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你是一段特別的留白 第十七節

不需要再想著讓別人幫助了,這是他們之間的問題,他會用盡全部的心力去解決。白雁對他不是完全沒有感情的,是他做的事太惡劣,把她嚇跑了。

追妻之路漫漫兮,他將上下而求索。

康劍拿出手機,嘴角噙著笑意,「老婆,這一刻,特別地想你,你睡了嗎?如果睡了,那麼一定要夢到我。我想我也會夢到你的。」

顯示屏上跳出一隻蝴蝶,飛舞著雙翅,「叮」的一聲,簡訊發送完畢。

月上柳梢頭。

白雁複檢結果不錯,掛好水之後,看天色已經不早,再回公寓買菜做飯,時間上有點緊,於是,她便約了冷鋒、明天還有柳晶,一同去了飯店。

飯店新開張,披紅挂彩的沒度完蜜月呢,優惠多多,人氣有很旺,有股「所有的人都來吧,讓我餵飽你們」的氣息。

冷鋒給店老闆做過手術,特地給了四人大廳里最好的座位,靠著窗邊,兩邊是盆栽,鬧中取靜。

飯吃得很快。

冷鋒要趕回醫院值夜班,商明天心事重重,整晚上眉頭都蹙著,根本沒什麼動筷子。白雁為他和柳晶做介紹時,他只是抬了下眼,就把目光移開了,弄得柳晶挺受打擊。

柳晶現在的狀態,怎麼說呢,看上去比任何時候都要好,人到哪,笑聲跟到哪,打扮一天比一天摩登。以前都是看好價位才看衣服,現在只要看中的,不管價位,拿出卡就刷。

可是白雁看在眼裡,不免有些心酸。這分明就是一種刻意的強調,似乎是要用某種顯而易見的不在意,來強調某些快樂的存在。

十四年的感情,不是一下子就能如風如煙的。

「柳護士,你晚上沒事,就留下陪陪白雁。」冷鋒開車把兩人送到小區門口,叮囑道。

柳晶訝然地瞄了瞄冷鋒,又看了看白雁,狀似恍然大悟,「行……行啊!」她悄悄捏了下白雁。

白雁神情淡淡地和冷鋒、明天道別。

「雁,沒想到哦,你這還沒脫身,就有人惦記上了。快說說,你什麼時候把那股西伯利亞寒流徵服的。」柳晶很是興奮。

白雁朝她翻了個大白眼,「我和冷醫生就是純同事間的友情,和你一樣,別亂說哦。」

「才不一樣,他怎麼對我就沒那麼好。」

「反正呢,我和冷醫生現在沒這回事,以後也沒這回事。」白雁說得很肯定。

「為什麼?你離婚之後,有交友的自由。我覺著冷醫生不錯,醫術高,又不濫情,屬於極品男人。」

「我沒說他壞,但是我們不適合。」白雁挽住柳晶,並肩上樓。

柳晶「嘖」了一下,「雁,你又來了,好像對自己挺了解似的。那誰適合你,你自己挑的康領導不就那樣。」

白雁沒吱聲,嘆了口氣,掏鑰匙開門。

柳晶扶著門框,也跟著嘆了口氣,「女人和男人就是不同,男人結束了一份感情,能很快投入到第二份,而女人不行,不是留戀往昔,就是深陷其中,糾糾結結,需要一個很長的恢複過程。雁,雖然你和康領導閃婚閃離,但總是有點感情的,一時間不可能接受其他人的追求。」

「柳晶,你現在可以去開情感講座了。」白雁笑著,進房間,換上寬鬆的睡衣。

「佛祖在菩提樹下坐了七七四十九天,才悟得佛學真諦。像我們經歷了愛情的疼痛與甜蜜,自然也有了一些心得。其實呢,男人除了陪你上床,真沒多大用處。但能上床也不錯呀,至少可以溫暖你。如果突然換個男人上床,還要重新經歷摸索期,還有擔心尺寸合不合,唉,衣是新的好,人還是舊的親!可是別人不這麼想。」

「什麼尺寸?」白雁一問出,陡地明白過來,臉燒得通紅,追著柳晶就打,「你個女流氓,這種話也說得出來。」

柳晶大笑著到處逃竄,「我實話實說呀,你問問冷醫生就知道,他見過男人無數,男人那裡的尺寸本來就各有千秋的。」

「那關你什麼事?」

白雁笑得氣都接不上來,兩人笑鬧成一團,摔到床上滾了幾滾,耳邊聽到手機有簡訊進來的聲音,隨手拿過來一看。

「誰的?」柳晶止住笑,探過頭來,見白雁愣愣發神。

白雁迅速把簡訊刪除,「別人發錯號了。」

「冷醫生?」柳晶不信,八卦兮兮地問。

「就是發錯了。柳晶,你先去洗澡,然後擰條毛巾,把席子抹一下。我去廚房切西瓜給你吃。」白雁坐起身來,邊說邊往廚房裡走。

柳晶「哦」了一聲,瞟瞟床頭柜上的手機,呶了呶嘴。

兩人洗好澡,上了床,看了會電視,柳晶嚷著發困,白雁把燈熄了,電視關了,陪著柳晶一同躺下。柳晶很快就傳出了熟睡的鼾聲,她卻怎麼也睡不著,腦子裡一會是明星像調色板的臉,一會是明天凝重嚴峻的面容,最後是康領導深邃如夜海的眼神。

她都搬出家了,鄭重其事地告訴他,她真的要離婚,他為什麼還不願相信呢?

白雁真的不懂,陸滌飛離婚如同脫去一件衣衫,過得不知多瀟洒。他們兩人平和分手,對他根本沒有影響,他何樂而不為?

難道他仍然在執著他所謂的「愛」,他不知道,他那樣的一份愛,她已經不想、不願,也不敢承受的。

白雁輕輕嘆息,又翻了下身。

「澤昊,別鬧,我要睡。」旁邊的柳晶嘟嘟噥噥地冒出一句夢話,手臂在半空中揮了揮,慢慢地擱在白雁的腰間,嘴角盪起甜蜜的笑意。

白雁心疼地摸了摸柳晶的臉,眼眶一紅。

傻柳晶!她在心中低嘆。

雖然李澤昊已經移情別戀,但他也是柳晶心中的一朵紙玫瑰,永遠會在柳晶的人生里佔領一個位置。

這是無法否認的。

康劍是早晨六點到濱江的。簡單在車上小睡了會,但精神仍不劑。他把康劍送到小區樓下,康劍問了下今天早晨的日程,就是尋常的工作安排。他讓簡單早晨不要去辦公室了,好好睡一下後,下午再去。

簡單走後,他上樓沖了個澡,換了一身乾淨衣服。看到外面洗衣籃里已經積下不少衣服,迎著光一看,地板上落了一層灰。康劍聳聳肩,黯然地對著鏡子刮臉、梳頭。

沒有老婆的家,還是個家嗎?

康劍打車去的市政府,下了車,他禮貌地對大門口站崗的小警衛點了下頭。旁邊登記室里,突然衝出另一個小警衛,「啪」地一下在康劍門前立正,然後敬禮,「康市助,你好,有個中校要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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