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青澀味道 第十章

「我記住的人很多。比如上次一起去吃飯的女生,那是我第一次赴女生的約,那個女長相平平,成績一般,沒有什麼特長,平時就不會得到很多人的關注,她因為我從來上課不看她而自殺,事實上她是不自信。她是我班上的學生,所以我和她一起去吃飯了。現在,她很開朗,對什麼都信心十足。你看,這樣不是很好嗎?」他一口氣說了這麼多。

「你是在對我解釋嗎?」我看著他問。

「不可理喻!」他無奈地說了這一句接著又走了。

我站在他身後,看著他的背,說道:「你就是在對我解釋!」

他沒有回頭,也沒有停下腳步,就這麼走了。

看著他就這麼走了,我忽然開心起來了,剎那間,原來所有的煩悶都消失了。看,我的王子,哪怕是我一廂情願的王子,他就這麼在我最關鍵的時候來救我了。不管他是出於什麼理由,總之,他來救我了。那些站在一旁看風景的人才不會管他的理由,正如我一樣,會認為他這是完全為了救我。

陽光真溫暖,走在陽光底下像是被輕輕按摩著,我甩了甩才被李木春拉扯過的頭髮,心情大好。

一開心,我跳上了路邊的路沿,兩臂伸開,就這麼往前走著。

我的日子重新恢複了光彩,鄧夜軒為我做的事我在心裡記著了,很快打李木春那件事也漸漸淡去,我又開始招搖地留著長發打籃球了。

鄧夜軒的畫我依然在畫,因為從不滿意,我不知道要畫他冷冷的樣子,還是微笑的樣子,每次畫完都撕。

新買的畫紙依然會在右下角通通畫上我的印記,這就是我青噯,不管別人怎麼看我,我還是青噯。

想弄到鄧夜軒的手機號碼是件很容易的事,他做班主任,他的班幹部肯定有他的號,那些傢伙為了一定的利益很容易就會把號碼出賣,自然而然,號碼就流傳出來了。

那天我跟楊光說一聲,沒幾天,他就把鄧夜軒的號碼告訴我了。

告訴我的時候,他還開玩笑地說:「悠著點!」

我很開心地笑了。

現在,我每天至少給鄧夜軒發一條簡訊,雖然他從來沒有回覆過。我也不需要他回覆,我只要他知道我,只要他知道我喜歡他。我說過,我是個勇敢地用嘴巴說愛的人,但是在對鄧夜軒,我從來沒說過,連喜歡這樣平淡的表達方式都沒有用過。

對他,我想我還不夠勇敢。可是,我很快樂。

當然,我也經常在校園裡遇見他,但是我都忍著沒和他說話。我不想成為那些為了和他親近而低三下四的女生,我驕傲地從他身邊走過,這樣他才會覺得我不一般。

直到入冬以後,我才主動和他說話。

會想到和他說話是因為許鵬鵬。

那天是周末,我坐在草坪上一邊曬太陽一邊看書,許鵬鵬忽然過來了。

「天冷了。」他扶著眼鏡說。

「是有些冷了。不過,冬天不冷怎麼能叫冬天呢?」我笑著說。

許鵬鵬在我身邊站了一會終於坐了下來,然後他看著我的手,說道:「你冬天打籃球手冷不?要不要戴手套?」

「不戴,戴著手套沒勁兒!我可沒那麼矯情。」

「可是,女孩子手很寶貴的!我媽媽就每天塗好多遍護手霜。」許鵬鵬說這話的時候臉又有些微微泛紅了。

「哈哈!沒人在意我的手,如果有人在意,那說明那人還不夠在意我這個人!不過……」我打趣地說,「你能不能以後在我面前說話不要臉紅了?咱們這都多久的朋友了,你怎麼還沒適應呢?」

「我……我這人遲鈍!」許鵬鵬笑眯眯地說。

我敲了下他腦殼,說道:「是夠遲鈍的!你這樣子,有女孩喜歡你估計你都不知道。」

許鵬鵬摸摸剛才被我敲過的地方嘿嘿笑著。忽然,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樣東西遞給我,說道:「這個,給你的,作為哥們給你的!」

我接過來一看,竟然是副手套,粉紅色的,手套上面還有個可愛的小人兒,扎著一對小辮子。我一瞧,樂瘋了,哈哈地大笑著。

許鵬鵬先是迷糊地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然後就跟著我一起笑,說道:「你這麼喜歡我就放心了。」

我一聽,笑得更厲害了,但是還是點頭說著:「是的,喜歡,非常喜歡。」

後來那副手套被劉蓮看到的時候也和我一樣笑得花枝亂顫,這說明劉蓮比許鵬鵬了解我,不,許鵬鵬他一點也不了解我。

我們不是笑那手套,而是笑怎麼能送那樣的手套給我。太可愛了,太不協調了,太不是我青噯的作風了。

可是,後來我再看見那手套的時候我不再笑了,我心裡有隱隱的痛楚,那樣的手套,手套上那樣的小人,那樣粉嫩的顏色,我以前從來沒有擁有過,我的童年不是粉色的,我的花季不是粉色的,我的青春也不是可愛的。劉蓮和楊光都說過我,他們說我一點不可愛。我也想可愛,可是可愛是什麼?沒有人給過我。

忽然之間,我覺得,許鵬鵬,像一個爸爸。

就在許鵬鵬送手套給我的第二天,我便遇見了鄧夜軒。

那時候是下午。

冬天的午後,太陽總是很快就說再見。

我忽然想去操場走走。

操場的風真大,除了我,只有一對小情侶在散步。這麼冷的天,沒有誰會神經一樣地來這裡吹風吧!那對情侶也肯定是剛談戀愛的,不然,沒人能犧牲這麼大。

就這麼在操場上漫無目的地走著。

忽然想起了上次劉蓮說的媽媽打電話來的事,於是拿出手機,找到了媽媽的號碼,想打過去,又猶豫著不想打……

忽然一個人跟我擦肩而過,我一抬頭,竟然是鄧夜軒。

我又重新裝起了手機,轉身,對著鄧夜軒喊道:「冬天你戴手套嗎?」

鄧夜軒停下腳步,轉身,似笑非笑死看著我,說道:「不戴!」

「我也不戴!」說完這話我就笑了。

鄧夜軒忽然也笑了。

我見他一笑,用大他一級的口吻說道:「這就對了嗎?咱們又不是階級敵人,咱可也是入黨的積極分子,這積極分子和黨員應該是很好的朋友嘛!」

鄧夜軒笑了,是真的笑了,牙齒都露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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