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子開始說他和夜來香的故事。
在樂陶和趙一米聽來這確實就是故事,而且她們也沒有想到聞子會說的如此詳細,在聞子訴說關於他的桃色事件的時候趙一米忽然覺得這個男人其實還是很多年前背著她奔跑的男人,這個男人就連承認錯誤都是一根筋的,說件讓她認為如此具有羞辱感的事竟然如此老實和詳盡。
夜來香本名叫王茹。三年前王茹到聞子的公司應聘,在她來應聘之前她已經在廣告行業做了兩年,有了一定的人脈和業務能力,她看見聞子的公司的時候並沒有打算留下來工作,但是她看見聞子的時候,忽然又改變了主意。
王茹對聞子一見鍾情,這源於聞子身上有她喜歡的安穩的味道,尤其在王茹對聞子直白地說「我喜歡上你了」的時候聞子輕描淡寫地回了一句:「對不起,讓你浪費感情了。」的時候,王茹更加覺得聞子就是她愛情的歸宿。只是這個女人這樣堅定的時候卻忘記了這個歸宿里已經住了另外一個女人,等到她意識到已經有人捷足先登的時候她已經敗在自己感情的漩渦里了,她愛上了聞子。在她的愛情還帶著理智和自尊的時候,她一遍一遍地想,慢慢地就把這個人忘記吧,只要他幸福就好了,於是她一年後辭職了。
王茹辭職之後從沒有斷過和聞子的聯繫,聞子一開始對王茹並沒有什麼好感,直到王茹辭職,聞子忽然覺得這個女人是可以做紅顏知己的,她的理智和勇敢是聞子欣賞的。王茹當然沒有想過自己的一步退棋竟然使得她和聞子的關係更進了一步。
聞子和王茹的關係一直處於有點小曖昧的朋友階段,聞子也從未想過要越過這個階段,他只想在自己心煩的時候無人傾訴的時候可以有那麼一個人用體貼他的心陪在他身邊,當王茹用那麼崇拜和溫暖的眼神看著他的時候他就會覺得自己的人生明亮般美好。
在聞子說到這裡的時候,趙一米痛苦地看著聞子,然後用一隻手挽住樂陶,好像是要找個支撐點,說:「你從來都沒想過跟我說那些心事嗎?你從來都沒覺得我看你的眼神也是那樣的嗎?你跟我在一起不覺得人生美好嗎?既然都不美好了那還在一起幹什麼?」
聞子看著趙一米不說話,眼神里不知道是歉疚還是無奈。
樂陶壓了壓場子,說:「聽他說完。」
聞子接著說:「我真的從沒想過要和她怎麼樣,我更沒想過要傷害你,我沒有愛過她,好,我承認我不討厭她,我對她挺有好感,但是我不愛她,這是真的。但是上個月我犯錯了。那幾天我心情不是很好,因為工作上的事,但是我還要照顧你的情緒,回到家都是開開心心的,忽然覺得有些壓抑,於是和王茹一起出去喝了幾杯,酒到三分,我們說的話有些感性,一米你也知道,這麼多月以來我也是有一個男人正常的需求的,那天忽然就控制不住自己了。她當時說她願意為我付出一切,而且不求任何回報。我信了,因為我一直認為她是一個很理智的女人,所以,我,我就親了她。」
「然後呢?」趙一米和樂陶見聞子停了下來異口同聲地問了一句。
聞子一臉無辜相,說:「沒有了,就這樣。」
「就這樣?」
「就這樣!」聞子肯定地說。
撲哧一聲,樂陶不合時宜地笑出了聲,然後捂著嘴用眼神偷偷瞄了一眼趙一米,她想看看趙一米到底是什麼反應。
趙一米此時把臉幾乎都要擰巴到了一起了,她聽見樂陶的笑聲,說道:「樂陶,你看看他說的這些話,你說我能原諒他嗎?都到這份上了他還這麼不誠實,誰信他就只是親了親?送上門的葷腥他會不碰?他以為他是什麼好貓?」
聞子搖搖頭,說:「這麼多年了,你竟然這麼不了解我。我確實不是什麼柳下惠,我承認我沒多麼高尚,但是我有原則,我還知道事情的後果,女人這個東西是有多麻煩你們應該比我清楚,我不想惹麻煩,但是又一時沒能禁得住誘惑,所以才會……親了那麼一下。我保證,這是千真萬確的!樂陶,你信不信?」
樂陶又看了看趙一米,然後對聞子說:「我信!」
聞子一聽,趕緊趁熱打鐵:「一米,你看,樂陶都信了!」
趙一米心裡已經有大半想要原諒聞子的意思了,但是嘴上還是很強硬,說:「她信我就得信啊?」
樂陶在一旁呵呵直笑,趙一米瞪了樂陶一眼,意思說這麼嚴肅的場合你怎麼老笑啊,你就算不給我長氣勢你也不能掉鏈子啊。
樂陶幽幽地說了一句:「一米,聞子的意思是,樂陶這麼精明的女人都信了,你這個傻瓜還有什麼不信的?」
