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打架鬥毆的那點事

臨近放年假沒有幾天了,我越發地覺得我身後像是長了雙眼睛,時刻盯著我。

甚至有幾次我好像還看到了承子念的影子,當然,我告訴自己,那不可能,那是幻覺。

就是在這樣的時候,我經歷了我人生里迄今為止最像樣也是最大的撒潑事件。

那天晚上下班剛出公司大門,手機就響了,然後樂扣在電話里說:「有重要的事找你,星期八飯店,一邊晚飯一邊說。」

樂扣找我,無疑是承子念的事,我有些猶豫,去還是不去?

我是想不去的,我想顯得自己再也不關心承子念了,關於他的一丁點的消息我都不想知道,老娘就是牛,還很清高,你甩了我,那就索性當是甩遠了吧!

可是我腦子裡還這麼想著呢,腳已經跑到了馬路上攔計程車了。

我無數次從星期八飯店門口路過過,但是從來都沒進來吃過,據說很貴。像樂扣這種看起來很隨意的人,實則很講究。要不怎麼說搞藝術的就是與眾不同,他們的價值觀和審美觀總是要帶著個美字。

我進去的時候樂扣已經吃了一半了。

看見我來了,樂扣指著我面前的飯菜,說:「給你點了一份,因為我比較趕時間,所以先吃了。」

「沒事,我不介意。」我坐下來,也不客氣地開始吃飯。

樂扣很直接,開門見山地說:「你能不能離開一元?」

說實話,樂扣這個問題只在一瞬間就惹惱了我。說這個問題是要有前提的,那個前提就是我現在還和承子念在一起。而事實上,承子念將我一個人扔在一個陌生的都是石頭的地方,然後他自己消失不見,幾個月後,樂扣卻叫我離開承子念。

「一元是誰?」我盡量用一種平和的還帶著純潔的眼神看著樂扣。

「我不和你繞彎子。我說的離開是指,徹底地離開。比如,你換了所有的聯繫方式,到另外一個沒有一個熟人知道的地方生活。」

衝動是我的身體里最大的魔鬼,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現在聽著樂扣講著這些對來說簡直荒唐無稽到極點的要求,我實在不能讓自己再忍下去了。

火苗冒上來的時候肯定是要殃及樂扣的。

我將筷子一摔,大聲說:「憑什麼?讓那個孬種自己來跟我說!你算個什麼東西,在這裡指手畫腳!」

樂扣一咬牙,指著我的鼻尖,說:「從一開始我就說你不是善類,一元瞎了眼喜歡你,還那麼維護你!別不識好歹!」

「樂扣你大爺的我跟你說,不是他瞎了眼,是我瞎了眼!怎麼著?我在這裡礙著他了?叫他難受了?很好,我還就要這麼礙著了,我還要礙著他一輩子,我要礙得他寢食難安,我礙得他痛苦一生!」

反正樂扣也認定了我不是善類,而我也不想做什麼善類,人善被人欺,做善類的最終只會成為魚肉。

樂扣站了起來,抬手就給了我一巴掌。

我從來沒被我媽媽以外的女人打過,就連我媽媽也沒這樣打過我,我更沒這樣打過任何一個女人。樂扣像是信手拈來的,打完了一巴掌還說:「不要給臉不要,你這樣的我不知道扇過多少個了!不管一元現在多麼痴心,到最後還不都是散了?放聰明點!讓你先退,是為了保你條小命!」

果然是輕車熟路!

雖然承子念跟我說過他以前有過些女朋友,可是現在從樂扣嘴裡聽著,真是叫我不自在。我就是我,東方槿只能是東方槿,不要拿我和別的誰比,也不要用看別的誰的眼光來看我。還有一點,也是最重要的是,她動手打我了。

其實我很喜歡樂扣,雖然她看起來囂張跋扈並且對我不屑一顧,可是她身上那股玩搖滾帶出來的帥氣勁真叫我喜歡。她看人的眼神也是坦蕩的,喜歡就是喜歡討厭就是討厭,不做作不虛偽。

我真不想跟這麼一個帥氣的女生在這個還算高檔的星期八的餐廳里摔盤子。可是事實上,隨著我的起立,桌子上的盤盤碗碗一股腦地就都被我摔到了樂扣的身上,然後掉落在地上,清脆地粉身碎骨了。

當然,這還不夠,這遠遠不夠。

摔完了桌子上的東西,我走到樂扣面前,也抽了她一個巴掌,抽完之後就和她扭打起來。

我已經完全處於一種癲狂的撒潑狀態了,至於旁邊正在吃飯的看客們,算不了什麼了,他們的眼神只不過給我增添興奮的點數,他們也許還會拿出手機拍照甚至是拍一段視頻放在網上,可是有什麼大不了的呢?什麼都沒有我此時逮到樂扣然後將我這幾個月憋悶在心裡的所有委屈都發泄出來要重要。

