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530封情書 第七節

我回答:「送了,她很開心!」

05年過的出奇的快。

一切都波瀾不驚循規蹈矩地進行著,只有趙小惠來看我這件事出乎意料。

我和趙小惠也是很久不聯繫了,雖然彼此都知道對方在哪裡,可是似乎又都覺得沒有聯繫的必要。所以,當趙小惠站在我面前的時候,我驚訝萬分。

「唐零,你一點都沒變!」趙小惠一見到我就是這句話。

「嗯,大家都這麼說,要是幾十年後你們還這麼說,我就是妖精了。不過,你可變了不少。」趙小惠確實變了不少,穿衣打扮都很成熟,不像個正在讀書的學生。

「我跟你追求不同,你主要是靠自己的腦袋吃飯,我呢,就只能靠著臉蛋吃飯,不好好注意怎麼行呢?」趙小惠說話之間還是以前的那副神態,只是她現在的自我感覺似乎比以前更加良好。不過,這就是趙小惠,嘴上眼角就是再刻薄,也沒有壞心眼兒。

「對了,怎麼會想到來看我?」

「想你了唄!」趙小惠甩著自己手裡的包,笑著對我說。

「這麼些年,就現在想到我了?就算想我了也不至於跑這麼遠到這裡來看我。我的美麗有這麼大?」

趙小惠笑笑,又跟我貧了幾句,最後招認了。

「我真是走了狗屎運了,我媽媽跟她一個多年未見的老同學聯繫上了,她同學是個女強人,為事業打拚了一輩子了,至今沒有結婚,所以也沒有孩子。她們以前關係可好了,這回久別重逢,別提多高興了。你知道的,我這人就嘴巴甜,她一見到我,立馬拍板認我做了乾女兒!然後她順手就送了我一個大禮!你猜猜是什麼?嘿嘿,跑車一輛!我現在對她比對我親媽還親。她的公司總部在這裡,她叫我過來玩幾天,而且,還說要給我介紹個男朋友。」

趙小惠說的眉飛色舞的,說完了還對我感慨著她怎麼投胎投的這麼好。

我奚落她說:「原來真不是來看我的,是相親來了。」

趙小惠糾正我說:「相親是次要的嘛,主要就是來看看你!對了,你要是沒什麼事,你陪我去吧!」

我不懂為什麼趙小惠會忽然心血來潮要我陪她去相親,可能就是覺得好玩,我當時也覺得好玩,順口就問了句:「跟誰相親啊?別到時候人家看上了我,那你可怎麼辦啊?」

趙小惠吃驚地看著我,說:「唐零,我沒看出來,你現在也會臭美了啊?跟誰相親我還不知道呢,我乾媽沒說,就說一個挺好玩的派對,就是有錢人喜歡玩的那種。反正我也就是去玩玩。雖然我知道乾媽介紹的家世一定不錯,但是我的首要條件是要長的帥!」

可能是日子實在實在是太平靜了,或者我也想出去透透氣,跟趙小惠三兩句地就把陪她去相親的事給定下來了。

當天,趙小惠就陪我去買了派對穿的裙子和鞋子。趙小惠說要買來送給我,我拒絕了。我說這行頭也不是專門為了她準備的,說不定以後我還真的要拿來給自己相親用呢!

我那天確實還是打扮了一翻的,作為趙小惠的朋友,不能給她丟人。

我和趙小惠是坐著她乾媽的車過去的。趙小惠的乾媽看起來卻是是個幹練的能頂一片天的女人,但是看她對趙小惠的神情,又真是像一個母親。我猜想,她一定渴望有個孩子,自己的孩子。

她為什麼至今都沒有結婚呢?難道真的是事業耽誤了?這應該都是借口,女人天生都是為愛情而生的,事業心再重的女人,也會分一半心思出來供養愛情。她一定有故事。

我一路上一直在偷偷打量這個不一般的女人,她似乎有所察覺,頭也沒回地問我:「唐零,你在研究我?」

她猛然間直呼我的名字,並且語氣和藹,像是與我認識很久了。不過,這在生意場上打拚多年的人,大多都有這樣的語氣。

我沒有迴避,說:「有一點想要研究的意思,覺得您是個有故事的人。」

「人人都有故事,尤其是活到我這個年齡的女人,並且是單身女人,更有故事。但是故事大致相同,沒有研究的必要。」她說話的時候威而不嚴,不但是個長者,也是一個智者。

後來我沒有繼續再跟她探討這個問題,不過事後我從趙小惠那裡得到過一些零散的介紹,我以為故事可能會有些不同,沒想到竟然也是為了一個等了一輩子都沒等到的男人。趙小惠說,她媽媽告訴過她,那個男人出國前說一定會回來娶這個女人,可是,這麼多年,再沒有回來。

我不知道她還在等什麼,又是什麼讓她堅持等下去。但是我彷彿看見自己許多年後的孤獨寂寞,這會不會是我會走的路?