樂陶的這句話讓趙一米的情緒翻江倒海起來,再一次想起了剛懷孕時聞子的反應,忽然悲涼的感覺從心中涌了出來。
趙一米對懷孕這件事到底有多恐懼?這恐懼就像是午夜裡的噩夢,夢見聞子頭也不回地離開自己,而自己鮮血淋淋地站在荒野上一個人哭泣。懷孕,然後讓肚皮膨脹,然後在疼痛中生下一個孩子,然後再將自己的自由交給孩子的哭聲……趙一米一想到這樣的生活就有種莫名的崩潰感。
可是,這孩子竟然在趙一米剛結婚的第二個月就迫不及待地來了,那時候他們的蜜月旅行還沒來得及開始。按照他們的計畫,他們是想在來年春天再蜜月旅行的。
當時趙一米在衛生間里看著驗孕棒上的兩條紅線,心裡一顫,不可思議地問自己:我懷孕了?我懷孕了?我真的懷孕了?我有寶寶了?不會出錯吧?這個幾塊錢的驗孕棒真的准嗎?可是,大姨媽真的已經很久都沒來串門了。
等到趙一米驚魂暫定確認自己確實是有了寶寶之後,心裡那種驚喜和莫名的幸福感一直上升到喉嚨口,然後在那裡迸發出一聲尖叫。
女人真的是這世界上最奇怪的生物,她分明恐懼這件事,分明不想要孩子,可是在得知自己肚子里有個寶寶的時候,那種身體里一種叫做母性的激素立即被激發了,只在一瞬間,她就完全轉變了角色。
聞子當時聽見趙一米的尖叫聲嚇得從卧室奔出來,問發生了什麼事。趙一米一把抱住聞子,說不出來話。聞子見這個情景更加害怕,以為趙一米在衛生間里被什麼東西給怎麼著了。
趙一米抖著雙手把驗孕棒遞到聞子面前,說你看的時候上下兩排牙齒還咯吱咯吱地打架。
聞子一臉木然的表情,沒明白趙一米的意思。趙一米激動的已經說不出一長句完整的話了。
「兩條!兩條!紅線!紅線!」趙一米感覺自己說話的時候腮幫也跟著抖動。
「兩條紅線怎麼了?」聞子還是不理解。
趙一米使勁深呼吸,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後說:「我懷孕了!我們有寶寶了!」
聞子一聽,一臉說不出的表情,瞪著眼睛問了句是真的嗎,趙一米使勁點頭,然後聞子一把抱住趙一米,緊緊的,緊緊的。
兩個人都不說話,擁抱代替了所有的語言,或者他們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過了好久,趙一米說:「你擠到我的肚子了。」聞子這才放開趙一米。
但是隨即聞子說了一句讓趙一米的心情晴轉多雲到傾盆大雨的話。
聞子說:「那這個孩子我們要嗎?」
趙一米下意識地把手放在了小腹上,雖然那裡還是很平坦,但是趙一米彷彿已經感覺到生命的存在了。然而站在她面前的這個男人,孩子的爸爸,他竟然問出這樣的話。
其實聞子當時說這話的時候是小心翼翼的,而說這話的原因恰恰是他擔心趙一米不要這孩子,因為趙一米曾多次表示不要孩子,至少不能這麼快就要孩子。可是就在趙一米看見兩條紅線的那一刻,她已經把自己和孩子連為一體了,她也正式地步入了孕婦的行列,現在誰敢說一句不利於孩子的話,作為一個名副其實的孕婦,她會跟你拚命的!
作為一個連就要升級為父親的意識都沒有的男人,又怎麼會知道此時一個準孕婦心裡是什麼境況呢?而且這種角色轉變對女人來說就是一瞬間的事,因為這是天性,而對男人來說,很有可能是一生的事,男人一生都在學習怎麼做父親,女人卻從一開始就知道怎麼做母親。
「聞子。」趙一米神色鎮定,心裡卻是打著試探聞子的主意,「你說我們這個孩子是要還是不要呢?」
聞子小心揣測著趙一米的心思,最後嚴謹地說:「不要也是可以的,我們現在剛剛結婚,各方面條件都還不具備要一個孩子,最主要是我們都還沒準備好,比如我也沒有戒煙戒酒,你也沒有開始調理身體,這種意外到來的孩子可能會因為準備不充分在起跑線上輸給別人。但是要也是可以的,我們養個孩子的經濟能力還是有的,而且作為一個女人早點生孩子有利於身體的恢複,雖然你看著這兩年自由沒了,可是過兩年你又自在了,總是要經歷這麼一個階段的。」
趙一米歪著腦袋反問道:「那你到底什麼意見呢?」
「隨便你吧!」聞子說。
聽聞子說完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