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無忌已經決定好,要去找司空曉風,跟他商量反攻的大計。他也決定好,每天都要以一顆最充滿活力的身心來上路,因為一上路,他必須經過很多唐家堡的勢力範圍。這些地方,原來都是屬於大風堂的,現在變成什麼樣子,他一點也不知道。所以他的行動必須非常小心。
好在這幾天的勢累,已經使得他的胡髮長得又長又亂,這個樣子,應該是沒有人認出他是趙無忌。
這個小鎮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叫銀杏。原因大概是鎮口有一棵巨大的銀杏樹吧,趙無忌看到這棵樹的時候,心中這樣想著。
這個鎮離「風堡」大概有二十里路,所以本來是屬於大風堂的,現在呢?無忌不知道。不過,從鎮內寧靜的氣氛看來,一切似乎沒有什麼改變似的。
正午的陽光很強烈,路上行人很少,大概都在屋裡用飯吧。家家戶戶的炊煙都在屋頂上冒出,很安祥的樣子。
趙無忌隨意的走進了一家麵店,一個年輕夥計立刻走了出來,向他鞠著躬說:「客官請裡面坐。」
他坐下,夥計馬上送來一壺茶,替他倒上一杯,問道:「客官想吃點什麼?」
「隨便。」無忌喝著茶,說。
「客官是要大隨便,還是小隨便?」
無忌聽到夥計的問話,當場傻了眼。他生平還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問他。他看著夥計道:「什麼是人隨便,什麼是小隨便?」
「大隨便嘛,就給你來一碗大滷麵,小隨便嘛,就給你來一碗小磨麻油酸辣抄手。」
「你們這裡也賣抄手?」
「是呀!昨天才開始的。」
「昨天才開始?」趙無忌問。
「是呀,」夥計說:「我們店本來沒有賣的。昨天開始,來了很多人都要吃抄手,我們不得不賣了。不過,這東西蠻好吃的。」
「昨天臨時才賣,你們會它嗎?」
「不會呀,是有人來兜賣的。」
「是唐家堡的人?」
「客官你也知道呀?唐家堡的人生意經好快啊!」
趙無忌聽在耳里,苦在心裡。他知道這家店的人,以前是屬於大風堂的,但現在呢?是全心全意投效唐家堡了嗎?
他很想用話來探聽一下,但卻一時不知用什麼話來問才適合。那夥計看他沉吟不語,便問道:「客官到底要不要來一碗?」
「好吧。」趙無忌說。他想,還是暫時別問吧。
不多久,夥計端來了一碗熱騰騰的抄手,放在無忌面前之後,退到一旁,看著無忌吃。無忌吃了三隻以後,夥計就走過來問:「好吃嗎?」
「唔,還不錯。」
「你喜歡嗎?」夥計又問。
無忌無一時沒有回答,因為從他的話里,無忌聽出了另有一番深意,他想了一想,反問道:「你呢?」
「我很喜歡。」夥計說:「你呢?」
「我覺得很好吃。」趙無忌說:「不過我不喜歡。」
「為什麼?」
「因為我不習慣吃辣的。」
「不習慣?」夥計臉色忽然一沉,道:「不習慣也得習慣才成呀!」
話畢,驀地伸手向趙無忌胸前扎了過去。
好在趙無忌在他發問時,已從他眼神中看出他另有深意,早已有了心理準備,又見他臉色一沉,他早就運起內勁,蓄勢待發,隨時應付突變。
如今那夥計一掌拍來,趙無忌雙足用力一蹬,人已向後移出兩步,穩穩的以扎馬步的姿勢站住。
然後,他伸出右掌,斜斜的作出一副隨時可劈出去的姿態,道:「你為什麼要偷襲我?」
「因為你不是唐家堡的人。」夥計說。
「你怎麼知道?」
「我怎麼知?誰都可以看出來。唐家堡的人吃抄手,那會像你這樣慢吞吞的吃法?」
「我就算不是唐家堡的人,你也用不著殺我呀!」
「用得著。」夥計說。
「為什麼?」
「因為我們才剛接管這個銀杏鎮。這裡原本是大風堂的勢力範圍;我們絕不讓任何一個殘餘份子留在這裡。」
這話聽在趙無忌耳里,痛在心裡。照這夥計的話,大風堂的人,大概都被他們殺了。而且,很可能整個鎮上的人都被殺了。
好殘忍的手段,他忍不住問道:「你們把鎮上的人都殺了嗎?」
「只要肯歸順的,就沒殺。」
「哼,好個唐家堡,是唐傲叫你們這樣做的嗎?」
「唐傲?唐傲是不會叫我們這樣做的,他太仁慈了。」
