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太多意外了。
小米的伎倆、楚路的懷疑、采涼的支援,這些一瞬間發生的事情卻像早就安排好的一場戲,只等我入場。
上課的時候,看著坐在我旁邊的采涼,一直想說聲謝謝,卻總是開不了口。
快下課的時候我遞了張紙條給采涼,上面寫著:沒想到你會幫我,謝謝你!
采涼笑了笑,沒做回應。
但是下課的時候,她對我笑了笑,說道:「我只是說事實罷了,而且,我從來都是根據事實說話的。對了,以後上課的時候專心聽課。」
聽完采涼的話,我忽然笑了,好像以前的所有恩怨也一併消失了。
想起和采涼的恩怨,我便笑著說:「那上次你說的也是事實嗎?你知道絹離跟翟洋的關係?」
采涼笑著看我,反問道:「怎麼?你不是和翟洋分手了嗎?既然已經分手了,想必你比我清楚。」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說道:「也不算分手,我們誰都沒說什麼,但是什麼都結束了。」
采涼對我笑笑,那笑很真誠,讓我想起了絹離的笑。我忽然敢肯定,絹離沒有騙過我什麼或者躲避過什麼,因為她面對我的時候,那些笑容也都是這麼真誠的。
「翟洋是喜歡絹離的,這個我敢肯定,但是絹離對翟洋究竟是什麼心思我不敢說了。不過應該不討厭,不然,他們也不會好到風言風語的。」采涼說。
「你很了解翟洋?」我奇怪地問。
「不是說了我們以前是同學嗎?」
「就這麼簡單?」
采涼愣了一愣,然後大大方方地說:「我喜歡他!」
她這一回答,我反而愣了,我沒想到她會這麼直爽。
采涼見我發愣,笑道:「喜歡就是喜歡,沒什麼好隱瞞的,我也跟翟洋說過,不過,他不以為然。可是你呢?你連自己到底喜歡誰都不知道。」
我驚訝地指了指自己,說道:「你說我?」
采涼笑了笑,說道:「是啊!」
「那你說我喜歡誰?」
「我告訴你還有什麼意思?再說,就算我說了你也不信啊!你還是自己慢慢醒悟吧!」采涼說著轉過頭去看她的課本了。
我正想問他,楚路進來了,兩隻眼睛盯著我看,身邊還跟著小米。
我一扭頭,不看他們了。
那天中午,絹離又站在窗戶外面叫我了。
跟絹離又去爬那個高高的男孩子才玩的架子,然後兩個人坐在上面相視笑著。
「我聽說你跟小米的事了。我今天課間操的時候沒注意,還是後來聽別人說的。」絹離緩緩地說。
「你覺得是我做的嗎?」我問絹離。
絹離依然笑著,說:「這確實像是你乾的事。」
我的心一涼,為什麼連絹離也認為這是我做的呢?
絹離捂著嘴又笑了一下,說道:「不過,如果是你做的你一定會帥氣地承認的。」
我鬆了口氣,感激地笑了。
感謝她這麼理解我。
絹離看我對她笑,說道:「不要說謝我,因為我也有很多要謝你的地方。暖,我覺得很孤單呢!跟你分開真的很孤單。還有,你怎麼忽然變得這麼寡言少語?我一直想念你在我身邊蹦蹦跳跳地說你那些開心的和不開心的事,說楚路那小子,說翟洋……」絹離說到翟洋停下了。
我見她停下,說道:「沒事,都過去了,翟洋這兩個字對我來說……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相反,我覺得很抱歉,我覺得從頭到尾我都是個第三者。」
絹離看著我,眉心稍稍有些緊,說道:「暖,我真的對翟洋沒有你想像的那種情感,我只是拿他當朋友,很好的朋友。我沒有喜歡過他。真的。我也沒有必要對你說謊。如果你和翟洋是因為我而有了今天的話,我會內疚的。你們至少……也要是朋友。」
也許誰都這麼認為吧,覺得我們至少也應該是朋友。
可能是我還沒準備好,還沒有完全忘記。
事實上,是我還沒有完全原諒。我不敢去想翟洋牽我的手的時候其實心裡喜歡的是另外一個人,那麼他對我說過的話,都是假的嗎?如果都是假的,那該有多麼可怕?
絹離望著圍牆外,說道:「我們的夢想並沒有支離破碎。」
我接著說:「是啊,支離破碎的只是我們的青春。」
絹離看著我笑了。
那幾天放學,我都是一個人走的,我不知道我和楚路是誰在躲著誰,但是我一個人走在路上的時候真的很悲傷。
我們以前有過這樣的局面嗎?或者吵架吵到彼此不理會呢?或者生氣地不一起回家呢?好像都沒有。那麼現在這是怎麼了呢?
