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身世如謎

話說趙子原,隨那條假冢射出的人影追躡而去。朦朧之中,對方身形疾如旋風,筆直朝北掠行。

那人輕功之好直令趙子原嘆為觀止,幾個起落間,趙子原已被拋在十丈之後,眼見前頭那人即將消失,倏然,趙子原足下步法一變,人也宛如行雲流水般掠將起來。無疑,他在霎間已施出太乙爵所傳授的「太乙迷蹤步」。

這片荒墳廣際無垠,經過片刻之後,前頭那條人影,忽地嘯鳴一聲,身形陡降。

趙子原也緊接著停住腳,正待藏身野草之中窺伺究竟,驀然,一陣桀桀怪笑之聲,震得荒墳上空氣流回蕩。

笑聲即斂,忽聞冷冷話聲響起,道:「何方朋友,既跟蹤老夫而至,又何吝惜一見。」

趙子原知形蹤已露,當下便站立起來。藉著淡淡夜色,趙子原已看清楚那人僵瘦身材上披著一件紅色大袍,隨著夜風,飄然飛舞。

那人復道:「老夫以為是何等高人駕到,原來是一個臭乳未乾的娃兒,不過這也令老夫驚奇,適才,你能夠在老夫身後一直保持數丈之距離,確屬不易。」

趙子原似有疑惑道:「這就奇了,閣下分明是在區區與蘇大叔談話之際,暴露身形,有意引人注意,何以此刻卻謂區區跟蹤你?」

紅袍人道:「幄?!果真如此,那老夫這豈不是言行不一了。」

趙子原略一沉思,道:「只怕閣下另有企圖,莫非……」

紅袍人沉下嗓子道:「莫非怎樣?你以為我是故意引你至此而欲加害,是也不是?」

趙子原不以為意道:「若僅止於此,倒沒啥可怕,擔心的是閣下引開在下之後,陰謀對蘇大叔下殺手。」

紅袍人狡詰笑道:「小子!你倒也聰明,就如你所料更待何如?」

趙子原道:「究竟閣下何人,在此荒墳出現,而且無緣無故擺下如此陰謀,企圖何在?」

紅袍人獰目一睜道:「無知小子,簡直自尋死路,老夫有急務在身,目下無興趣殺人,你猶自咻咻不休,待會兒惹得我怒起,一掌將你擊斃。」

趙子原道:「這未免太誇言些了。」

驀然,紅袍人面孔猙獰,怒聲喝道:「狂妄小子,不識抬舉!」

「嘶!」一響,紅影一錯,撲了過來,右手宛如一條靈蛇,筆直朝趙子原胸前大穴點出,趙子原驚悸之下,身形倒竄,凌空伸出右手拇指一彈一扣,「嘶」一響,一道指風應手奔出,疾向紅袍人攻來的一記致命招式。

紅袍人驚奇道:「旋葉指刀……旋葉指刀,小子你是何來歷?」

趙子原身形墜地,心忖,適才那紅袍人出招毒辣,雖是伸手一探,卻暗含兇險殺機,心中不由警惕。

紅袍人見其不答,頓時怒火更燃,當下,以拂代點,夾著嘯然之聲,出手迅疾無倫。眼見拂出的力道將及趙子原肩上,驀然,變招疾轉,由上而下,探向趙子原腰際要害。趙子原被對方這一虛晃,身形一滯,凌厲的攻勢已突至腰際寸許,眼看就要傷在對方掌下,忽地,他整個身形瞬間化作一片模糊,凌虛飄忽,宛似一堆棉絮。

紅袍老人睹狀不由一愣,口中喃喃道:「這是何等身法?……何等身法?!……」

以紅袍人的眼光竟然瞧不出趙子原在瞬間所施展的「太乙迷蹤步」,這就有點蹊蹺了。

倏地,有人截口道:「前輩如何不識太乙爵的獨步天下的太乙迷蹤步。」

忽地里,二條人影從一座墳冢之後走了出來。

紅袍人道:「你倆何以現在才來?」

當中,一個高瘦身材者點頭道:「是是,因為那姓蘇的老傢伙不易瞬間打倒。」

那人一提到姓蘇的,趙子原心中不由一震,心忖道:「指的必是蘇繼飛大叔無疑了。」隨朝那兩人道:「兩位是說打傷了蘇繼飛么?」

另外一個中等身形的漢子,打量了趙子原一眼,緩緩的皺起眉頭,似乎為著趙子原的出現,打起了問號。之後,開口道:「小子,這深夜之際,你不好好休息,特地跑到荒墳來瞧熱鬧,到底是存著什麼主意?」

