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二萬裏海底的冷暖 第八節

豁出去的結果,是柳晶不一會就喝高了。但她酒品不錯,沒有耍瘋賣顛,就是看著簡單傻傻的笑,一直說我不討厭你,真不討厭。

「知道了,知道了。」簡單耳朵都磨出了繭,他還有一絲清醒,堅持著扶起她,背著她的包包,兩人去櫃檯結了賬。

老闆熱心地給他們算了個優惠價,找回一大把零錢。他很細心地把零錢一一放進錢包,兩個人踉踉蹌蹌地出了飯館,在路上招了輛計程車。

柳晶探出頭,口齒不清地把自己的地址告訴司機,然後又窩回后座,抓住簡單的手,又說:「我不討厭你,真不討厭。」

計程車司機抿著嘴偷樂。

簡單捂著柳晶的嘴,「嗯,嗯,我知道。」

柳晶把他的手拉開,嘻嘻一笑,突然說了一句不同的,「你知道我為什麼不討厭你嗎?」

簡單扭過頭看她。

她搖頭晃腦,手揮得像什麼似的,「你對感情執著,不花心,這是優點,很大的優點。可是,你執著的人不是我。所以,我有一點討厭你。」

司機再也忍不住,「撲哧」一下笑出聲來。

「她喝多了,喝多了。」簡單被她的手指晃得頭疼,但神智卻越來越清晰。

車不一會停在了柳晶公寓前。

簡單付了車資,扶著她下車,熟稔地從包包里翻出鑰匙,開了門,也沒開燈,就把包包往地上一扔,抱著柳晶抵到牆邊。

「如果我做你的男朋友,你就真的不討厭我了?」他一字一句地問。

柳晶噘著嘴,笑眯眯地抬起手,摸著他的臉,「男朋友是用來愛的,怎麼能討厭呢?」

「這是真話?」

「我向佛祖、向上帝發誓。」柳晶身子發軟,支撐不住地往下墜。

簡單哼一聲,把她撈到懷裡,「行,那我就相信你一回。」他輕咬了一下柳晶的耳朵。

「癢!」柳晶咯咯笑聲,往他懷裡縮去。

簡單騰手抱起她,毫不遲疑地走向卧室。

生米是怎麼做成熟飯的?

答案:用酒精自燃。

柳晶捧著宿醉後脹痛的腦袋,看著床邊擺放得整整齊齊的內褲、文胸、毛衫,再看看床前正襟端坐、衣冠楚楚、一臉嚴肅的男人,死的心都有了。

拜託有點新意好不好,同樣的錯誤怎麼可以犯兩次?這次可沒上次幸運,被中赤裸的身子和床頭櫃前拆封的安全套的紙袋,用腳趾頭想也知道發生了什麼。

自己果然是色女一枚。為什麼男人這次如此鎮定呢?見多不怪唄。

柳晶裝死地又閉上眼,實在是無顏面對江東父老,心裏面祈求上天讓男人趕快消失吧!然後她獨自捧心舔傷。

「我爸爸是濱江市水利局的工程師,媽媽在家樂福超市做會計,家境還算可以,他們在常樂小區給我買了套一百二十平米的房子,下個月拿鑰匙。我的工資現在每月是四千,沒什麼不良嗜好,工作四年,有一筆數額不大的存款。我和一個女孩交往兩年,因為觀念和性格不同,已分手五個月。」

柳晶兩隻耳朵豎著,簡單的每一個詞,每一次停頓,她都聽得清清楚楚。

然後呢?

簡單突然不出聲了。

她等了一會,房間里靜得出奇。

「我不是一個隨便和人上床的男人。」她把眼睛張開了一條縫,看到簡單很凜然地看著她。

柳晶突地瞪大眼,「你以為我就很隨便嗎?」瘋了,頭疼得好厲害。這不叫隨便,這叫酒後亂性。可是,可是,怎麼僅喝醉過兩次,亂的對象都是同一人呢!

「所以我們彼此要正視這事。」簡單正經八百地說道。

讓她人間蒸發,或者穿越去吧,不然在這雙清澈、明朗的眸光里,她真是無地自容了。

這種事,怎麼正視?一般人都是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含糊過去的。

「你要我怎麼賠償你的損失?」

「我忘掉我的前女友,你也和你的前未婚夫斷個乾淨,我們正式交往。」

睫毛像扇子一樣張著,一動不動,過了一會,撲閃了下,然後,撲閃了兩下,接著,撲閃個不停,「什麼?」柳晶一躍坐起,被子從身上滑落下去,露出大半個裸露的胸部。

「啊!」她慌不迭地拉住,沮喪加羞惱,眼眶急紅了。

「別……凍著。」簡單的臉紅通通的,顫顫地伸出手,替她掖了掖被角,嗡聲嗡氣地問,「我們定下來之後,我去外地工作,你要好好地,不準再與那個什麼老師藕斷絲連。我會和我爸媽說,讓你搬到我家去住。然後,五一長假,我會和你回趟老家,見見你父母。」

「你……能慢點嗎?」柳晶可憐的腦袋一時接受不了這麼多的訊息。

簡單點點頭,「你別給我找理由,我們上過床,就沒有選擇了。」

「你……真的喜歡上我了?」柳晶不敢確定地問。

簡單耳朵根都紅了,「怎麼,不可以嗎?」

柳晶眼中泛起一團濕霧,淚在眼眶中轉來轉去,「什麼時候的事?」

「在你說要和那個老師去深圳時,我有一點發覺,直到我和我前女友坐在咖啡廳里,我從頭到尾沒問她在外過得怎樣,一直都在說你,她說我移情別戀了,我才醒悟。喂,不準笑,我承認在感情上有點笨,你也不怎麼樣!」

「我不笑,不笑……」淚止不住地往外涌,怎麼也抹不盡。

「你呢,能不能以後別再提什麼十四年、十三年的,我給你四十年、五十年,不虧吧!」

「不,一點也不,我很賺!」柳晶在被子下面掐了下自己的大腿,疼,這是真的,不是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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