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第九章 你還是你,而我不是我

我直接去了工作室,想把衣服放回去。我還不打算叫欣辛發現什麼,這對她來說,會是個傷害。

打的到了工作室,開了燈,換了衣服,忽然覺得百無聊賴,竟也不想回去。於是開了音樂,出去隨便買了點啤酒和小菜,想打發這一晚上。

我知道,子燕已經上班去了,那個房子,我不敢住,我一個人躺在床上會回想那些噩夢一樣的畫面。

我想,我該搬家了。

店裡的音樂陡然一轉,出現了黃磊的《似水年華》,低調哀婉的旋律一起,一瞬間,我淚流滿面。

二十歲的我,可以找楊楓保護我,也許楊楓還可以一直保護我到我的年華老去,到我的容顏枯萎,到我的青春發霉,再然後誰來保護我?我所有的蒼老的年代都要用回憶著錯誤來得一些解脫?我知道我沒有答案,至少我現在沒有,我連最可憐的愛情都沒有。至少子燕知道她需要錢,她要很多很多的錢,可是我不知道我究竟想要什麼。沒有錢,我不快樂,有了錢,我一樣不快樂。錢對於我來說就像男人。

那麼愛情呢?愛情對於來說又是什麼?

大概是奢侈品吧!

我在熱鬧繁華的夜晚,喝著啤酒,聽著《似水年華》,哭的像個孩子。

不管楊楓剛才給我的是怎樣的感受,我知道,我根本不願意跟他上床。事實上不是不願意和他上床,而是不願意以這種方式。因為在我心裡,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就覺得楊楓不同,我不知道他身上的什麼,讓他在我心裡有了不一樣的分量。但是,面對真實的生活,我不得不捨棄想征服他的心思,直接把這種男女之間的感情遊戲轉變成了交易。

哭著哭著,我就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欣辛剛好進來。

她看見我的模樣,竟然沒有責怪,還笑著說:「沒事,你接著休息吧!」

我很奇怪她的反應,看她的氣色看來旅途很愉快。

我收拾了昨晚造成了混亂場地,開始準備著今天的工作。

欣辛忽然坐到我身邊,拍拍我的肩膀,說:「我都聽阿蘊說了……你不要想太多,阿蘊會幫你處理的。」

我一聽,明白了欣辛的意思。

我笑笑,很大方地說:「沒事,我都當它過去了。」

欣辛也笑笑,說:「沒事就好!我今天叫了三少和瀾清來吃飯,大家一起吃熱鬧些。」

我一聽,明白欣辛的心思,但是這個時候,我真的不想面對三少,我一點也不想看見他。我說:「不巧,我沒時間,正在找房子,準備搬家。」

欣辛一聽,說:「正好,我那有空房,你來吧!我一個人住那麼大的房子也沒勁,你也省得到處找,怎麼樣?」

這雖然是個不錯的建議,但是還有子燕呢。我說:「不麻煩了,我和我朋友一起搬呢,過去會打擾你的。」

欣辛佯裝不高興的樣子:「這有什麼打擾的?我那房子大著呢,別說你一個朋友,你就是有一群朋友,都帶來都沒關係。我又不收你房租,水電費自理,你們來也是給我做個伴了。」

我還在猶豫,欣辛說:「這樣吧,你進來住一段時間,覺得不舒服就搬出去,我不強求。」

我只好點點頭,同意了。

人的善良最喜歡用在別人倒霉的時候,欣辛大概也是這樣的人。

因為三少和瀾清要過來吃飯,欣辛說店早點關門。

下午的時候三少和瀾清來了。

我真不知道三少為什麼會來,而且是和瀾清一起來。這是個很淺顯的道理,欣辛和瀾清是親戚,叫瀾清來吃飯,還叫上三少,這說明三少和瀾清關係不一般,至少欣辛是這樣認為的。至於和我的老鄉那層關係根本就是幌子。難道三少會不知道?傻子才不知道,而他卻還是來了,那說明他的默認嗎?

我讓欣辛和瀾清三少先出門,然後我簡單地把店裡打掃一下才出來。

我是有意這麼做的,這樣他們就都會感覺到我和他們的差距,我喜歡在這樣的時候把這種差距放大,讓三少看見。看看,我只不過是個她們家打工仔!這種想法是典型的酸葡萄心理,但是這種酸葡萄不同一般,它是明明知道自己得不到,還很生氣地讓別人看見自己得不到的原因,然後用行動說:你看看,我可憐吧!

三少不多看我,也不理我。但也不怎麼和瀾清說話,和欣辛說的反而多,都是無關痛癢的話。

我一看就知道是在做樣子呢,做給誰看呢?

