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愛情保險無存根

那一天在遇見承子念之後接下來的時刻,我莫名地有些煩躁,又有些興奮。用宋楠楠的話說,我就是典型的遇見點事就自己注射雞血的衝動型精神患者。

我拉著宋楠楠說盡好話地哄她跟我一起去看三元樂隊的演出,我甚至拿出了我們七年的友誼做抵押,發誓絕不做拉皮條的白眼狼,說三元樂隊的演出是真好看。

宋楠楠根本不理會我,搖著頭說:「你當我不知道你是拉我去給你撐腰包啊,撐腰這事我去站一站就行了,可是這撐腰包的事,是要破財的!」

「好吧,你就守著你家的億萬財產然後看著我被人活活羞辱死吧!你晚上睡覺的時候好好想想好姐妹背靠背的故事吧!」我見宋楠楠心裡明鏡似的也不說好聽的了。

宋楠楠一聽,順手從錢包里抽出幾張百元大鈔,說:「拿去!不夠的話把卡也拿去!我今天真是有事,我要去約會!你別毀我幸福!剛跟你開玩笑呢,我在乎過錢嗎?」

宋楠楠把錢塞給我我又不要了,其實我就是想讓她跟我一起去,一個人,總是有點赴鴻門宴的感覺。

宋楠楠沒說動,我忽然想到還有邵君這個人。

我稍稍猶豫了一下,給邵君打電話,我拐彎抹角地從面試的悲慘遭遇說起,最後才說到去看三元樂隊的演出。

邵君在電話里非常為難地告訴我,他不能陪我去,他晚上有一堂很重要的選修課。

關於我和邵君的戀愛,我不知道為何我沒有對宋楠楠坦白,我一直跟她說我們是普通朋友,這也許是因為我不能讓她知道在我知道她也喜歡邵君之後一周就和邵君上床了,在這件事上,我確實做的很不坦蕩。所以後來宋楠楠指責我甚至要跟我絕交的時候,我都沒有過多的怨恨。

其實宋楠楠也從未對我坦白,邵君更加沒有對我坦白,我不知道我們都在隱瞞什麼,又是為了什麼隱瞞。我們都許之為愛情的名義,實際上,不過是自私。

那晚宋楠楠出門後我躺在宿舍里試圖讓自己睡著,然後第二天可以拍著胸脯理直氣壯地告訴承子念我不小心睡著了,而且睡的很香,就把去看演唱會的事給忘了。

可是我不管用什麼姿勢都不能入睡,思緒跑的很遠,忽然拉回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還是睜著眼睛的。

最後心一橫,從床上起來,一個人以奔赴刑場的義氣朝著承子念的方向走去了。

我到的時候演出已經開始了。圍觀的同學已經形成了一定的氣場,像我這種晚來的還有純粹看熱鬧的都在四周徘徊著。

我四下里看了看,只有一輛停在邊上的轎車可以靠一下,我還不知道演出什麼時候能結束,一直傻站著也不是辦法。

我走過去,往那輛車的車頭一靠,正好半邊屁股坐著,還挺舒服。

然後我專心聽三元樂隊的演唱。

我對這種太文藝的東西不是很懂,但是承子念他們樂隊的嗓音還有三個人的配合真是絕妙的,連我這種對金屬音樂不感興趣的人都覺得聽著確實是種享受。

承子念在台上的樣子和台下看到的不一樣。沒有了沉默和羞澀,表情多變,動作時尚,歌聲和舞蹈一樣都不遜色,而且頭髮時常飛揚,在燈光下,他的面龐基本上是全部呈現給你看的。

這樣的承子念,真的很帥。台下那些女生的尖叫更加證明了他的魅力。

咦?為什麼車子有微微晃動的感覺?

我又仔細地感受了一下,在確認車子確實是在晃動之後,立馬就下來了。

這種開著車到學校里泡妞的事見的多了,據說運氣好的人有時候從車旁經過都能聽見車內女生的呻吟聲。

但是這種事對我來說只是傳說,雖然傳說據說也都是事實,可是我真的一次都沒遇見過。難道今天就遇上了?

我好奇地轉過頭,仔細看著車內的情況。

車內沒有開燈,但是外面的燈光隱約地能看見裡面坐了一個女人,確切地說,是一個正在哭泣的女人,肩抖的厲害。

我小心翼翼地走過去,靠著車門站住了,然後清楚地聽到了她的哭聲,非常的委屈、悲傷。

這女人哭的把整個車都震動了,這到底是多大的痛苦啊?

我正想著,車門忽然開了。

車內的女人一下車,沖著我就吼:「看什麼看?沒看過女人哭啊?」

我一下楞了,我向來也不是好惹的,可是這個事確實來的莫名其妙,我今天就該這麼倒霉嗎?

