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撲朔迷離一少年

且說阮偉傷心的離開金陵,一路追思,為何天下第一劍法,竟然被劍先生三招擊敗,思之再三,以為三年來的獨自揣摩,並未得到天龍十三劍的精要。想到虎僧要自己四年後至藏邊找他,一定有原因,屈指算來,離虎前輩四年之約還有半年余,此時趕去,還有充裕的時間。

再說劍先生應約君山之斗,一定也要告訴虎前輩,阮偉一念至此,不覺直向西藏出發。

數日後的行程,阮偉就聽到一件關於自己的消息,原來江湖上很快就盛傳,有一位二十五,六歲的青年劍客,在金陵一劍削斷天爭教兩位金衣香主的手腕,並且傷了正義幫三花武士陶楚。

消息傳出,到處行動,各方打聽,到底是那路英雄,竟敢與天爭教及正義幫同時為敵。

要知天爭教與正義幫在武林中,形成兩大勢力集團,凡是有幾手武功的,莫不想投入這一幫或一教內,以為是極大的榮耀。但這位青年劍客竟同時打傷了兩派中的重要人物,消息的刺激,令得各路豪傑,紛紛揣測這位青年劍客可能是位極有來頭的人物。

那知一經打聽,那位青年劍客是個既無顯要來歷,而又藉藉無名的阮姓青年。

頓時,阮姓青年劍客在江湖上到處轟傳,成為一個極其神奇人物。

阮偉聽到這件消息,不但不以自己的聲望在江湖上轟起為喜,反而一聽到別人談論,就觸發起三招敗北的恥辱,更怕別人認出自己就是那位阮姓青年劍客。

於是他把容貌恢複,換上儒衫,「飛龍劍」也里在黑布里,挾在脅下,另外買了幾套書,打成包袱,掛在肩上,成了一個十七八歲的遊學士子。

夏去秋來,丹楓吐紅,阮偉風塵僕僕來到黃河南岸。

阮偉進了開封,見到街上人物風華以及市面果然極其繁盛,覺到腹中餓,便走進一家很大的酒樓。

登上酒樓,樓上酒客不多,寬敞得很,揀了一個近樓面外的里座坐下。

酒保送上菜單,點了幾樣名菜,感到路途疲倦,所以便又吩咐打上二兩地方名酒竹葉青。

阮偉一面淺沾低飲,一面便悠閑的觀賞上下樓的酒客,他本不善酒,頃刻便滿面酡顏。

忽聽鈴聲叮噹,異常悅耳,振眼看去,樓口走上五位翠裝高艷的女子,個個盛服艷抹,笑語如珠。

那鈴聲卻是從她們手足上的串鈴發出,這樣看出,五位女子非奴即妾,但不知何人有此艷福,擁有如此嬌艷的女子。

五女上樓後,便揀了一個最大的座位,恰在阮偉對面,她們站在桌旁,肆無忌憚的談笑,卻無一人坐下。

阮偉見這五位女子長的雖好,卻不端莊,心下不由起了輕視之意,轉頭他望。

樓口叮噹又響,走上一位圓臉胖胖的公子,全身蘭綠,年約弱冠,膚肌潤,顯然是一個從小嬌養的紈挎子弟。

身後跟著另五位翠裝女子,嘻笑無忌,全無一點女子矜持之態。

樓上五位女子看見胖公子上來,即刻擁上前,好像捧鳳凰似的,把他迎到桌子的上頭坐下。

酒保見來了這麼多的佳賓,可忙壞了,頃刻送上整桌豐盛的酒席。

翠裝女子三三兩兩的站在胖公子的四周,她們雖然談笑風生,卻無一人敢坐下。

直到酒席上全,胖公子才張口笑道:「你們坐!」說罷,回顧四周,一臉自命風流的姿態。

翠裝女子如逢大赦,咭笑入座,有的把壺,有的遞杯,有的挾菜,把那胖公子服侍得好像三歲孩子,全要人照顧。

阮偉卻覺得這胖公子眼內眼光閃爍,顯是內家功夫已到絕頂,既是練武的人,怎會這般不知檢點。

當下,他心內不屑,低頭自飲,不再瞧望。

忽聽一女子咭咭笑道:「不來了!少爺,今晚奴婢不能陪你,春姐今早還說,少爺好久沒找她了,去纏她吧!」

胖公子哈哈笑道:「胡說!少爺今天看中你,不管怎樣,也要你陪。」

別的女子,你一言,我一語,.道:「菊妹,少爺愛上你了。」有的道:「春姐求都求不到,別不識相了……」只聽菊妹微弱辯道:「我不行呀!我今天……」

淫笑嬌語聲,蓋滿全樓,阮偉聽的毛髮俱張,想不到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說出這些淫穢的話,頓時將那胖公子的人格,看得十分低賤。

