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封情書 第八節

「其實,我知道你那天坐了自行車是因為載你的那個人我認識。」

「你認識阿木?」

袁蕊抿著嘴,嗯了一聲,臉都紅了。

我一看袁蕊羞澀的模樣,立即懂了,壞壞地笑著,說:「你不會是喜歡他吧?」

「誰說了?」袁蕊不承認,但是又羞於被我看了出來,就跑開了,說,「我回教室去了。」

我覺得世界真奇妙,趙小惠喜歡阿木,袁蕊也喜歡阿木,阿木那樣的男生怎麼就惹得她們喜歡呢?

關於趙小惠喜歡阿木那件事,後來就沒了下文。趙小惠到底是個女生,再主動也不能放下身架,而阿木,根本就沒理過趙小惠。

但是阿木從叫我上車的時候起就打破了他不跟「女人」說話的原則,可是,他說話的對象僅限於我一個人。

倒是我,再也不敢跟阿木說話了,似乎一說話就暴露了自己比賽作弊的事情似的。平時在教室里,我是從不跟阿木說話的,偶爾在校園裡碰見,也是頭一低就過去了。

可是那一天,在教室里,在自習課上,所有人都在悶頭寫作業的時候,阿木忽然站起來,走到我旁邊,說:「有沒有橡皮?借我用一下!」

阿木的聲音語氣很強硬,我抬頭看他的時候發現他的臉已經紅到脖子了。

阿木的聲音一出,所有人都抬頭看過來了,沒有人說話,都屏住呼吸看著這不可思議的一刻。

這是阿木第一次在公眾面前跟一個女生說話,而他說話的對象還是大家公認的高傲的我。

我被大家的目光看得心跳的厲害,抖著雙手把橡皮擦拿出來遞給了阿木。

阿木接過橡皮擦,一聲不吭地回了座位。

等到阿木回到座位坐下,他那幫兄弟好像才回過神來,集體意味深長地拖著長長的後音哦了一聲。

阿木猛地站起來,對著那幫兄弟一瞪眼,什麼都沒說,所有人又都安靜地趴在桌子上寫作業了。

但是這件事之後,班級里就議論開了,誰也沒想到近三年不理人的阿木喜歡的竟是我。

可是只有我覺得這是不可能的,因為阿木跟我說話的時候依然是冰冷的口氣,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好像一看見我就讓他痛苦似的。

關於阿木的事,我也沒有時間去想,因為我要專心地準備中考,我心裡有自己的目標。

「寧:快要中考了,我有些緊張,不過我也很自信,我相信我能到一個離你更近的地方,我很期待我們再次見面的時刻!

不過想想初中生活就要結束了,真是捨不得,這種捨不得比小學畢業的時候強烈的多。就好像這三年比那六年更長一樣。現在想想,我的初中生活真是有些寂寞,沒有太多的朋友,也沒有做過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我唯一的事就是學習,我一直在不斷地學習。

很多人都有了男朋友,可是我沒有,我也沒有想過要找個男朋友,因為我有你了。寧,其實有時候我會覺得委屈和茫然,委屈的是我一個人就這樣認真地堅持著給你寫那麼多的信,而你卻不知道,也不能來見我一面;茫然的是就算我這樣想著你等著你,最後我們真的會在一起嗎?我不知道了,可是對你傾訴已經成了我的習慣。

我相信這世上再沒有一個人像我這樣愛著你,這應該是我唯一可以驕傲的事。

我要開始複習功課了,下次再說!

思念你的零。」

就在中考的前一天中午,學校剛剛開完中考動員大會,我正準備回家,卻在校門口遇見了許然和於簫。

我驚喜地拉著許然的手說:「真沒想到你們會來,你們怎麼會這個時候來呢?」

「我們一整天都在放假,我跟於簫一商量,覺得要是這個時候來看看你一定能把你感動的不行,所以我們就來了!怎麼樣?感動吧?」許然笑著說。

「當然感動!」我說的是心裡話,我拉著許然的手的時候簡直都想哭了。

我已經有兩年沒見到許然了,許然好像一下子從自己的童年消失於城裡一樣,再也尋不見了。今天一下子看見,竟讓我萌生了些許的感慨。

「你變得好漂亮了,人也長高了,以前你沒我高的,怎麼一下子比我高這麼多了?簡直就是一個大姑娘了,都可以嫁人了!」我跟許然比著身高。

「我是長高了,媽媽說這是因為我一直在跳舞的緣故。你別怕,你還得長呢,說不定以後比我還高。你也變漂亮了,不過你以前就漂亮,現在更漂亮了。你看你,小巧玲瓏的,真好看。」

我出神地望著許然的嘴巴,怎麼也想不到,原來那個笨拙的整天跟在自己後面的許然怎麼一下子就變得伶牙俐齒了?

於簫一直站在我們身旁,微笑著,一句不說。

我用眼睛斜了一眼於簫,便把許然往於簫身邊推了推,然後上下左右地打量了一翻,說:「真是般配!以前真沒看出來你們這麼般配!於簫,我把許然許配給你怎麼樣?」

於簫一直微笑的臉一下子就陰下來了,很是惱火地沖我說:「別開這種玩笑!」

我和許然都被於簫的語氣嚇了一跳,愣了一愣,頓時覺得尷尬起來。

最後是許然沖於簫打了一拳,說:「不就是開個玩笑嘛,這麼認真幹嘛?再說了,我還不稀罕嫁給你呢!」

說完我們一起笑,於簫的臉色這才稍稍緩和了一些。

「我帶了個東西給你。」於簫忽然對我說。

我和許然都好奇地看著於簫,只見於簫從身上掏出一個細長的盒子,然後對我說:「英雄鋼筆,可好用了!我同學用了都說好用,我想你喜歡寫寫什麼的,加上明天就考試了,總要多準備一支筆,就給你買了一支。」

我接過鋼筆,忽然想到了自己包里還放著上次於簫送給自己的小小的音樂盒,總覺得不能再這樣白白接受於簫送給自己的東西,於是問道:「多少錢?我給你。我正好也想買一支鋼筆。」

「不拿我當朋友是不是?」於簫不高興地問。

「就是,他給你,你就拿著,反正他家有錢!」許然也跟著附和著說,「要不,於簫你就再給我買一支吧,我明天也考試呢!你要是再給我買一支,唐零就會收了這支了。」

於簫看了看我,又對許然說:「好,等回去了我給你也買一支。」

我微笑著看了看於簫,發現於簫比上次見自己的時候更高了,青澀的鬍鬚也明顯了,也有了幾分英氣,完全不是當年被自己幾句話一說就哭的男孩了。

想到於簫哭的事,我忽然哈哈大笑,一個人笑得樂不可支,弄得許然和於簫莫名其妙。

「以前,還記得嗎?我對於簫說,你敢不敢抱一下我,他就哭了,嚇哭了。我踩一下他的球鞋,他也哭。」我一邊笑一邊說。

許然一聽也哈哈大笑,只有於簫一個人不好意思地把臉轉向一邊,說:「還好意思說?哪有像你這麼頑皮的女孩?」

於簫的一句話說得我有些傷感,想來,我已經三年沒有頑皮過了,我從小就像個男孩子一樣的奔跑爬樹的熱情在孤單單的三年時光里消失殆盡,可是今天於簫和許然一起站在我面前,我覺得那樣的頑皮歲月還會回來的。

回到家,我打開於簫送給自己的新鋼筆準備給寧寫信,可是在紙上試著寫了幾個字之後,我又把那隻鋼筆收起來了,最後還是用我之前的鋼筆寫我不知道要寫到什麼時候的情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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