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段祺瑞不是死老虎

王坦坐在曹錕小客廳里,心裡十分焦急,他感到了肩上擔子的沉重:「曹錕傾家蕩產了,萬一總統不到手,這個場怎麼收呢?我得擔多大個責任?」一旦真的要去收買議長、議員了,王坦又覺得自己無能為力了:「哪些人是那麼好收買的么,幾百人呀!三教九流,良莠皆有,思想各異,他們不會都崇敬趙公元帥。萬一有幾個搗蛋了,辭起了抵制風,該怎麼辦呢?」

——昨天,正是王坦蹲在自己居室里思索如何做吳景濂工作時,突然來了兩個陌生人,說有要事相談。王坦接待了他們。原來是兩位國會議員:一個是直隸議員谷之瑞,一個是山東議員史剛峰。一照面,那個叫谷之瑞的便開門見山地說:「養怡公,有件大事想得到你的支持,想來閣下不會推辭吧?」

對於谷之瑞,王坦略知一二,是直隸地方一個善辯之徒,貫於包攬訟事,惹是生非的,地方上卻也有相當的人緣,雖為直隸議員,卻與直隸官場並非一脈。難得這兩年和平相處,已屬意外。今日上午,王坦預感到有些麻煩。但他還是熱情地說:「靄堂先生(谷之瑞字靄堂)光臨舍下,已是對養怡的信任,先生有任何事,養怡均願儘力。」

史剛峰滿口魯語開了腔:「王先生,俺久慕你的大名,崇拜著哩!嘛事找你?直說了吧,俺們那議長吳大頭的,實在不是個東西,不能為民辦事,俺想推掉他。就為這樁事來拜你。你在直隸,在京城,尤其是在曹大帥跟前很有影響,俺望著你能助俺一膀子。萬一有難呢,不助就不助,也求你先生別跟俺設障礙。就這事。」

王坦驚恐地說:「你們要打倒吳景濂?」

谷之瑞點點頭。「不單是我們,議員中還有人。這個大頭太不得人心了。」

王坦雖對這事很不情願,還是順水推舟地答應了。「二位所屬之事,養怡自當儘力。」

送走了兩個議員,王坦心裡還在嘀咕:「這兩個人難道只是為了打個招呼,風風火火地來訪一趟?」他想不準還有什麼事。但是,他心驚:正是他要利用吳景濂的時候,有人上門告知要打倒吳景濂。「這裡邊必有相應的聯繫!」

曹錕匆匆來到小客廳。「養怡,你來了。」「大帥,」王坦欠了欠身子,說:「你出去啦。」「坐著有點悶,出去看看。」曹錕說:「聽說你來了,我忙著回來,有事?」

「大帥,」王坦把兩個議員的來訪的事隱蔽過了,只說吳景濂那裡的事。「大頭那裡的工作,不能延緩了,夜長夢多。我想這兩天就爭取辦成。」

「好,好。事情總是這樣,宜早不宜遲。」曹錕說:「錢若不夠,再拿。」

「錢暫時不要拿了。」王坦說:「去北京見吳大頭,我想還是多去一二位好,顯得敬重些。」

「多去一二位?」曹錕有點驚訝。

「比如說,請蘭亭或孝伯誰的也去。」

曹錕一聽讓王毓芝或王承斌隨他王坦去做議長的工作,就知道這是王坦怕承擔責任,怕事不成要追究他,或他不好交待。若不是如此,他何時去吳家要人陪呢,求還求不到的機會。忙說:「養怡,這事就別驚動那麼多人了吧,多一雙耳目,就多一份風險。俗話說『三人為公』。再去一個人,說什麼話都不那麼便當,說不定辦事更難了。還是你自己去為好。」

其實,王坦也只是作了個退步之「備」,話說出了,即使辦不到,日後事荒了,也有話可說。何況這「私交易」的事,哪有眾人一起去乾的?王坦也不勉強。同時,也正好借著故兒多要一點錢。於是說:「大帥說得也是。大頭那個人,也不是多坦蕩的君子。那就我自己去。只是……」

「說吧。有什麼難,只管說。」曹錕很大方。

「我又想:大頭身邊有幾個狐朋狗友,都不是正人君子,得想個法兒堵堵他們。別到時候惹是生非、狗急跳牆。」

「好辦。」曹錕說:「大不了每人給他們幾個零錢花花,他還會惹咱?」

「那我就按大帥的意思辦辦。」王垣來了假性子。「我本想不理他的,看他們會出什麼花招?」停了停,又說:「息事寧人,得過且過吧。辦大事不計小差錯,我就按大帥你說的去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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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坦心滿意足——既給自己留了退路,又多得了一些銀子——,這才笑嘻嘻地點頭告辭。

北京。小麻線衚衕一號。

這是一座典型的四合院落,青磚灰瓦,飛檐翹脊。一棵高大的槐樹,枝梢婆婆娑娑地遮住整個院子。遠遠望去,一片綠茵。走近看,高高的門樓,漆黑的大門敞開著,兩個門衛沒精打采地守護著。由於街巷的閉塞,院外顯得十分寂靜。

