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篇 不忍心遇見 第四章

連秋笑笑說:「是我帶他們來的,我已經在西雙版納快半年了,多虧他們倆照顧,我們有一次聊天說到了你,才知道原來他們比我認識你要早的多。這次是他們小兩口剛結婚,我就當是給他們提供度蜜月的去處了,便帶他們來了。」

我覺得連秋就像一個說笑話的高手,自己的心緒平平穩穩的,卻不知道聽的人已經樂的直不起腰了。但不同的是,她不是叫人樂,而是叫人愣。

我聽完連秋的話木木地看著蔡雲河,問:「你們結婚了?」

蔡雲河說:「剛結婚,這就趕緊找你要紅包來了。」

走春不好意思地笑笑。

我的心立馬就空了,我念啊想的,這麼多年的那個遠在我夢裡家鄉的人兒終究還是娶了別人了,填在我心裡那麼多年的絲就這樣被生生地抽了,那種空讓我自己乾癟了下去。

阿可應該是明白我的心思的,我曾經跟她說過我的那些想念,那些美麗純真的少年事。所以阿可趕緊大聲對我說:「紅包要是沒帶,先恭喜一聲啊,然後要喜糖啊,大家分分。哈哈。」

我把臉部顴骨上的肉網上用力揚了揚,然後說了恭喜兩個字。

我本沒有在酒吧里喝酒的習慣,即使要喝酒我也要在家裡喝,但是那晚我卻喝了很多,多到後來我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自己怎麼回的家,更不知道我喝醉了倒出來的不是酒而是眼淚,還一遍又一遍地說我不是公主。這些都是第二天一點告訴我的。

當早晨的陽光透過窗帘縫穿過我的眼睛的時候,我覺得我該醒了。

睜開眼睛的時候我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正想拿床邊的鬧鐘看幾點了,突然聽到洗手間里傳來的沖水聲音,我呆了。難道媽媽她老人家出差回來了?不至於提前了十天吧?難道生意做的不順利?我張口叫了一聲:「媽,是你嗎?」

門開了,但走出來的是正拿著毛巾擦臉的一點。

我瞪著眼睛盯著一點,一點拿下臉上的毛巾說:「祖宗,你終於醒啦?」

「你怎麼會在這裡?」

一點回去把毛巾放好,然後走到我床前說:「你做過了什麼都忘記了吧?」

我一聽,心裡咯噔一聲響,下意識地看了看被窩裡的自己,還好,穿著整齊的睡衣。但是當我看了看一臉壞笑的一點後,突然心跳就上了高速,我怎麼會穿著睡衣呢?我怎麼會穿著睡衣呢?我完全不記得我喝酒之後的事情,應該也不會替自己好好地換上睡衣吧?難道是一點幫我換的?

「一點,你對我做了什麼?」

一點突然變了臉色,指著我的鼻子說:「老姐,你也不想想你都多大了,潔身自好一點好不好,沒事跑酒吧喝那麼多酒幹嗎?最可恨的是你害的我身上的這件襯衫要報廢了,還害得我剛上班沒幾天就請假!」

我根本不理會他在說什麼,一想到他幫我換睡衣,肺都不知道該擺在哪裡呼吸了,於是沖他大喊一聲:「那你也不能趁我喝醉了就幫我換睡衣!」

一點眨巴眨巴眼睛一臉無辜地看著我,兩秒鐘後突然大笑:「哈哈,怎麼辦呢?已經被我看到了,是不是要以身相許啊?」

我的眼睛由滾圓變得半睜,憤怒地雙手陷在我身後的枕頭裡,我痛心地想,昨天才剛剛失戀,今天又知道「失身」,晚節不保啊!我抓起枕頭正想向一點扔去,手機響了。

是阿可。

「小一,好點沒?我已經打電話給你們公司幫你請假了。」

「我好了,就是覺得頭痛渾身沒力氣。」我剛說完,聽一點在一旁嘀咕一聲:「幸虧沒力氣,有力氣還不把我吃了!」

我又瞪了一點一眼,突然想到昨晚的事,於是問阿可:「是不是你把凌一點給招來的?你幹嗎叫他來啊?」

阿可在那頭有點鬼笑又有點歉意地說:「我把你送回家,再把你安頓好上床睡覺,我本來沒累都被你給累趴下了,你不知道你昨晚那樣兒,我怕你要是吐了,我估計自己就得去醫院了,你知道我怕看到那個,所以就叫了一點過來看著你啦。」

「你是說是你把我安頓好上床睡覺的?那麼我的睡衣也是你換的?」我心裡稍稍有些放寬了。

「是啊,難不成是一點啊?我可是你姐妹阿可,你有多少道行我還不知道?要是讓一點幫你換衣服,你不得精神分裂啊!」

一聽這話,我徹底地放下了一顆心,還好,稍稍有些安慰。

阿可的電話一掛,我就又躺下了,剛才只顧著吃驚和生氣,竟忘了惱人的頭痛。躺下的時候還覺得有點暈暈的。

躺下後我對一點說:「一點,你回去吧,我要再休息休息。」

「你想吃什麼我去買給你,然後就回去。」

「我不餓,什麼也不想吃。」

「不行!早飯一定要吃!肚子里早就吐空了吧!」一點說完,還嘆了一口氣,說:「我還不知道你喝醉酒是那副模樣呢!一邊流眼淚一邊胡說八道,一刻也不安靜啊!」

「我沒亂說什麼話吧!」

「我到是希望能聽到你亂說的喜歡我之類的話呢,可是你全說的什麼公主王子之類,像童話,而不是昏話。」

他這麼一說我就又想到昨晚的事來了,心裡又沉沉地重下去了。於是我很認真地對一點說:「真的,你回去吧。」

「我說了不行了,等著我,我買了早飯看著你吃完我就走。」

一點說完就出去了。

一點剛一離開,我就陷在頭昏的狀態里睡去了,我醒的時候窗外已黑。我是側著臉睡的,所以醒來的第一眼看到的是窗外的樣子,等我轉過頭來才發現我的家變成了病房。

已經滴盡液體的鹽水瓶安靜地吊在我的手旁,我的手上還貼著膠布,再一看,床前除了一點,又多了個人,那人竟是何處。

何處看我醒了,伸手來摸我的額頭,眼睛稍轉了一下,說:「燒已經退了。」

一點看見他摸我的額頭,在一旁吹鬍子瞪眼的,此時也不好氣地說:「那你可以回去了。」

何處微笑著對一點說:「我剛下班過來才沒多久,你都累了一天了,你先回去吧,這裡有我在就可以了。」

我雖然在心裡想著誰要你照顧啊,但是還是有種陌生的,嫩嫩的,心被安撫一下的感覺。

我知道一點是不會走的,把我放在這裡單獨和一個男人在一起,他怎麼能放心?

最後誰都沒有走。

接著就又來了個人,是阿可。

我不知道自己怎麼就發燒了,我覺得在這個時機生病實在是個錯誤,因為這叫我覺得彷彿蔡雲河對我很重要,而我又是個這麼脆弱的人,這兩點都叫我難過。但是,這一病也叫我覺得溫暖,雖然我不願承認,但是何處來看我真的叫我意外,並且開心。

我想他畢竟是我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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