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盲女劍

六柄劍。

雖然這六柄劍是在六個瞎了眼的女人手中,但是李員外卻知道這六柄劍卻象都長了眼睛一樣。

因為他已領教過了,而且還是光了屁股的被它們追得滿池子亂跑。

劍冷,卻還不及臉上的寒霜。

現在六個瞎子已圍住了李員外,就等著一聲令下。

雖然瞎子不太有表情,但李員外可感覺出來這六個瞎子每個人都象要殺人的樣子。

不好問,也不能問的話,如果問了出來,會是什麼樣的情形?

李員外已到了不能不問的時候,因為再不問恐怕自己就要永遠沒機會再問了。

「小……小雙,你是在哪裡……哪裡見過我……我身上的……」李員外急得連整句話也說不清。

「床上,你以為一個女人能看到一個男人屁股上的東西會在哪裡,總不成在戲台上吧?」歐陽無雙答得乾脆,甚至話中帶損。

「你……願不願意再……再看一次?!」李員外簡直象被人掐住了脖子,面紅耳赤的說。

這是什麼話?!

當然李員外的意思並沒一絲冒犯對方的想法,他只不過想要再確定一下自己到底是不是那個混帳。

然而明明是一句中聽的話,如果從一個笨的人嘴裡吐出來,卻往往會變成了一句不中聽的話。

李員外不笨,可是就是不知道他怎麼會說出這種「王二麻子,二百五」的話。

也許是情況危急吧!所以他才口不擇言。

每個女人聽到這種荒唐的話,當然都會怒不可遏。

「李……李員外,你把老娘當成了什麼?!你以為你那地方長得是朵花?」歐陽無雙怒極的吼道。

明白對方弄扭了自己的意思,李員外真恨不得一口咬掉自己的舌頭,他更結巴、也更急的說:「小……小雙,我……我想……我想……」

「想?!李員外,我告訴你,你這一輩子休想,我可以讓天下所有的男人想,甚至玩,就是你不可以,我……我之所一以會有今天,全是你,全是你這頭豬造成的,哈哈……老天爺,你張開眼看看,看看我怎麼來分了這個禽獸的屍……」

一雙美目已經血紅,她更象是瘋了般的吼叫著。

這可好,李員外沒想到越描越黑,他還想再解釋,可是已來不及。

「殺——」

突然發出一聲厲吼。

於是六柄劍泛起一陣寒光已到了李員外的前後左右。

可憐李員外現在手無寸鐵,只得左門右躲。

因為他那長年不離身的打狗棒的確太招人耳目,所以他已藏了起來,還沒來得及買把趁手的兵器呢,現在就碰上了這種場面。

也好在他那獨門的步法——「瘋癲十八步」,練得到家,要不然他恐怕早已「罩」不住這六個瞎女人。

一個狠得下心來弄瞎自己眼睛的人,對生死一定看得很淡。

一個不想死的人碰上六個隨時都想死的人又怎是對手?

李員外心裡嘆著自己真是沒有穿新衣的命,因為這件新衣已快成了破衣。

「嘶」的一聲,又是一道劍鋒利划過衣衫下擺。

戰況越來越激烈,而李員外越來越顯得左支有細。

現在他不但身上衣衫已被劃破多處,甚至手臂上已有一道口子,而血也正一滴一滴的滴落。

當歐陽無雙一旁看到李員外身上的血已冒出時,她已起了一陣痙攣。

這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為什麼一看到血,她就那麼興奮?

李員外並不是沒和女人打過架。

他也碰到過許多武功高強的女人。

對這六個瞎了眼的女人,他卻有些不忍。

可是當他發現這六個女人已是存心要自己的命時,他已開始了反擊。

他不想殺人,尤其更不想殺一個瞎了眼的女人。

所以——

幾乎在同一時間,同一聲慘呼響起。

而六把劍全掉在了地上,原本執劍的手全貫穿了一根針——一根大號的繡花針。

這四根針是李員外唯一的武器,卻無疑是救命的武器。

繡花針本就破空無聲,瞎子的聽覺再靈敏,反應再快,又怎躲得過李員外的這一擊?

能打狗的人,他逃跑的本事一定不小。

因為有時候狗沒打到,只有被狗追了。

李員外跑了,就象後面有狗在追一樣。

人家說碰到胡言亂語不講理的女人,最好的方法就是躲開她,躲得越遠越好。

李員外碰到了,他能不躲嗎?