王坦是這裡的常客,門衛、侍從都比較熟悉。他們用禮節給他歡迎,他只衝他們輕輕點首微笑,便走了進去。

庭院中,由於大槐樹的籠罩,雖時已入伏,卻依然綠蔭濃郁。王坦繞過了影壁牆,來到槐樹下,那個裝點成西化了的院落,竟是那麼悄然無息,彷彿像一座久違了香火的廟寺。他望望客廳兼書房的東廂房,門掩著,窗閉緊,他心中一亮:「大頭不在家!」他再望望西廂房,也是門掩窗閉,唯那座明三暗五的正房,雙手敞開,一抹陽光灑在中庭。他越過門檻,輕輕地問一聲「人呢?」當他駐足打量壁上的字畫時,竟聽得室間有叮咚的洒水聲,他笑了……

王坦和吳景濂,都是直系中的重要人物,常來常往,關係密切,又是多年相互提攜,榮辱與共的朋友。更加上吳景濂的隨行夫人許玉蘅同王坦有一層特殊關係,就更顯得親密無間了。王坦不僅可以隨時出入,連許夫人的居室他還有一把可以通行無阻的鑰匙。聽得水聲,王坦知道許玉蘅在洗澡——

王坦拿出鑰匙,輕輕地投開了那扇自控力極強的門——他不是莽闖,他有「密碼」,不僅鑰匙在手,他還知道許玉蘅對吳大頭約束極嚴,既不給他鑰匙,也不給他權力,不經允許,她的浴室他絕不敢進。而對王坦,則另是寬容。所以,他敢硬闖。

許玉蘅聽得門響,還疑為是吳大頭敲門呢。沖著門怒罵起來:「你做什麼?滾!」

王坦早已把門推開,微笑走入。「你到是挺舒服呀!這樣舒服的事,競不叫我一聲,獨自享受起來了!」

「啊,啊?!」許玉蘅先是一驚,看清楚是王坦了,馬上以嗔代怒的說:「是你這個孬種,怎麼一聲不響便進來了?」

一響』什麼?有什麼好『響』的?」「你怎麼進來的?」

「還不是你給的方便。」

「既然來了,就來侍候我一番吧。」

「幹啥?」

「給我揉揉背。」

王坦笑了——他正想這樣做呢。他湊到浴盆邊,伸出雙手為她揉背。

王坦和許玉蘅已非一日交情了,吳大頭略有所聞,但他卻避而不問——問也問不了。她向他表白過:若是他限制她,她就抬腿走開。為了還算有她,他一切都默認了。何況,大頭自知他需要王坦為他撐腰——。王坦出入小麻線衚衕也就無拘無束了。他為她揉背,輕輕地揉著,揉著揉著,便漸漸地把手從背移到胸,然後,狠狠地揉撫起那一對嫩白茹藕的乳房來。一邊揉一邊說:「我的小心肝,這兩個東西還是那麼飽鼓鼓的,都是吃什麼好東西撐的?」

剛過而立之年的許玉蘅,鬢角雖然多了幾條皺紋,那體型卻依然保持著瑰麗的青春,心自然也是嬌嫩的,那情也總是火燒火燎。多日不見王坦了,正念著他呢!王坦的揉撫,使她傾刻間飄然起來。她伸出那雙水濕的手,勾緊王坦的脖子,便把臉呈上去。

王坦通身都發起「高燒」,他一邊橫揉豎摸,一邊頻頻地啃著她的唇腮。散發著奇香的浴水,順著她的蠕動,濺在他剛換上的筆挺衣服上。好一陣,許玉蘅才驚訝地說:「水,水!你的衣服全濕了,看你怎麼出去,怎麼見人?」

「不怕,不怕!」王坦還是抱著她水濕的身子不放。「我就喜歡這樣,喜歡這樣……」抱著抱著,索性把她抱出浴盆。

她掙扎著、發怒了:「你忙什麼?等我把身上的水擦乾淨。,,

王坦鬆開手,拿來一條幹毛巾。為許玉蘅擦抹身上的水,然後又把她放到床上。

許玉蘅雖然也是急不可耐,但還是賭氣說:「不行。這兩天不知你又跟什麼婊子混了,一身臭氣。快去洗洗。不洗乾淨,別想碰我!」王坦只好鑽進衛畢間,許玉蘅是風月場上的佼佼者,嫁給吳大頭,只是為了裝點身價。那吳景濂早已是「日暮西山」的人物,她能不失落?搭上了行伍出身、年富力足的王養怡,著實得到了「滿足」。於是,這兩人總是同患著「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企念日子。王坦總借著故而三天兩頭從保定趕來。今日不約而至,自然喜歡之極。她傾刻之間,也是通身烈火。等不得他洗完身子,她便赤著身子,急急匆匆地走進衛生間……

一番雲情雨意之後,許玉蘅才問道:「你今兒怎麼突然來了?」「想你呢!」王坦又抱著她親昵陣子,說:「想得心神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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