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相愛那年 第二十七章

許飛飛似乎很堅強,但是我好幾次聽見他夜裡的呻吟,他啜泣的聲音微弱的像他心臟的跳動。

還有好幾次夜裡他忽然睡得沒有了呼吸,我總是容易被那樣的安靜驚醒,然後慌張地去搖醒許飛飛,他的心臟有時候會偷懶。

他現在就睡在我的身旁,我們整夜相依,甜美而又蒼涼。

許飛飛也會在夜裡忽然睜開眼睛看我,往往都把我看醒了,然後他笑著說:「你流口水的樣子真夠丑的!」

兩年來,許飛飛一直在吃藥,雖然漸漸消瘦,卻一直看起來沒什麼大礙,平時也不生什麼病,最嚴重的一次是發高燒,發了三天,嚇得我和許鵬鵬一直守著他,差點都要告訴家長了。不過,後來還是讓他挺過來了。

兩年後,我看著好像還很健康的許飛飛,心裡真的很開心,我想,我當初的選擇是正確的。

那天跟許飛飛一起吃午飯的時候,許飛飛忽然說:「我想回家住幾天。」

「哪個家?」我問道。

「媽媽那裡,好久沒見了,回去陪陪她。」許飛飛笑眯眯地說。

我想想也是理所當然,點點頭,說好的。

許飛飛又開玩笑地補充了一句:「我住幾天就回來,免得你一個人晚上害怕。要是我不回來了,我不介意你再帶個男人回來壯膽!」

我也開玩笑地說:「好啊,酒吧里男人多的是,我隨便抓個就行了。」

「別隨便抓了,我聽說鄧夜軒回來了……」許飛飛說完,看著我。

我一愣,許飛飛整天在家,怎麼會知道鄧夜軒回來了?大概是許鵬鵬告訴他的,只有許鵬鵬才會告訴他這些。

「是鵬鵬告訴我的,我問他他才說的。」許飛飛解釋說。

「他回來好了,跟我有什麼關係?」我躲閃著說。

「不是你想的那種回來,這次回來就不走了,回來工作了。聽說那個什麼派遣交流結束了。」

「不說他好嗎?我們吃飯。」

許飛飛沉默了一會,忽然放下碗筷,說道:「我必須把話說明了。這兩年,別人不清楚,我是知道的,你心裡一直想著他,你偶爾畫的那些畫,上面全是他,你雖然不和他聯繫,但是你沉默的時候,你夜裡嘆氣的時候,我知道,你在想他……」

「不要說了!」

「青噯!我只是想,我只是想你應該有更好的愛情,要麼你叫鄧夜軒離婚,要麼你離開,你這樣算什麼?永遠等不到一個好的結果。」

「我沒想過要他離婚,我不想,傷害另外一個人。我只是想要一份愛情,不會變的愛情。」其實我想說,我只是愛他,無法改變我自己而已。但是我沒說,怕傷了許飛飛的心。

「好,我給你啊!不就是不變的愛情嗎?青噯,我愛你,你知道的!而且,不會變了,也沒有機會變了。你也知道的!我想讓你知道,你有這樣的愛情,你不必在這麼苦的等了,也不用這樣守著,毫無希望!鄧夜軒回來了,你們好好談談,這事解決了吧!你已經等了他四年了!四年,他為你做過什麼?什麼都沒做!他不配你這樣等他!」

真的要四年了呢!從大三到現在,四年過去了。

許飛飛說得越來越激動,我看他漸漸粗喘,臉頰也微微泛紅,趕緊笑著給他夾菜,說道:「好好!我聽你的!這次徹底解決!他確實沒為我做過什麼!我重新找個人,好好過日子!」說完,又覺得不妥,接著說,「不對,我就安心和你好好過日子!」

許飛飛苦笑一下,說了句:「你呀!」然後沒再說這件事。

就在許飛飛回家的那天,鍾葉來酒吧了。

鍾葉有段時間沒來了,我開心地招呼她。她看起來容光煥發,好像有什麼喜事,打扮得也不同以往,穿起了鮮亮的顏色的衣服了。

「有什麼樣的好事了啊?跟姐妹分享下吧!」我開玩笑地說。

鍾葉羞答答地湊近我,小聲說:「我要做媽媽了!」

我一聽,由衷的高興,鍾葉結婚這麼多年都沒有孩子,現在終於要做媽媽了,那麼,一個家就完整了,說不定夫妻兩人的感情也會就此改觀。

「祝賀你啊!到時候,我可要做孩子的乾媽的!」我開心地說。

鍾葉笑笑,說道:「沒問題!不過,以後不能來喝酒了,要為孩子著想。」

「哦,怪不得最近都很少來呢,原來是有寶寶了!」

鍾葉笑笑,忽然又說:「對了,過兩天我帶我老公來見你,你都還沒看過呢!」

「終於捨得讓我見了?咱們這都認識這麼多年了,現在才讓我見,真不應該啊!等我見了他,你該罰的那杯酒叫他喝了!」我開心地說。

「沒問題!」

那是我和鍾葉最後一次愉快的對話,我們之間的一切,包括我們的友情,後來在瞬間都消失了。

許飛飛回家之後的第五天,我猜想著他大概要回來了。

就在那天晚上,柳彥來喝酒了。

柳彥這幾年一直是常客,不過,他只喝酒,有時候跟我說些不痛不癢的話,只是逢場作戲。

柳彥一邊喝酒,一邊對我說:「你和那個許飛飛同居了這麼久,打算什麼時候結婚啊?」

「你能出的起我要的紅包的時候我就結婚!」

「別耗得太久了,你看看你,在酒吧待了這麼多年,跟那麼多男人打情罵俏的,人家要是最後甩了你,你也沒辦法!」柳彥歪著身子說著話。

「這樣的人不嫁也罷!」

柳彥調整了一個姿勢,想繼續說,我給他添了酒,說道:「得了,別貧這個事了,還用不著你操心呢!」

「你瞧瞧,就你這副禍害人的樣子,我不操心才怪呢!」

我知道他在開玩笑,忽然想起來當初在畫室外看見他和李木春的溫存,忽然覺得有些詭異,這些個男人,曾經那樣稚嫩的男生,怎麼就成了這樣的呢?

正說著,鍾葉就進來了。與此同時,鄧夜軒也出現了。

我手裡正在搖的一瓶雞尾酒就這麼落在地上,強烈的酒精味道一下子充斥了這個昏暗狹小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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