我悲傷的倒不是這些,而是楚路作為我最鐵最久的兄弟,他怎麼能誤會我?他怎麼能把我想像成那樣的人呢?
那些關於楚路的記憶,像是從身體的某一部分溢出來一樣,源源不斷的,叫我覺得有些生疼。
那天晚上在家正吃著飯,楚路忽然來了。
我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楚路像個沒事人似的往桌邊一坐,對我媽媽說:「阿姨,今天我爸爸媽媽都不在家,叫我來你這裡蹭飯呢!可以添個碗嗎?」
我媽媽笑著去給楚路添碗筷。
我又看了楚路一眼,還是沒說話。
楚路也只是吃著他的飯,不多說什麼。
媽媽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楚路,說道:「你們不會是鬧彆扭了吧?」
「沒有!」我和楚路異口同聲地說。
媽媽奇怪地看著我們倆,眼神里有種模糊不清的東西,我辨別不了。
吃完飯,楚路對我說:「丫頭,一起做作業吧!你也知道,我文科不好,你以後要多照應照應啊!」
我扭頭就進了房間,媽媽卻在我身後叫了一聲暖,我一回頭,媽媽看著我,說:「嘴角還有飯粒呢!」
我趕緊擦了擦。
楚路笑呵呵地跟我進了屋子,自覺地拿出作業就開始做了。
我把他的筆一奪,問道:「這幾天幹嘛了?為什麼都不理我?」
楚路一頭霧水的樣子,說:「有嗎?」
我拿起筆就去瞧他的頭,卻被他把筆奪下了,還對我說:「好了,這麼大人了,以後別沒事就發火,見了我跟見了冤家似的。這樣你也能少點麻煩!」
我憤憤地坐下,又想起之前的事,還是氣不過,說道:「上次的事,你到現在還認為是我乾的嗎?」
楚路笑了,說道:「說你傻你還真就傻了。要是真是你乾的,你以為小米會這麼輕易就罷休了?她非得鬧騰死你不可!」
「這麼說,你知道?你知道為什麼還這樣?裝大爺似的,你要是再這樣我可真不理你了。」我嘟著嘴說。
楚路忽然嘆了口氣,說道:「我只不過是想叫你冷靜幾天,另外也讓你和小米之間降降火。我不跟你走得太近,她就不會找你麻煩了。我不想讓你整天煩這些無聊的事。」
雖然楚路的話叫我意外,不過我還是很無賴地說:「那什麼事不無聊?」
楚路瞪了我一眼,說道:「做你在作業吧!」
我還是不能輕易相信楚路已經把小米的事情解決了,因為這本身就是一件很難解決的事,加上現在一個班級,想躲都躲不掉。
但是楚路明顯跟我說話少了,這真是一件叫人無可奈何的事情。
那天課間,我忽然聽見采涼嘆了口氣,我奇怪地轉頭看著采涼。
采涼笑了笑,說道:「你聽說了嗎?翟洋向絹離表白了。」
我心裡一緊,原來他真的是喜歡絹離的,那麼為什麼當初要對我那樣呢?
「不過,被絹離拒絕了。」采涼接著說,「我想起了自己。當初我跟翟洋表白過,不過,被他拒絕了。這也許就是我永遠都趕不上絹離的地方。」
采涼難得這般黯然神傷,竟叫我覺得有些心疼,來不及去細想絹離和翟洋的事,對采涼說:「不過,這也許是絹離永遠趕不上你的地方。」
采涼奇怪地看著我。
我說:「她永遠不會向自己喜歡的人表白,她就是那樣的一個永遠不強求的人。其實她不知道,有時候那是爭取。」
采涼笑了笑,眼睛裡又有了神采,說道:「是啊,爭取!不到最後,誰會知道結局呢。我們所有人的故事,不都是才剛剛開始嗎?」
是啊,我們的所有人的故事才剛剛開始,而我和翟洋的故事在剛剛開始的時候就結束了。
我總是覺得我不會再和翟洋相遇了。
其實我總是有這樣的感覺的時候是因為我還在期望與他相遇。
學校不大,遠遠的望見和不期而遇並不難,然後,我們還是在狹小的空間里一再錯過。
直到秋末,直到霜意濃重,我才在某個清晨與翟洋在校門口撞見。
翟洋沒有躲我,我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