有的年紀較大的酒客,看不慣這種傷風敗俗的事,急忙結帳,搖頭下樓。

阮偉心道:「縱是妻妾也不能如此明目張胆,何況是奴婢,更不應亂七八糟!」便叫酒保送上飯來,意欲匆匆吃了趕緊離開。這時樓口走上一位藍衫少年,那邊桌上的笑語聲突然停下,齊都望向樓口那位少年。

阮偉也覺奇怪,不由也向他望去,只見那少年長得眉如彎柳,瑤鼻挺秀,眸含秋水,膚凝如脂,欺雪賽霜,體態輕盈,看來有千種風情,萬般風流。

模樣長得比那十位翠裝女子,還要勝上萬倍,給人看來,好像是個絕美的女子。

他站在樓口東張西望似在找尋位子,最後走到阮偉前面的位子坐下,酒保上前侍候,他開口道:「隨便來點下酒的菜。」

樓上的酒客因他的容貌,本以為是女子裝扮,此時見他一走路,又聽說話聲,才知自己想錯了,心中卻齊都暗嘆:「世上有如此美貌的男子!」

酒保端上酒菜,一位翠裝女子走來道:「把這位公子的酒菜,搬到我家少爺桌上去。」

酒保勢利小人,見那邊胖公子舉止闊綽,他不徵求藍衫少年的同意,便把酒菜搬起。

藍衫少年怒道:「慢著!」轉向翠裝女子道:「小生與你家少爺並不相識,為何擅自如此!」

翠裝女子掩口笑道:「我家少爺最喜交友,見公子長得標緻,甚願結納。」

藍衫少年綳著臉蛋道:「你家少爺當真喜歡與小生結交?」

翠裝女子嬌聲道:「當然哪!我家少爺說,四海之內皆兄弟也,何處不可結緣呢?」

藍衫少年向酒保斥道:「把酒菜好好放下。」

酒保見客官生氣,便趕忙放好陪笑。

翠裝女子奇道:「公子怎麼不……」

藍衫少年展顏笑道:「既是你少爺願與小生結交,應當過來才對。」

翠裝女子面有難色道:「這個……」

胖公子那邊招呼道:「春奴回來。」翠裝女子柳腰款擺,姍姍走回。

胖公子張嘴笑道:「那位小兄弟不肯過來,為兄的過來就是。」他不等藍衫少年同意,先就稱兄道弟起來。

藍衫少年輕哼一聲,擺頭望向樓外。

胖公子圓臉似餅的面容上,笑意更甚,輕手一拍,走向藍衫少年的桌旁。

後面十位翠裝女子持壺,拿杯,端菜,整桌酒菜被她們搬了起來。

胖公子站到藍衫少年前,一揖道:「小兄姓簡,草字少舞,小兄弟貴姓大名?」

藍衫少年不便失禮,回道:「小生姓溫,單名義。」

胖公子嘻嘻笑道:「原來是義弟……」回手輕招,十位翠裝女子即將手中酒菜安置在藍衫少年的桌上。

胖公子簡少舞毫不客氣,就拉開一張椅子坐下笑道:「小兄性喜交友,見兄弟長得一表人才,心中一癢,便顧不得厚顏求交了。」

藍衫少年溫義勉強笑道:「小生才薄識淺,不善辭令,公子結交,要大大地失望。」

簡少舞哈哈笑道:「那會失望!那會失望!小兄弟人才出示,若化裝成個女子,不知要迷倒多少男士。」回頭向翠裝女子道:「你們說,少爺說的可對?」

春奴道:「這位溫公子若要裝個女子,比奴婢們還要勝上三分。」

簡少舞道:「去!去!你們怎能跟他比,莫要折辱了我的小兄弟。」意態淫佚,好像把藍衫少年當成自己的孌童看待。

溫義聞言色變,就連阮偉也為那藍衫少年受辱,感到不平。

簡少舞又道:「菊奴倒酒!」

身材纖弱的翠裝女子倒滿兩大杯酒,簡少舞伸出肥手端起一杯遞給溫義,道:「小兄弟,干一杯!」

溫義對胖公子已甚惱怒,怎會再受此酒,連忙推辭道:「小生不會飲酒,閣下請自便!」說罷,拿出錢囊,欲付帳離去。

簡少舞涎著臉道:「小兄弟,既叫了酒菜,怎不飲酒?明明撤謊,一定要幹了此杯。」

溫義蹙眉道:「小生實在不會飲酒,請不要強人所難。」

簡少舞少爺脾性,根本不理人情法理,左手虛晃,遮住溫義的眼光,右手便直叩而入,送到溫義的唇邊,就要強他飲下。

溫義料想不到胖公子用強,眼看酒杯觸到唇邊,頸子直向後閃,連連驚道:「不!不!不!……」

阮偉酒已微醉,酒意一發,那能再忍,斷喝道:「住手!」

簡少舞聞聲住手,冷笑道:「是誰在本少爺面前如此無理?」

阮偉邁步向前,豪然道:「這位溫兄既不會飲酒,你不應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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