在來的路上我甚至在忐忑,在焦急,在擔心承子念這個王八蛋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可是樂扣給我帶來的竟是這些帶刺的羞辱和成倍的冤屈,我要是再這麼忍下去,明天說不定就因為胸口憋悶而橫屍街頭。

我一邊打著樂扣嘴裡一邊罵著:「承子念你這個王八羔子!」

樂扣顯然是只有打人的經驗,沒有被打的經驗,此時也是慌了神般地不知道如何還手,只有防禦的份了。

星期八的很多服務生還有一些不知道什麼樣的管事的都聚集到了我和樂扣的旁邊,有的用嘴巴勸,有的過來動手拉扯。

可是我停不下來了,我在與樂扣糾纏的空當轉頭對他們說:「在給我一分鐘!」

我的意思是,再給我一分鐘我就能發泄完了,我心裡一舒坦,什麼事就都結束了。

但是他們並沒有寬容地再給我一分鐘,他們的保安將我和樂扣輕而易舉地就推出了門。

到了門外,我也累了,於是就鬆開了樂扣。

樂扣一身的菜汁,左邊臉通紅,整個人看起來狼狽不堪。我知道,我也好不到哪裡去,但是樂扣的情況明顯比我嚴重。

我看著樂扣的臉還暗自奇怪,為什麼我就只打了她的左臉呢?

樂扣看著我,像是看著魔鬼,然後帶著受到驚嚇一樣的眼神轉身走了。

我站在星期八的門口,看著樂扣在我面前消失,心裡想,今天真爽,還從沒試過這麼丟人的。

我正準備離開,忽然想起來還沒結賬,又推門進了餐廳。

星期八的服務員對我很是戒備,保安也沒有想叫我進去的意思,我沖著他們說:「買單!」

一位小姐說:「我們是點完餐之後就買單的。」

我恍然大悟,還以為因為自己的撒潑使得他們連飯錢都不要了呢!

我轉身走的時候聽見一個小姐低聲對另外一個人嘀咕:「這人竟然還想著回來結賬!」

再一次走出星期八,一開門就是一陣冷風,毫無防備地就打在了臉上,像針刺地一樣疼著。

我用手摸了一下臉和額頭,摸到的地方忽然鑽心地疼了一下,我這才意識到原來我並不比樂扣好多少,我竟然還受傷了。

我的手從臉上拿下來的時候,我完全無意識地一看,一手鮮紅的血跡。

頓時,我兩眼一黑,失去了知覺。

我是被一種很不舒服的強烈的顛簸給顛醒的。

我一睜開眼睛看見的竟然是魯文那張臉,而我正被他抱著一路奔走。

魯文,竟然能抱的動我?

我一直以為他是個只能拿的動筆的文弱書生,他的手每天除了推鼻樑上的那架眼鏡,也沒什麼別的事了。可是現在他正抱著我一路狂奔,大概是去醫院。

「我們這是去哪裡?」我看了看魯文,又看了看路上的行人,用一種非常淡定的語氣問魯文。

「醫院!」魯文只顧著跑,連看也沒看我就回了一句。

魯文說完這句話又跑了兩步,忽然站住了,一愣一愣地看著睜著眼睛的我,驚喜地說:「你醒了?」

「放我下來吧!」

魯文將我放了下來。

我一站定,舒展了一下腰板,笑著對魯文說:「第一次抱大姑娘吧?技術不過關,還需要多加練習。」

「你怎麼了?」魯文沒理會我的玩笑,皺著眉頭看我。

「暈血。沒事,放心吧!」

「不是,我是問你這臉怎麼了。」

「打架!」

魯文吃驚地看著我。我不知道我在他眼裡一直是個什麼樣的,也許就像他之前說的,是快樂的小鳥,但是這小鳥一聽就是小鳥依人的,就算嘰嘰喳喳也還算溫柔賢淑。魯文應該不敢想像我和人打架的樣子,而且還是在那麼不合適的場合,在那麼多人的眼皮底下,打了一場毫無意義也毫無水準的架。現在想想剛才的那一場無理取鬧,確實有些混亂了,以至於我到底是怎麼受的傷都不知道。

我看著魯文笑了,說:「逗你呢!我跟人打架還這麼開心?我累了,想回去了。」

魯文將我送回了宿舍,並且買了一些藥品還有消炎藥水之類的給我帶回去。

到了宿舍之後,魯文要給我擦藥水,我沒同意,我說我只想睡覺,於是魯文就離開了。

魯文離開的時候對我說:「以後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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