瀾清執意要吃火鍋,欣辛還好心地問我同意不,我沒有意見。

吃火鍋的時候,他們正說著話,我忽然笑了,他們都轉頭看我,問我笑什麼。

我說:「我忽然想起來前幾天我帶著一個很有派頭的大男人去小店吃麻辣燙,吃的汗流浹背,很有意思!」

很有意思嗎?其實我一點也不覺得有意思。但是我為什麼要說?我心裡明明知道這是年輕人喜歡玩的無聊的誰都看的破的遊戲,卻也是阻擋不了參與進去的心理。

我是有意說給三少聽的。

叫你不理我!想理我的人多呢!

三少的臉色立刻就不對了,沖著我說:「有這麼好笑嗎?那什麼男人啊?隨便就帶你去不衛生的地方吃飯!」

「人家有型有款有車有房,關鍵是還很有愛心和耐心,我要去那裡他放下盤子里的牛排就帶我去了!」我對著三少反唇相譏。三年前三少就不是我的對手,那時候只有我特意學乖的時候才會叫他贏了我。

三少一聲冷笑,「這都算什麼?我有的比他多多了。他肯定沒良心,隨便騙你這種心眼兒沒長實的小丫頭!」

我哼了一聲,說:「得了,你就比人家多點花花腸子!人家碰下我都知道我哪疼,多細心啊!」

三少急了,說:「我說江暖你有沒有良心啊?你給我碰下試試,你倒是給我碰下試試,我碰你左胳膊都能知道你右胳膊疼在哪兒!但是,你倒是給我碰下啊?」

三少越往後說越激動起來。

我看他激動的樣子,一下子愣了,一轉頭,才注意到欣辛和瀾清都盯著我和三少看,不明白我們這是怎麼了。

三少見我看著她們,忽然間也意識到自己情緒過高了,佯裝咳嗽一聲,接著對欣辛和瀾清說:「你們不知道,這丫頭那就是一天生的傻瓜,什麼樣的蜂窩她都能給你搗下來,讓人操心著呢!」

欣辛和瀾清都笑笑,說:「是嗎?」

我一聽這話,心裡一酸,我再怎麼狠心地想與三少清了界線,但是真的一見到他,所有的顧慮又都沒有了,只是去在意他說了什麼,他對我說了什麼,他如何看我,他如何說我,他如何繼續疼惜我。

我不僅僅是個自私的女人,還是個貪得無厭的女人!

我討厭這樣的自己!

我喜歡自己轉身轉的漂亮,放手放的瀟洒,即使淚流成河,也只在我自己的面上,沒有人能看到。

聽三少這樣說我,我那些年少的輕狂和愛情的烏托邦,又被帶了回來。

我開心地笑著,說:「你就使勁貶低我吧!但這一點也不能叫你顯得偉岸高大!」

三少接過去說:「我從來都沒想過要自己偉岸高大,我就想著做那個看你被蜜蜂蟄的嗷嗷叫,然後一邊笑一邊把消毒水藏起來的人!」

他說完,其他兩人都噗哧笑了出來,我也笑了,一邊笑,一邊拿起筷子就去打三少的頭,說:「我滅了你這毒蠍心腸!」

由於三少坐的離我比較遠,我稍稍起了下身,不想卻碰倒了桌子上的酒瓶,酒瓶倒在放在火鍋里的勺子柄上,把勺子壓了起來,還帶出了火鍋湯。而當時瀾清正坐在我身邊,啤酒啊,火鍋湯啊,忽然間一股腦地都流到了她身上。

她驚叫一聲,我一愣,隨即想,至於嗎?不就是點飲料跟湯汁嗎?

瀾清先是瞪著眼睛看了我一眼,但馬上消了火焰,因為此時三少的筷子已經打到了我頭上,瀾清剛一消火焰,三少來了句:「我就說吧!這丫頭真不讓人省心,瀾清你沒事吧?實在對不起!」

瀾清那小臉上剛滅了的火焰是升也不是藏也不是,臉色難看極了。

我當時因為三少那句話,險些流出淚來,三年了,三少替我向女生道歉的習慣還是沒有改,他會改掉嗎?還是會一直一直裝在骨髓裡帶著?帶著一輩子?

欣辛趕緊走過來,說:「要不,先去我店裡換件衣服吧?」

瀾清抬眼看了三少一眼,三少說:「那你們先去吧!我就不去了,一個大男人,跟著也不方便。」

欣辛領著瀾清回去換衣服,見她們出門,我忽地一笑。

三少奇怪地看我,說:「闖禍很好笑?真是一點都沒變,每次闖了禍都覺得自己得了個寶。」

「不是。」我邊笑邊搖手,說,「瀾清,她像個小娘子!又想快點走,又怕髒東西碰到自己,哈哈!真是矛盾啊!」

三少一聽,拿筷子又想敲我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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