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千里追蹤

他一逕退到篷車旁側,低聲道:「屬下正打得興頭,不出十招便可將病丐擊斃當場,二主人緣何要迫我放棄這個機會廣車內那女子冷冷一哼,道:「少閑話,我自有主意。」

接著高聲道:「江濤,你的病骨三十六杖不管用啦,繼續打下去,你縱然不死,也得變成名副其實的病丐了。」

病丐道:「既是如此,你何以下令手下半途退卻?」

車內那女子道:「眼下我猶不想取爾等性命,我要你們捎個口訊回去——」千手神丐接嘴道:「帶個口訊給誰?」

車內那女子沉下嗓音道:「飛斧神丐!」

病丐和千手神丐怔一大怔,那女子續道:「你們就轉告貴幫的飛斧神丐,要他下個月月梢到晉北三岔口赴約,否則我就親自到丐幫總舵去找他?」

千手神丐怔道:「敢問敝四哥幾時與水泊綠屋結下樑子?」

車內那女子道:「梁子倒談不上,只是他曾應殃神老丑之邀,到畢節麥十字槍府院,參與阻撓職業劍手之舉……」

千手神丐脫口「啊」了一聲,道:「敝四哥之所以赴老丑之邀,乃是敝幫龍幫主的命令,當日事了,四哥安然返回總舵後,曾向龍幫主報告始未經過,我生似聽到他說後悔受了殃神老丑的利用,因為老丑本意並非欲剷除職業劍手……」

車內女子道:「原來布袋幫主亦知曉此中內情,那麼我的名單上又多了一人。」

千手神丐訝道:「什麼名單?」

篷車內那女子遲遲不答,那一直坐在輪椅上默然不語的殘肢人忽然開口道:「你透露的口訊也夠多了,恐怕大主人不會同意你的做法!」他此言乃是針對車內未曾露面的女子所發,旨在阻止她將有關名單秘密之事也泄漏出來。

病丐及千手神丐下意識轉目往殘人望去,見對方始終綣縮坐在輪椅之上,未曾移動過,生似肢體有所不變,這一來不免對他多瞧了兩眼。

篷車裡那女子道:「大主人不會滿意么?那倒不見得。」

言罷,轉對病丐和千手神丐道:「二位可聽清楚這個口訊了?臨走前你們得接我一招,小心了!」

趙子原見她要親自動手,只道她這下總露面了,卻不料等了許久,仍未見車上有任何動靜。千手神丐奇道:「你,你要在車內發掌?」

那女子冷冷道:「在車廂里對付爾等足有餘裕了,倒下——」

「下」字出口,玉手徐徐伸出,簾外面的人穩約可以瞧出,她那白皙的手掌正平平在簾後,只見她五指一收一張,方圓數丈內驀然捲起一陣飈風,繞場迴轉。

只一忽里,那股飈風速度愈轉愈疾,範疇愈縮愈小,氣勢之勁,便如龍捲颶風一般,並肩而立的兩名丐幫高手霍然為之變色。

兩人同時開聲吐氣,叱詫出聲,四掌內力運至一十二成,猛可一削而出,只一照面間,他倆已打出了生平絕學!

但聽得「嗚」「嗚」怪風亮起,車內那帘子又連續張合了二次,一種不可思議的壓力從飈風透出。場外觀戰之人,身上衣服都被那股奇異的飈風中掃飛起來,拂拂有聲。說時遲,那時快,那嗚嗚尖嘯又亮又斂,緊接著風聲嗚聲全部消失,諸人定睛以望,只見場中的丐幫高手只剩下了一個!

病丐身軀搖搖欲墜,他的腳旁橫卧著人事不醒的千手神丐!

