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今夕何夕,見此邂逅 第五節

裡面的腳步聲很重,「誰啊?」這句是吼出來的。然後,門開了。

床真的送上來了,也裝好了,床墊靠在客廳的牆上,床擺在客廳的中央。難怪室友一腔怒火。

「對不起,我……沒有鑰匙。」諸航賠著笑。

「他是你帶來的?」室友越過諸航的肩膀,看清後面還有一人,火突地竄上了屋樑。

諸航眼一閉,壞了,她居然在第一天就違反室規,公然帶個男人進屋,從此以後,和平遠去了。

「他是來給我幫……忙的。」諸航指指客廳里的那張床。

室友半天沒說話,似乎在確定這句話的真實度。

「給你一個小時,他要從這兒消失。」室友憤懣地把房間的門摔得山響。

諸航聳聳肩,轉過身,「那個……那個你先回吧!」首長被景仰慣了,大概沒有被別人這樣無視過。

「她為什麼那樣生氣?」首長沒有生氣,反而在輕笑。

「這屋裡謝絕男人。」

卓紹華點點頭,笑意更滿了,「那我們早點開始,免得又讓你為難。」

「開始什麼?」她看著首長俐落地脫下大衣,把毛衣的袖子往上挽了挽。

「給你幫忙呀!你房間是那間?」卓紹華看向黑漆漆的房間。

狂汗,這雙白天扣動板機的手,晚上來給她當搬運工,承受不起。「呵,不要了,還是我來。」

「快去開燈。」卓紹華看了下房門,那張一米二的單人床側過來應該可以進的。

諸航摸摸鼻子,進去把燈開了。寧檬房間收拾得很乾凈,不要整理什麼了。

卓紹華沒要她動手,一個人把床先搬了進來。地面不算很平,他找了塊硬紙板墊在一根床柱的下面,確實不會搖晃,接著把床墊也搬了進來。

諸航插不上手,就用那電飯鍋煮了一鍋水,找了個玻璃杯,洗乾淨。那鍋之前不知煮什麼的,水上面浮著一層油花。

「如果太渴,就湊合喝兩口!」她搓著十指,很是過意不去。

卓紹華拉過房間中唯一的一把椅子,坐下,接過杯子,吹吹上面的油花,一口一口地喝著。

「我下過基層部隊,也參加過軍事演習,住過帳蓬,啃過乾糧。」他慢條斯理地說。

「那你有沒打過仗?」正在鋪床的諸航震愕地回身看他。

「你說呢?」這十多年,中國和周邊國家開過仗嗎?嘆氣,她又浮想聯翩。

諸航笑,胡亂地把床單撫了下,被子和枕頭扔上去,她的窩好了。

卓紹華喝完水,起身告辭。走時,又敲開室友的門,歉意今晚的打擾,並請她以後多照顧諸航。

室友本來瞪著雙眼欲發火,後來,那眼越來越細,眼角彎起,硬生生擠出一絲笑意。

「哪裡,哪裡,這是我應該做的。歡迎常來啊!」

諸航眼珠子掉了一地,骨碌碌滾來滾去。

諸航把門關好,插上電熱水器,準備一會沖澡。等待的間隙,她跑到小陽台,朝下看。這陽台的方向正對進來的車道,首長在倒車,那方向盤甩得多帥氣,車子一個流線旋,刷地就掉了頭。

出發前,他降下車窗,也朝上面看了看。

十樓,夜色中能看得清嗎?諸航真真地看到他揮了揮手,嘴角盪起一抹微笑,車開遠了。

手機在響,是逃之夭夭的寧檬。

「豬,我討厭那個成功。」寧檬余怒未消。

「討厭吧,我沒意見!」他本來就是一流氓。

「喂,那個大哥和你怎麼一回事?」

諸航蹙起眉,「能有什麼,我們之間乾淨透明。還有,別用大哥這個詞玷污他,他可是優質男人。」

「哈,那你嫁他呀!瞧他對你可不是一點兩點的意思,你們在玩曖昧。」寧檬像個過來人,老氣橫秋地斷定。

「我要嫁就嫁一仇人。」

「暈倒!」

「吃不好睡不好心情不好,都可以理直氣壯地怨他打他。賺錢多,嫌他沒時間陪你,賺錢少,說他沒出息。生個一兒半女,讓他累死累活一輩子。怎樣?那種優質男人你捨得下手嗎?」

「人和豬還是區別很大的,掛了!」寧檬氣絕身亡。

諸航笑得壞壞的,跑過去看看熱水器,還需一刻鐘。

她又趴到陽台上去,一輛計程車駛了進來,在對面的樓梯口停下。

一個男子先下了車,然後轉到另一側,拉開車門,只手牽出一雙柔夷。雖然很快就鬆開了,但那股子親昵卻若隱若現。

司機從後備箱拿出兩隻大大的行李箱,男子遞過車資,手扶著拉杆,把上面某個窗指給柔夷看。

柔夷激動地挽住他的胳膊,兩人拖著行李,向樓道走去。

那並肩的背影像明信片中的經典畫面,諸航撇嘴,「啥叫曖昧,這才是。」

隔天,諸航放任地睡到自然醒,四處找手機看時間。最後發現在枕頭下面,剛打開,裡面就傳來了首長的聲音。

她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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