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篇 不忍心遇見 第十五章

阿可吸了一口氣,說:「幸虧當時我沒幫你收拾殘局。可是刀上怎麼會有他的指紋的?」

連秋的臉上生出無限的恨意,她說:「當初他就是拿著那把刀逼我跟他上床的!」

一陣沉默……

連秋接著說:「我當時是有想死的心的,但是我在他拿刀的時候恨上了這個人。當年他就那樣走掉的時候我也沒有恨他,我覺得他是理所當然的,所以我在恨上他的時候決定要報復,所以我在掙扎的時候拔了他幾根陰毛。」

「那為什麼等到現在你才?」我和阿可都很好奇。

連秋咬了一下牙齒,說:「事情真的發生之後我一直在給自己勇氣去那麼做,但是我一直都沒能做的出來,我有時候真恨自己的軟弱。後來,我發現我懷孕了,這件事給了我去死的勇氣,但是在拿刀的時候我突然有了個念頭……我果然沒有死!」

我和阿可都噓了一口氣,我用手幫連秋扶了扶臉上的頭髮,連秋冰涼的臉頰冷到了我的手,現在可是夏季啊,我的心又酸了一下,然後我對連秋說:「決定了什麼就放手做吧!」一個連生命都能拿來賭的人該是受到了多大的傷害呢?生命中沒有回程的,連秋的性格生就軟弱,所以總做不了心裡想做的事,甚至像暗戀的對象表白她都沒有勇氣,而今終於肯搏一搏了,無論結果,我沒有不支持的理由。

我問阿可有沒有認識的相關的人可以幫到連秋。阿可搖搖頭,所以我們只好決定直接去找律師事務所。

中午的時候連秋也可以吃一些清淡的食物了,我和阿可一直陪著她。我看著病房,突然又生出些許傷感,因為我想到了張想,張想的身邊會是誰在陪著她呢?媽媽或是爸爸?其實我知道,張想就像連秋一樣,寧願陪在身邊的人是朋友,已經大了,就不願再成為父母的負擔和擔憂的對象了。可是我們這樣獨行著,更叫他們沒了安全感。

媽媽突然打電話來,我才想到昨晚忘記告訴她我不回家,於是給媽媽報了個平安。

吃完午飯阿可就出去了,她說應該由我來陪連秋,因為她是個不會說話的人,所以出去跑腿聯繫律師的事情就由她來做了。

我陪著連秋聊天,有些小心翼翼的。

但是連秋的臉色一直沉在這整個事件里,看得我松不開眉頭。我坐在床邊,用毛巾為連秋一遍一遍地擦手。

連秋突然問我:「小一,我以後不能再有孩子了吧!」

我知道,連秋在傷了孩子的時候連同子宮也一起傷了。我說:「大概是吧!但是人的一生是由很多面組合而成的,女人的也一樣,不要覺得你損失了什麼。」

「是啊,其實也沒什麼關係了,反正我這輩子也不會結婚生子。小一,這個事情過了之後我想我應該徹底地離開這裡了。」

我起身把盆里的水放到一邊,然後繼續坐下來,說:「也好,眼前總是有不同的風景人的心情也會變得輕快一些。」

我相信有些傷在時間面前總是會變得比傷本身要脆弱,我希望連秋最終能好好地再對著我們對這生活微笑。

連秋累了,護士來換了兩回藥水,然後連秋就睡著了,我一個人站在窗邊,聞著病房裡的特有的氣味,思想突然變得蒼老,我覺得這世界在自己生的時候是不真實的,每個生命睜開眼睛的時候這世界才真的存在了,但是當生命離去之後,這世界就又不真實了。生命只對生命本身有意義,但是我們自己卻還是要傷害它。

手機在口袋裡震動了,一點發來了一句話:「一切都會好的!」

奇怪,一點怎麼會知道?

這時有人敲門,我走過去看門,門外站著何處,在何處身旁還站著林海。

我看了看林海,還沒問話林海就說了:「我聽何處說了,來看看你。」

我讓他們兩人進來,心裡卻覺得奇怪,我只是朋友出了事,他卻來看我。

何處和林海簡單地看了一下熟睡中的連秋,問我說:「情況怎麼樣了?」

「還好。阿可去幫她聯繫律師事務所了。」我說。

何處沉默了一會,林海突然說:「有何處在,還要去哪裡找啊?直接叫他幫忙就事了。」

我很詫異:「怎麼?難道你還是律師?」我不解地問何處。

何處面露難色,說不是。

林海說:「他不是律師,但是他可以幫你找一流的律師啊。」

何處看了看林海,我覺得他的目光裡帶著責備,但是他立刻又笑著對我說:「是的,我認識一個非常不錯的律師,這件事就交給我吧。我會儘快和律師約個時間,然後大家見見面。」

何處說完又接著說:「等下我會去關照一下這裡的護士好好照顧連秋,你明天回去上班吧,另外你也需要休息休息。」

我看著何處點了點頭。這兩天確實已是非常疲倦了,如果只是身體感覺到累對我而言並沒有什麼,但是這兩天的疲倦像扎在心裡一樣,理不出去。

我給阿可打了個電話,告訴她律師的事情已經解決了,於是阿可很快就回來了。

阿可見到何處的時候微笑著對何處說謝謝。

每次阿可見到何處,眼睛裡總有東西會閃亮,阿可眼睛裡的亮光叫我心裡生出許多的嫉妒。

大家都在連秋的床邊,於是連秋便醒了,連秋醒了之後阿可很是神秘地對連秋說:「連秋,我已經先幫你把那畜牲教訓了一頓了,下面的賬我們再慢慢和他算!」

「什麼意思?」連秋很是奇怪,我們也很是奇怪。

「唉呀,不要問那麼多了,反正已經沒事了。」

何處對阿可說:「現在連秋已經決定起訴了,在打官司之前你不要胡來,否則會影響連秋的勝訴。」

阿可說:「我有分寸,放心吧!」

晚上我一個人回的家,我不想讓何處或是林海送我,有他們其中的一個在我的視線里我就會覺得空氣有些壓抑。

晚上睡覺的時候一直一直沉在夢裡,不知道夢見的是什麼,感覺全是模糊的臉和眼睛,無論我怎麼用力,就是看不清楚。早上是媽媽叫我起的床。這一覺,真的睡了好久。

早上剛到公司,就看見阿可坐在我的位子上。

「你怎麼會在這裡?」

「有任務,來採訪你們的何大經理!」阿可笑著說。

「哦!機會不錯,好好把握!」我不咸不淡地說了句。然後問,「怎麼我不知道?該預約吧!」

阿可白了我一眼,但是有掩藏不住的甜蜜:「你這幾天不是不在嗎?他送我回家那天我自己跟他說的。」

我突然覺得奇怪呢,像阿可做小記者這個行當的,何處這個級別的人物應該見過不少吧,為什麼就單單看上了何處呢?

我給阿可另外拉了張椅子,自己又泡了杯茶,然後問:「那你怎麼不進去啊?他通常這個時候應該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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