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在我們青澀的混著酸甜的年華里,愛過以為一生都牽掛卻又一生無緣的人。我們細數著那些擦肩而過之後留在眼睛裡的刺痛傷痕,以為一輩子都不會好,以為一輩子之後那些遺憾會成為美好。而最後,一輩子太遠,我們終究還是在拐彎又拐彎之後模糊了那份心痛,我們終究還是在彼此各自的生命里獨自綻放。

你也許未必擁有青澀的年代,但是你無法避免的會擁有一份青澀的愛情。那份愛情像冬季里氤氳而上的茶杯口的白煙,用手捂住,先是溫暖,而後是潮濕的冰涼。

在我們稚嫩的愛情里,在所有錯過的風景里,在最後只能隔岸相望的因果里,到底誰愛過誰?到底誰比誰多了一份真心?到底曾經他說過的那句我愛你是真還是假?或者,到底他為什麼沒能開口說我愛你?

為什麼沒能說呢?

我愛你。

這一句,成了最後的糾纏。

當我們最後把春夏秋冬走成一格一格的電影底片,當我們在底片上找到空白的的昨天,當我們在昨天里發現沒有表白的愛情,那愛情到底還是成了遺憾,心裡缺的那一塊怎麼也填不滿。

於是試著去說那三個字,而不是寫滿情書卻依舊開不了口。

我愛你。

這一句,成了最後的圓滿。

即使最後沒能相牽走到永遠,即使說完我愛你就轉身走自己的明天,即使你無法確定那份愛是不是真的,可那也不能比說出口這件事更有關係。

我愛你。

無論真假,我要說給你。

僅僅為了在懷念或者遺憾的時候再沒有退路。

僅僅為了靠近回憶,溫暖今生。

青噯說。

親愛的,我愛你。

我用我執拗的隱忍愛著你,用我膽怯的退讓愛著你,用我卑微的成全愛著你,用我所有真的假的所有能給你的一切愛情,愛著你。

只是到了最後,那些執著過後留下的傷痕叫我看不清楚,那些愛,是真的還是假的呢?

這些年,我一直把許飛飛的那句話放在心裡。他說:「無論你何時寂寞,請記得,這世上曾經有那麼一個人,深深地愛過你,在你寂寞地無法過夜的時候,讓你安睡!」

想到這句話的時候我就會覺得我說愛過誰的那些話是值得的,即使假的也是值得的。

鄧夜軒出現的時候,我手裡正在搖的一瓶雞尾酒就這麼落在地上,強烈的酒精味道一下子充斥了這個昏暗狹小的空間。

我不是驚訝於在這裡看見鄧夜軒,這個曾經給過我無數溫存的男人,這個也讓我死心塌地在這裡守侯他的男人,而是看見了挽著鄧夜軒的胳膊的鐘葉。

鄧夜軒不露聲色地微笑,鍾葉美滋滋地對我介紹:「青噯,這就是我老公!」

我無言應答,慌亂地蹲下去揀剛才砸碎的那個酒瓶。燈光很暗,我雙眼漸漸模糊,雙手不停地四處摸索,直到那些雞尾酒里烈性的酒精刺痛我被玻璃扎破的傷口,我才知道我的手在流血。

可是,可是……

我這四年來傾情一切地愛著的那個男人竟然是我最好的朋友的老公!我這兩年來毫無保留地珍惜著的那個女子竟然是我最愛的男人的老婆!

而我,竟然無知到放棄一切守護著這裡的一切。

傷口更疼了,眼淚和酒精一起腐蝕著我愚鈍的皮肉組織。

「啊!」忽然鍾葉一聲尖叫。

我慌忙起身,然後我看見肚子上插著一把刀的鄧夜軒和面色慘白的鐘葉。

柳彥一把扶住了鄧夜軒,對著面前不同與往日的許飛飛大叫一聲:「你他媽的瘋了!」

許飛飛哈哈大笑,看著我,用一種非常輕鬆地語氣說道:「心疼嗎?有多心疼?恨我嗎?會恨一輩子嗎?」

我全身都在發抖,舉著手想掩住面龐,這才發現雙手已全是鮮血,和鄧夜軒面前的顏色一樣。

真好,我們原來如此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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