「那是誰?」
「當然是比唐傲更有權力的人啰,不然,我們怎麼敢公然的叫唐傲這個字?」
趙無忌腦中立刻掠過一個老婦人的驕傲模樣,口中說道:「是老祖宗?」
那夥計一愕:道:「你也知道老祖宗?」
「何止知道,還見過。」
「哦?那你是唐家堡的人?」
「不,我是大風堂的。」
話畢,趙無忌斜向的手掌,忽然用力向前一擊,他的人跟著飛起,掌風先到,跟著手掌拍到,「啪」的一聲,結結實實的拍在夥計胸上。
夥計口吐鮮血,雙目圓睜,看著趙無忌。
趙無忌道:「你能施偷襲,我當然也能。而且我生平是第一次偷襲人家。因為我太看你不順眼了。唐傲的名字,也是你可以隨便亂叫的嗎?」
那夥計只是張大嘴巴與眼睛,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然後,他整個身軀往後倒了下去。
就在夥計往後倒的時候,趙無忌驀地飛身下撲,撲往他剛才吃東西的桌子底下。
而也在此一刻中,來自四面八方的暗器隨著破空呼嘯聲,飛了過來,其速度之快,有的還打中了猶未倒至地上的夥計身上。
趙無忌人在桌底,兩手伸出,握住兩隻桌腳,用力一舉,從右至後運轉起來。
他把桌子舞動得正是時候,因為第二波的暗器就在這個時候襲向他。
叮叮咚咚的,所有的暗器都打在桌面上。
趙無忌在舞動桌子時,已經看到一共有八個人分別站在他的四周。他用力把桌子擲向其中的一個,人就往相反方向躍去,人在空中,長劍已拔出握在手上。
他一聲不哼,長劍連揮,「颼颼」兩聲,已劃破了兩個人的衣服。
跟著,他又往旁邊躍過去,又是兩劍,把另外兩個人也解決掉。
他的速度非常之快。他一下子殺了四個人之後,那張桌子才被飛向他的人一掌擊中。
就在木桌被擊飛的時候,趙無忌的人已躍向那個方向,長劍如一溜流星般,劃破那人胸膛,他再一收一放,已把那人旁邊的一個人殺死。
剩下的兩個人,一看勢頭不對,連忙飛身往後面的方向逃走。
趙無忌此時已無名火起,那容他們逃脫。
只見他的右腳在地上一蹬,人已像一隻大鵬鳥般飛了過去,長劍連點二點,逃跑的二人後背偏左的地方已被刺中,「砰砰」兩聲便倒了下去。
看著這兩個人倒下之後,他的怒火併未平息,相反的,他的怒氣更為熾烈。
唐家堡竟然欺人至此!大風堂難道就這樣任人宰割嗎?
他愈想愈氣,突然走到大廳的柱子旁,運起內力,一掌擊向枉子。然後,他分別走向另外三根柱子,用力猛擊。在擊向最後一根時,他的人已運起輕功,一躍而離開。
他的人到了街上,腳一站定,房子便嘩啦啦的倒塌下來,那轟然的聲音,引來了群眾的圍觀。
趙無忌待房子倒下的聲音消失之後,對著群眾高聲說道:「你們是唐家堡的人嗎?」
群眾沒有人回答,有的臉露懼色腳步已經往後移,準備逃走。趙無忌看在眼裡,長劍一伸,道:「誰敢逃走?」
所有的人都停了下來。
「我是大風堂的趙無忌。大風堂是不能被人家欺侮的!唐家堡的下場就有如此屋!」他指著倒塌下來的屋子說道。
此語一出,圍觀的人立刻變得鴉雀無聲。有的把頭低了下去,有的則眼露希冀的神色,似乎在期待趙無忌有所表現。也有幾個人臉露不屑,似乎在說:大風堂那麼多人都被唐家堡打敗軀走了,你一個趙無忌起得了什麼大作用?
趙無忌的火氣發泄過了,怒氣已消,看著這些人的各種表情,忽然升起一陣無力的挫折感。
真的,這些人只是做生意的,誰的勢力大,他們就依靠誰,這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總不能生意不做,去依賴一個消失的勢力,替自己惹來一身煩惱吧?
而且,一個人真的能起什麼作用?他現在能把留在這鎮上的唐家堡勢力驅走,但他離開以後呢?或者唐家堡的援兵到了?
一切都必須靠實力,什麼人也不能例外。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早點和司空曉風見面,共商大計,早日把勢力範圍從唐家堡手上搶回來。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