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第六節

「一個人不敢睡?」這次,他從電腦前抬起了頭,目光灼灼。

「你在這,我不敢睡。」

卓紹華摸了摸鼻子。

「你的臉皮特厚。」她本來是想嘲笑他的,兩隻手俏皮地擰了擰他的腮幫,真做了,才發現這動作太危險。

「這是誇獎嗎?」離得很近很近,能數得清她有幾根睫毛,能看得見嬌艷的粉頰染著玫瑰的色澤,壓制的呼吸,像一簇小小的火苗,剎那間點燃了一烈火。

他緊緊掐住她纖細的腰,狠狠地嵌進自己的懷裡,來不及要她的答案,他用自己的嘴唇尋找到她的嘴唇。

那種被潮水溺沒的感覺又來了,呼吸消失了,心跳消失了,諸航的全身一陣冰涼,轉而又越來越熱,幾乎要沸騰。

舌尖像孤獨已久的旅人,在一個燈火明亮散發出食物香氣的小木屋前激動得不能自已。她同樣回抱著他,用盡全身的力氣。

理智冒出水面,她發現兩人已從移到了床上,首長半壓在她身上。

「暫停!」她氣喘吁吁。

修長的手指滑過她的鎖骨,微微一停,輕輕含住她的耳朵,連聲音都帶了熱度,「為什麼要停?」

「因為沒有過花前月下、明媒正娶,怎麼能跳級……洞房花燭?」

他閉了閉眼,深呼吸,胳膊微微鬆了松,笑,「嗯,那就一步一步來。」縱使全身都已經燙到不行,但他能忍住,今天已經是歷史性的顛覆了,他不急,他貪的是細水長流的一個個日夜。

他已經教會她做一個媽媽,他也會引導她做一個好妻子的。這孩子雖然粗線條,但很聰明。

等心跳稍微平靜了下,他拉著她起身,替她披了大衣,打開門。

「諸航,記下這一切。我們就從這裡開始吧!」他蒙住她的眼睛,再慢慢地鬆開。

院子里有積雪,有臘梅和水仙交錯的香氣,天上無月,疏星幾顆,風細細的,樹梢間有夜鳥撲翅的輕響。

今夜,真是風月無邊……

早晨把爸媽拉了去故宮和頤和園轉了下,天氣陰冷懾骨,玩得也放不開。尤其是爸媽念叨個沒完沒了的毛主席紀念堂又沒開放,爸媽興緻就沒了大半。毛主席那可是湖南人的驕傲,到北京不去打個招呼,實在太遺憾。

在外吃過午飯,諸媽媽說,回酒店吧,看著梓然和小帆帆,比做什麼都好。

諸爸爸沒吱聲,那就代表沒有意見。

小喻把幾人又送回錦江之星。

諸航跑到走廊給寧檬打電話,按照首長的指示,把公寓退了。陽台對著周文瑾公寓的大門,她若有若無地逸出一聲輕嘆。

如當斷則斷,絕不拖泥帶水,這是分手的戀人最後一次對對方的尊重。

鈴聲響了很久,寧檬才接電話,「豬,救命!」氣若遊絲般。

諸航呆住了,「你在哪?」

寧檬吐出一地址,便奄奄無息了。

小喻就等著酒店裡,立刻飛車把諸航送過去。

諸航走得匆忙,在急診樓前和人撞了一下,其實是那人故意撞她的。

「又跑錯地了?」

這慵懶的帶著絲薄涼的口吻,諸航一聽,樂了,「我犯傻了,咋忘了我在這也有一熟人。」

嘖,嘖,有些日子不見,成流氓修仙去了?眉如山眸如水,一派蕭瑟!

「你還記得我這號人?」成功幽幽地挑起眉角。

「做人要自信點。」諸航安慰地拍拍他,「如果閑著,陪我去見一個人。」

成功並不閑,不過翹會班死不了人的。

雪白的被子從頭到腳蒙著,寧檬伸得筆直,要不是那隻眼睛還在轉動,冷不丁地把諸航差點嚇趴下。

寧檬看到跟在後面的成功,悄悄地把那白被又往上扯了扯。

「你這個花痴到底怎麼了?」諸航呼地把白被拉開。

寧檬把臉朝向里,一言不發。

「天啦,病得這麼重,話都不能講了?」諸航急得跳起來。

成功緩慢地傾了傾嘴角,「要是真是啥急病,只有兩個去處,一是太平間,二是手術室。她這樣……」

「你個……成流氓,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寧檬眼睛閉了閉,咬牙切齒地罵道。

諸航拍拍心口,吁出一口長氣。

恰好急診室醫生過來,看到成功在,過來打了聲招呼。

成功朝寧檬呶了下嘴,問:「鬧騰啥?」

急診室醫生詭異地一笑,湊到成功耳邊。

諸航只看到成功嘴角就那麼譏誚地撇了撇。

寧檬臉紅脖子粗,捶著床,「豬,帶我出院,我要離開這無恥的不尊重別人隱私的地方。」

諸航不理她,拽拽成功的衣角,「快,快,告訴我!」

成功斜著眼,這人剛剛還一幅痛徹心肺的樣,現在滿臉八卦,那雙大眼晶亮璀璨。

「生理期和一幫男人在酒吧拼冰啤,又是生理痛,又是拉肚子,半夜給救護車拉過來的。」成功回答得很大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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