鵬鵬的事?」

我一愣,沒想到她張口說的竟然是許鵬鵬的事。我想了想,問道:「他怎麼樣了?」

「他是誰?鄧夜軒嗎?我老公嗎?」鍾葉的臉色很難看,卻依然平靜。

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只好沉默。

兩人站著,沉默了半天,她說道:「他沒什麼大礙了,還好只是傷皮肉。我剛才也看出來了,許鵬鵬完全是因為你才這麼做的對嗎?我想,我要是去告他一個殺人未遂也不是不可能。」

「原諒他這一次吧!」我趕緊說,「他也是因為許飛飛的過世傷心的,可能有些糊塗了。」

「許飛飛過世?」鍾葉一驚。

「是的,他已經病了兩年了。」

鍾葉不作聲地想了想,最後說:「既然這樣,我也不好雪上加霜,咱們不管怎樣也是那麼久的姐妹,我就原諒他這一次。但是,我不能原諒你。我希望你離開,走的越遠越好,不要再和這裡有任何的糾纏。」

「鍾葉……」我忽然想起她肚子里的孩子,一時間,什麼都說不出來了,我就是一個沒有完整家庭的孩子,我不能讓那個孩子也像我一樣,而且,那還是鄧夜軒的孩子。

「我會走的!放心吧!」我最後對鍾葉說。

我想,除了走,我沒有出路了。

鍾葉剛轉身離開的時候,楊光急急忙忙地來了。

楊光和鍾葉打了個照面,但是兩人都沒說話。

「怎麼了?我去找你,聽小美說了你的事,到底怎麼了?」楊光緊著眉頭問。

我看著楊光,忽然像看到了依靠一樣,忍不住又落了淚。

楊光一見,更急了,問道:「到底怎麼了?你說啊?」

「許飛飛死了,許鵬鵬傷了鄧夜軒,而鄧夜軒是鍾葉的老公。楊光,我沒有退路了。」

楊光把我攬在懷裡,拍拍我的背,說道:「沒事,沒事,有我呢!」

楊光的個頭本來就不高,我正好靠在他的肩上,用他的肩承擔了我身體的重量,忽然覺得很輕鬆。

「楊光,你說,我能去哪兒呢?」

「沒事,你去哪,我陪你去!」楊光堅定地說。

聽見楊光說這樣的話,真是欣慰,這個兄弟,這些年來一直在我身邊,尤其是我低迷的時候,他一直陪著我。這才忽然發現,我欠了他好多。

楊光就這樣陪我在沙發上坐了一夜,我們時而沉默時而聊天,說著過去了的和正在發生的事情,那些叫人流淚的和歡笑的事情。都這麼過去了呢,怎麼就過去了呢?

第二天,我的情緒安定了許多,楊光便離開了。

我一直想著要不要去看看許飛飛,看他最後一眼。

但是最後我還是決定不去了,在最後的最後,他沒有選擇留在我身邊就是不想讓我看著他離開,不想叫我看到他再不醒來的面孔。他希望我們之間所有的回憶,留給我的,都是活生生的,與死亡無關的。

我應該成全他。

那麼這裡還有我未完的事情嗎?

沒有了,都結束了,連最後一點借口都隨著許飛飛的離開而不在了。

這裡的一切都必須了斷。

可是,該如何了斷呢?

我開始簡單地收拾行李,發現我需要的東西很少,好像我一直就是這麼一個人,所有的青春年華都是在孤獨里度過的,連這些可以叫我感覺滿滿當當的物質都沒有多少。不過,這樣也好,在將要離開的時候才發現多麼輕鬆。

晚上我去了酒吧,我不能說走就走,至少應該跟老闆辭職。

鴻如已經在店裡了。她看見我的時候,眼睛裡全是憤怒。

「許鵬鵬怎麼樣了?」我還是問了。

鴻如顯得很不樂意一般,沒看我,回答說:「那天是他喝醉了,所以才會那樣的,現在好了,正準備去給那個人賠禮道歉。」

我點點頭,心想,這樣就好,這樣就好。

小美拉過我,小聲說:「鴻如她以為你是她的情敵了,所以才會這樣,你別不高興,她沒心沒肺的。」

我苦笑,說道:「沒事,我還能有什麼事?小美,我要走了,以後不能和你一起工作了,我今天就是來辭職的。」

「為什麼?」小美問了句,趕緊低下頭去,不用我解釋,她應該明白為什麼。

劉老闆對於我的辭職什麼都沒說,給我結算了工資就放我走人了。

我還要做什麼呢?

我能去看鄧夜軒嗎?

不了吧!

當此時我略略清醒的時候才意識到鍾葉的算盤,我不敢想像她接近我是另有目的的,我不敢想像我們這兩年的姐妹感情都是假的。

如果這一切真的都是鍾葉早就計畫好的話,那麼如果沒有許鵬鵬的這個意外,會怎樣收場?鍾葉又打算我怎樣收場?

不外乎離開!

但是在離開之前我還是想給她打個電話。

鍾葉應該在醫院裡,因為她接電話的時候聲音很小。

「我能去看看他嗎?」我試著問道。

「為什麼要見?青噯,我們這麼久的姐妹,我就不問你整件事的經過了,我不想把你當其他的那些女人一樣審來審去,我們之前就再保留一點顏面吧!」鍾葉不耐煩的語氣。

我沉默了一會,說:「我想問你,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知道我們的關係。」

「能不說這沒用的嗎?我知道與不知道又有什麼區別?你們的關係會改變嗎?你們的結果會改變嗎?現在我又有了孩子,你會看著我失去丈夫,孩子沒有爸爸嗎?青噯,如果你走,我不怪你,這件事就當沒發生過,我記著的那個青噯姑娘還是我的姐妹,真的。我不是個會去記仇的人。」

話已至此,我實在沒什麼好說的了。我的人生也沒有了岔路,我只有一條路可以選。

但是我要到哪裡去?

好不容易,這些對我來說真的好不容易,我好不容易等到鄧夜軒回來,而我卻要離開。

我買了一張到很遠很遠的地方的火車票,只告訴了楊光一個人。

我還是不想走得太凄涼,我讓楊光來送我。

楊光站在我面前,笑著說:「這樣也好,你早該重新開始了!」

我也笑,說:「就是呢!以後有空就來看我,看我一個人在別的地方過得有多好!」

楊光笑笑,沒有回答。

就這樣上了火車,帶走的和留下的,都是回憶。

我想,我最懵懂的故事應該結束了,雖然不圓滿,雖然還有很多地方我都沒有看懂,但是都不需要了,我需要的只是愛情的結果,也這麼無疾而終了。

下一個城市,也許我會收穫更多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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