篷車內那女子冷然道:「只有布袋幫主的小天星內力可以救得了千手神丐的一命,江濤你快背著他走吧,遲了可就來不及了。」

病丐江濤強行撐住,不使自己倒下,其實他所受的內傷亦是不輕,幾乎連眼力都有些模糊起來。

他哈腰一手抄起躺在地上的千手神丐,挺著元氣大傷的身軀,一言不發飛快的走遠了。丐幫高手這一走,殘肢人立刻道:「咱們不可再磨菇了,速回綠屋去吧——」

篷車內那女子只嗯了一聲,依舊是以她那特有的慵倦的音調發號施令,大風迅速將殘肢人連椅推上馬車布篷里,馬驥亦拾起地上馬鞭,縱身躍上篷車右首的御馬位置。

經過丐幫高手這一打岔,他反而又把先時趙子原潛上篷車,偷窺車內女子的事給忽略過去了。

而趙子原並沒有因此暗自慶幸,他心中暗暗盤算道:「當日到過畢節,聲言欲為麥十字槍助拳的一於人,殃神老丑已首遭橫禍,往後將是飛斧神丐了,不知下一個輪到誰?……」

想到金翎麥十字槍,他忽然憶起數日前「飛騎斬殺」那一幕,無緣無故麥斫竟要置他於死,他不禁被搞糊塗了。

馬驥沖著趙子原大聲吼道:「小子你又失魂落魄站在那裡幹啥?坐到車頭我的左邊來。」

趙子原依言上車,馬驥長鞭一揮,兩馬揚蹄起步,馳出後院大門,不一會就消失在滾滾煙塵中。

這時,後院水井旁側的一棵大樹上,倏然黑影一閃,一名身著淺紫色貼身勁裝的少女悄聲息地落到地上——那少女正是刻前被趙子原偶而發現的甄陵青,她躍落地上後,一直恨恨地望著那輛灰篷馬車漸去漸遠,目光嗒然若有所失,她喃喃自語道:「從太昭堡一路出來,好不容易發現他們落宿於此,若不繼續追躡下去,便枉費我一番心血了,但若因此被爹爹得悉,跟著而來便是一頓重罰,罷了,目下那能顧得了許多,走一步算一步是了……」

遂舉步繞到客棧前面的馬廄,牽出一匹黑白相間的良駒,上馬急急馳去,蹄聲才起,一人一馬已出得數丈之外。

馬行漸快,移時走到一條荒僻的山道一,那輛灰篷馬車在前面十丈之外依稀可見。

她策轡放緩馬步,與灰篷馬車終保持相當距離,避免篷車上之人發現,走了一段路,天色漸漸亮起了。

迎著上升的旭日,甄陵青馭馬前馳,遙見灰篷馬車在前方半里處剛剛駛過一座木橋,橋面寬可容四騎通過。

行近木橋的當兒,陡聞後邊蹄聲如雷,甄陵青忙不迭回首一瞧,塵頭中三騎並轡奔至——雙方的速度一疾一緩,卻恰好一齊衝上木橋,值此情勢下,若兩方都不肯相讓,則四匹馬在相擠之下,勢將翻跌出橋外,倏忽間,雙方不約而同勒馬剎住賓士之勢,四隻馬匹頓時響起一片騰蹄急嘶聲音。

甄陵青嬌聲喝道:「什麼人如此急躁奔撞?」

她秀目一瞥見三騎在木橋邊緣勒住,馬上三人俱是一身勁裝短打,六道視線齊然瞪注在甄陵青身上。

甄陵青心中有氣,低叱道:「喂,你們可是沒長眼睛了,大清早便自策馬在道上橫衝直撞那三人被甄陵青叱責了一頓,卻不動怒,右首一名年齡較輕的青年如痴如醉的凝視著甄陵青那姣好臉龐。

其餘二人敢情察覺身旁的青年神情有異,彼此打了個眼色,中間一個長得較為高大壯健的漢子朝甄陵青道:「對不住,咱們急於趕路,一時未瞧清橋頭有人,倒教姑娘受驚了。」

甄陵青聽對方已向自己道歉,再不好發作下去,只好在鼻孔中哼了一哼。

那大漢轉對左側的青年道:「三弟,咱們再趕一程。」

青年無奈,只有自甄陵青身上收回目光,三人繼續策馬而行。

穿過木橋,甄陵青隱隱聽到青年的聲音道:「這是那家的閨女,長得如許標緻,簡直比畫書上的美人還要俏三分嘛……」

那大漢打斷道:「三弟你好歹省些事,甭油嘴滑舌行么?」

甄陵青心中怒道:「好個登徒子!」

隨即伸手人袋掏出一把暗器,口上喝道「打」邊防,右手一抬,馬上一串晶光向青年電射出去。

三人乍聽低喝之聲,不暇返身細瞧,連忙縱馬橫躍開去,其身手之快,已是上乘之選,無奈甄陵青所打出的暗器,分布範疇甚廣,著實令人難以閃躲。

但聞「嘶」「嘶」連響,數點晶光自青年脅下裂衣而過,差那麼一點便傷到皮肉。

那青年嚇出一身冷汗,旋即哈哈大笑道:「姑娘的暗器手法真真高明得緊,你我前頭路上再見。」

一摧馬如飛跑前,其餘二人亦隨後跟上。

那居中大漢邊行邊埋怨道:「早就關照過你少惹是非,咱們崆峒乃名門……」

突聽右道那滿臉于思的大漢脫口低呼道:「大哥,你瞧——瞧前邊道上……」

居中大漢抬首一望,猶未說話,青年已搶著道:「道上就是一輛篷車行走,有何值得大驚小怪的?」

于思大漢道:「篷車?你就只知道這個么?你仔細看一看車上那張灰色篷布——」

青年結結巴巴道:「莫非……莫非是香川……」

話未說完,居中大漢急急截口道:「二弟,三弟,快馬加鞭,咱們趕上去看個究竟。」

快蹄奔放絕塵,三騎奔騰飛馳而去,未幾,已趕上了灰篷馬車。于思大漢勒馬靠近篷車而行,朝車頭上趕車人略一抱拳,朗聲道:「足下請了——」

趕車人馬驥望也沒望對方三人一眼,溫吞吞地道:「車上有女眷,受不得驚動,三位騎馬還是遠遠避開的好。」

于思大漢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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