趙子原見對方出口便是「小子」,心中不禁有氣,只是趙子原心性和緩,不致隨意動怒,像他如此年輕,若換別人,早已按捺不住了。

趙子原懶懶道:「這話問的無理,天下間只要能立人之處,區區便可獨來獨往,閣下何以出此言語怪在下至荒墳夜遊?」

對方道:「好說,既然你願意為這片荒墳添條遊魂,那也是由爾自取。」

身子朝前一踏步,弓下雙腿,似有發動之勢,趙子原瞧對方有意動手,一時間念頭急轉,估計一下目前局勢,對方三人個個來歷不明,雖然不是專找上自己頭來,不過自己涉人他們陰謀之中,必遭對方的毒手。

正忖問,突聞「轟然」一聲爆炸傳自荒墳的另一頭。緊接著爆炸聲後,那紅袍人及兩位後來出現的漢子,似乎神色一喜。

但見紅袍人開口道:「咱們快趕去那邊。」

「邊」字未落,三人已凌空飛掠而去。

趙子原目送他們身影消逝之後,自語道:「假冢那邊傳來爆炸聲,到底發生何事?」

自語中,身子一躍,也欲隨著他們背後而去,驀然,一聲輕嘆發自近處,趙子原不由停下欲奔的身形,凝視四周,這時,自荒墳之後倏然飄出一條人影,現出在趙子原眼中,卻是異常熟悉。

當下,脫口叫出:「老前輩可是您老人家在嘆息?」

來人正是「靈武四爵」中的太乙爵,只見他仙風道骨,飄飄來到趙子原身前。

太乙爵道:「不錯,是我在嘆息。」

趙子原道:「前輩何故發嘆?」

太乙爵似乎難以啟口一般,又是一聲嘆息道:「前世孽緣,後代受苦。惡因卻也結出善果,血債用血來償,情債卻一時無法了斷,冤債更是永久蝕人心靈,此去,三債臨身,可怕!可怕!」

聽此言語,趙子原不知太乙爵語中之意,也不知是否朝自己而發,惑然不解道:「前輩何為此言,區區無法了解。」

太乙爵道:「無法了解也就罷了,老夫也不期望你知道。」

趙子原道:「前輩何不明言?」

太乙爵搖頭道:「罷了!罷了!小哥莫要再多問。老夫今有一緊要之事相告。」

趙子原問道:「不知前輩有何事要告知區區?」

太乙爵道:「適才你不是追蹤一輛篷車而來么?如今我要告訴你篷車所在,不知你願否知悉?」

趙子原驚異道:「真有此事?前輩在什麼地方發現那輛篷車?」

太乙爵斯條慢理道:「此去朝東大約半里路,越過荒墳,穿入林子,沿著一條小小溪流,溪畔空地之處正停著那輛篷車。」趙子原道:「前輩意欲區區再追蹤那輛篷車之去處?」

太乙爵點了頭道:「是,那輛篷車也許是水泊綠屋大主人所有,你不妨追蹤它到底止於那些地點。」

趙子原聽到「水泊綠屋」一語,整個人興奮了起來,啟口道:「前輩既是如此說,區區就去瞧瞧。」

語聲未落,人影一閃,杏然消失於夜空中。

趙子原人影方逝,太乙爵口中喃喃道:「趙子原呀!趙子原,你至今猶然不曉得自己身世?抑是你故意裝作不知?……」

夜色將闌,荒墳上空,凄涼之景,此刻益發顯得恐怖。

趙子原向東掠行片刻之後,果然在荒墳之外發現了一座樹林,在夜色中顯得黑壓壓的一片,只見他人如飛鳥棲枝般隱入林中,樹林之內伸手不見五指,更無法摸清方向所在。

長吸一口真氣,趙子原縱身在樹林中急竄,片刻之後,穿過樹林。這時,前邊景物一變,正如太乙爵所言之情狀,一條溪流彎曲的躺在林子邊緣,並帶出了一塊空曠土地。

趙子原穩住身形,藏身在一株大樹之後,從空縫之間望了出去,搜尋他的目標,那塊空地雖是廣闊卻也有盡頭,它的盡頭又拖延出另一片無際的荒墳。

趙子原藏身後,還未看清篷車所在,驀聞一聲冷冰冰的話聲傳來:

「藏身在樹林中的朋友,請出來吧!」

這似乎是針對趙子原而發語,趙子原尋思道:「對方似乎發現我了。」

視線朝著溪邊空地又四下搜索一番,發現一輛篷車在黑夜中靜默著,適才語聲必傳自此處無疑。

趙子原掠過小溪,來到篷車空地上,遠遠面朝篷車而立。心中浮起一陣思索。

自那篷車內,又有冷冷的聲音透出道:「閣下一再追蹤來此,不知企圖何在?」

趙子原道:「何以斷定區區是為追蹤閣下而來?」

那篷車中的人物沉默半晌,道:「何庸狡辯,未進荒墳之前,本人早已發現你隨身馬車之後而進入荒墳,後來為我擺脫開去,如今你又在此出現,真令本人驚奇。

趙子原道:「區區僅想知道閣下是誰。」

對方道:「無知小輩,竟敢冒犯,念你年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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