因為她不只不講理並且胡言亂語。

而一個男人如果連褲子都肯脫下來,以證明自己的清白,卻不被對方接受時,他不跑又還能幹什麼?

李員外一面跑一面想,他等下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趕快買把劍或刀。

要不然在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情況下,保不準什麼時候又再會碰到一些莫名其妙的事和莫名其妙的人。

另外他心裡已明白為什麼小雙會恨自己恨到那種程度。

敢情是有人假冒了自己佔了的便宜,而留下了爛攤子等自己去收拾。

他不知道那個人是誰?

更不知道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為什麼會認不出來那個人?

但是他已肯定了一點,那個痛快過後等著自己付錢的人一定是自己的朋友,而且還是了解到自己屁股上有什麼玩意的朋友。

他已暗暗起誓,一定要把那個混蛋給揪出來,要不然自己連羊肉味都沒聞到,就弄了一身騷豈不冤枉?

可是他卻想不出來有誰會那麼缺德?而又知道自己屁股上的「暗記」?

李員外煞住了腳步。

難道會是他?!

如果不是他。他為什麼會那麼聽話?要他殺自己,他就要殺自己?

難道他這麼做全為了掩耳盜鈴?

最重要的一點是自己身上的胎記除了父母外,也只有他一個人知道。

李員外站在陽光下,流的卻是冷汗。

一個人如果發現了自己最好的朋友竟是欲陷害自己於不義的,那麼他豈能不流冷汗?

那把刀,那把殺死姚堂主的刀——

紊亂的線堆,如果找到了線頭就很容易理出一個頭緒來。

李員外想到了為什麼一把殺不死人的刀,會變得可以殺死人。

因為小呆是故意的,他想讓自己造成錯覺,可見得他早有殺自己之意了。

「好、好,這個『快手小呆』,算我李員外白為你流了那麼多眼淚,我真沒想到你會是這麼一個狼心狗肺的人……」李員外瞪著天際恨聲罵著。

「他媽的,這才真叫惡有惡報,不過你也死得太痛快了,竟害得我永遠也翻不了身,你……你這下三爛,還真有一套,就是死了也不讓我在世上有好日子過,真狠,你他媽的真夠狠……」

李員外現在的恨意,恐怕找著了小呆的埋骨之所,也會把他從土裡掀出來狠狠給上幾個耳聒子。

何謂「屋漏偏逢連夜雨」?

李員外現在就碰到了,而且不是小雨,還是傾盆大雨。

李員外不明白為什麼每次自己在躲雨的時候都會碰到一些不想碰到的人。

雖然現在天已快黑了,而且還下著大雨,但是站在這座破亭子里,李員外已看到了這個黑衣蒙面人正往自己這裡奔來,而且人家也好象發現了自己。

「好巧是不?蒙面大哥。」李員外嘻嘻笑著,並向來人打著招呼。

「人生何處不相逢,員外李,看樣子我們的舊賬是誰也躲不掉了。」蒙面人一進了亭子後也漠然的說。

「我好象記得人家曾經叫你秦少非,怎麼?你難道真做過見不得人的事?為什麼老要蒙著面呢?」

「員外李,我希望你的功夫也要象你的嘴一樣厲害才好。」

「唷!幹嘛呀!上回我已糊裡糊塗的和你打了一架,怎麼事隔那麼久,你的氣還沒有消啊?」

冷哼一聲後,蒙面人說:「本來事情過了也沒什麼,可是你的嘴太可惡,我難以咽下胸中之氣,另外我想證實一下到底是誰把誰打得對方滿地找牙。」

敢情人家還記得自己調侃對方的話。李員外實在很不願意在這個時候動手,可是看樣子人家卻非打不可。

「唉!我真服了你了,為什麼你一個大男人度量卻那麼小呢?」李員外嘆了口氣說。

「少廢話,員外李,今天我倒要看看還有誰會替你撐腰。」

「何……何必呢?在這下雨天,這兒又只有我們兩個人,我們聊聊不是很好?為什麼非要兵戎相見?再說我又沒偷了你的老婆又有什麼解不開的結呢?」

李員外這個人說著說著老毛病就犯了,好象他非得占人家的便宜才過癮似的。

「員外李,你這滿嘴大糞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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