我很後悔那天會陪趙小惠去那個所謂的派對,去看她那個相親的對象。

因為當那個人出現在我們面前的時候,趙小惠忽然很認真地對我說:「哦,對了,你不是還有事嗎?要不,你先回學校吧!學校的事比較重要!」

因為站在我們面前的是李木子,是那個曾經叫趙小惠和眾多女生著迷的阿木。

趙小惠就是這樣一個直接而且自私的人,我了解她,所以不怪她。

阿木當時一身正裝,頭髮和妝容都是精心整理過的。已經有兩年沒見阿木了,並且也沒有他的消息,他像是有意從我的生活里不帶痕迹地消失一樣。我沒想過再見到他的時候會在這樣的場合。

不過,我也明白了阿木這些年都在做什麼了,明白了他的責任和無奈。當我看見他用那種讓人感覺親近的微笑從很多人中間走過來,途中還禮貌地跟人打著看似模式化又很體貼的招呼的時候,我知道阿木為了他的責任把自己改變了。

阿木看見我,連一刻的驚訝都沒有,只是微笑了一下,當做是打了招呼,然後對趙小惠說:「原來江總說的自己的寶貝乾女兒就是你啊!」阿木說的江總就是趙小惠的乾媽。

趙小惠在對阿木點頭之後就對我說了叫我回校的那句話。

趙小惠的話叫我認識到了自己的多餘,我懊惱自己來了這裡,懊惱見到的人是阿木。

我順著趙小惠的話說:「嗯,那麼我先回去了,你們好好玩。」

我說完對阿木笑了一下,很勉強,然後轉身準備離開。

「我送你!」阿木忽然拉了一下我的胳膊,但是馬上又鬆開了,他的態度極其禮貌。

阿木對我說完這句話之後又對趙小惠說:「叫她一個人回去你也不會放心吧?稍等我一會,開車,送她回去很快的!」

趙小惠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阿木已經領著我走了。

坐在阿木的車上,我一直在滔滔不絕地說話,我不知道我想用語言掩飾什麼。

「原來你一直在這座城市,怎麼就從沒跟我聯繫過呢?我們宿舍里的那幫傢伙,動不動就會看著沉默的電話說很懷念你電話里的聲音呢!這世界,真是瘋了。誰會想到趙小惠相親的對象竟然是你?還真的是你!世界太小了。我記得以前高中的時候,我們的化學老師,那個可愛的年紀輕輕就敗頂的叔叔一樣的老師,上課的時候總是慢條斯理地忽然喊一位同學起來回答問題,這個時候呢,那位同學要麼是在睡覺,要麼是在做其他的事,要麼是在發獃,要麼就是作業沒做,那個老師就會說這個世界真是太小了。你還記得他說的時候的神情嗎?微微笑著,還帶著點滑稽的委屈,真是太逗了,我一想起來他那個樣子就想笑!」

其實我想說的不是這些,我想說,季曉雯搬出我們的宿舍了,我想說,李落在為張揚的事悶悶不樂,我想說,路塵,他離開了。

但是我說出來的都是微不足道的。

「唐零。」正在開車的阿木聽夠了我的嘮叨,打斷了我,「這世界其實是很現實的。學生時代懂的那些事,有很多都是假的。有一天你站在了真正社會的某個圈子裡,你就會發現這裡面的規則是殘酷的。兩年前我跟你告別,那是真的告別,我以為我們不會再見。我現在的生活,已經不全是我的了。還有,我發現了很多更神奇的遊戲,發現了努力去做一個會玩遊戲的人其實是件就像探秘一樣奇妙的事。你似乎,還沒看清楚,或者還不能接受我的改變。這沒關係,我希望如果有一天,我們還會再見,你能用正常的心態看我,我們還是朋友。」

我沒聽懂阿木的話,至少在那樣的時刻,我完全沒懂。

我唯一懂的就是最後一句,他說我們還是朋友。

如果還想從他的這些虛實不定的話里聽出來他是不是還愛我,那我就不是唐零了。這樣的問題也沒有了去判斷的意義。我只知道,阿木變成了游魚一樣的人,他遊走在他所處的圈子裡,深諳遊戲規則。他會過的很好。

雖然我還是有些懷念那個不善言辭的酷酷的阿木,那個以從不跟女人說話為原則的阿木,可是有些事的發生就是為了懷念的,被懷念,是它最好的意義。

阿木將我送到學校門口的時候,我說:「就到這裡吧,你趕快回去吧,別讓人家等太久。」

阿木從車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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