我還沒想好說什麼呢,她忽然手一伸,說:「有面紙沒?」

就因為一包面紙,我認識了談談。

談談就是此時正在痛哭的女人,也是一個開著保時捷住著別墅正準備離婚的28歲的脆弱女人。

那晚我分明是去聽三元樂隊的演唱會的,可是到了最後聽的全部是談談對那個傷害了她的男人和女人的控訴。

「老娘將青春都付給他了!老娘將青春都付給他了呀!」這句話是談談說的最多的。

「等等,你在意的到底是你的青春沒了,還是他背叛了你?再說了,你才28歲,你風華正茂呢!」

「東方。」談談在認識我之後把我拉上她的車就開始叫我東方了。「你還是個小丫頭呢,你怎麼能懂一個奔三女人對青春的那種熱愛?其實我最痛恨的是我自己,這樣的二百五也只有我能做了!」

談談是我見過的最心無城府的女人。

她所擁有的一切其實都是她老公的,她和她老公戀愛三年結婚兩年,在這五年里,談談唯一做的事就是住在他的別墅里花他的錢享自己的福。這樣無聊的幸福讓談談有大量的時間流連於網路,喜歡看小說的談談在網上結識了一位寫小說的女孩,談談大有惜才的感覺,一聽說那女孩流浪在外流離失所,立馬邀請她到自己的別墅安心寫作。

這女孩每次在談談那裡住的時間都不長,短暫停留之後又會到其他地方繼續她的流浪。可是這一次,這女孩足足住了半年多,並且現在夥同談談的老公正式宣布以後會一直住下去,而談談,要從那個別墅里搬出來。

在得知這一系列的來龍去脈之後,我對談談說了一句話:「自作孽,不可活。」

談談被我這句話鎮住了,緩了半天的勁,最後感激地拉著我的手,說:「我遇見神人了,東方,你救救我吧!」

我裝模作樣地說:「你現在也不是沒有出路,所幸你還沒有孩子,直接踢了那男人。天下男人千千萬,就算他浪子回頭咱也得換!」

「那離了婚以後誰養活我啊?」

「自己唄。你之前做什麼的?」

談談想了想,終於找到了一個比較符合自己身份的職稱:「我以前做花瓶的。」

我無奈地說:「那你就繼續尋覓一間新的別墅,然後繼續做你的花瓶吧!」

其實我是一個一直生活平淡的人,也正是因為平淡才一直嚮往能打破常規,能來點我所能承受的住的荒唐。

其實大學這幾年我和宋楠楠都一直在實踐,為了荒唐一把而努力實踐。

比如,大二那年冬天,宋楠楠在陽台曬了被子,下午的時候,被子一不小心從陽台跌落,這時候恰好有一個男同學從樓下經過,四下看了看,然後抱起被子就回了自己的宿舍。

事後,我和宋楠楠手裡拿著工具,以一副極盡凶神惡煞的模樣來到了那個男同學的門口,大有不交被子就等著挺屍的氣勢。

可是實際上,人家一開門,我們面對一屋子專註地看著我們的男生,忽然就非常淑女地說:「我們曬的被子不小心掉了,真不好意思,麻煩你幫我們撿了……」

還有一次,是大一快結束的時候,我看上了一個常常在籃球場打籃球的帥哥。於是我經常拉著宋楠楠從籃球場經過,然後美美地看著那個男生,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

最後我在宋楠楠面前一甩頭,表示自己一定要表白,然後再擄獲美麗的愛情。

當天晚上,我手裡捏著一封表白信,在籃球場邊站了很久很久,最後他停下來休息的時候我鼓足勇氣跑上前,雙手一伸,說了給你兩個字。

那個男生一臉驚愕,像是受到了某種驚嚇。

這個時候忽然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傳了過來:「老公……這是誰呀?」

我抬頭一看,他身邊忽然就站著了一個嬌小可愛的小美女,還這麼趕潮流地叫他老公!

我雙眼一閉,說:「對不起,認錯人了!」然後轉身就跑。

當然,後來我還是戀愛了。

戀愛這件事是唯一一件叫我覺得還可以當做牛逼來炫耀的事。

當時月黑風高的,我和宋楠楠剛從圖書館出來,只見路邊站著一個普通的男生,目不轉睛地看著我。我覺得他的眼神在黑夜裡透著一種曖昧一般的光芒,這種曖昧的光芒吸引了我。

於是我叫了他一聲:「嗨,是不是想泡我啊?」

他驚慌失措地點頭,我說那就給你泡吧!

這個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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